最张扬不过少年,
殷或侧眼看徐云江的动作和表情,男生黑幽幽的眼睛里亮度惊人,平时湖泊一般平静无波的眸子,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彩,其中蕴含的兴奋和狂躁,令人心惊胆战,
很难想象,素来冷静的男生,会拥有这么张扬的一面,和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阳光少年不一样,这个面孔,有点唬人。
就像深冬冰层下暗涌的河流,沉静而激烈。
她,有点明白附加任务的要求了。
可惜,殷或并没有这样牺牲自我的精神。
确认过眼神,就是这样的人。
emmmm
还是把他当成中二少年就好,殷或弯了下眼睛,温和疏离。
殷或看了眼刚才不到一拳的距离,目光幽幽,果然,还是新手,误差也太大了吧?
不过徐云江赢的稳稳的,在他穿过狭窄的山道,到达终点时,最后一个转口还没看到人,
徐云江垂下的手布满虚汗,刚才,玩得过了,虽然殷或没有尖叫,但他自己有数,徐云江下车给殷或开门,殷或在他之后就打开车门下来了,还隐隐带着笑意,
徐云江一蒙,黑线上头,说好的脸色苍白,手软脚软呢?
陈启这家伙,也太不靠谱了。
接受到徐云江怨念的陈启有点方,这能怪他?学霸心理素质也太好了,想想自己当初,唉,说多了都是泪。
陈启笑面虎一样笑嘻嘻地去拿战利品,和徐云江晃晃手里跑车的钥匙,脸上的得意一点没收敛,
刚才输了的车手,阴阳怪气地凑过来,头发染了色,一副社会青年的模样,
“徐云江,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陈少捧你,劝你以后悠着点,我们走着瞧。”男生故意撞了徐云江的肩膀,说的话也十分不怀好意。
徐云江刚出院,被他这一下子弄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晃了晃,
殷或洞察力极强,况且她就站在徐云江身后,蹙了蹙眉,狭长的眼睛扫过,挡住了男生过来继续推搡的手,
男生顿时觉得心里发凉,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看着殷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面弥漫着浓重的雾气,不见山,不见光,无端地让人恐惧。
没有一丝冷意,却让人瑟瑟发抖。
这是人面临未知事物的恐惧,
如堕五里雾中,步步成迷,踏错一步,万劫不复。
男生不敢再看,匆匆越过徐云江,步子快的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殷或挑挑眉,深藏功与名,看了眼徐云江,还在晃神的某人完全没注意到殷或的举动,
这关陈启什么事?这明明是他凭自己本事赢的,徐云江心里有点不爽,他拎得清是非,不会迁怒陈启,可是情绪多少有点低落。
赢的心情都没有了。
徐云江转身,眉眼都泛着冷意,他又不是软柿子,少年意气,学不来委屈求全,说出来的话就特欠揍,“老子凭自己本事,你管得着吗?”
在一侧的殷或扶额,怪不得徐云江天天打架,说话也太欠抽了吧?大家都是没受过委屈的,这不整你整谁?
男生抬起手的瞬间,一伙子人凑上来,拉住了他,一个劲地说算了,男生神色愤愤,但看了眼一旁的殷或,有点忌惮,郁郁地瞅了徐云江几眼,恶意的光芒在眼里晃几圈,显然没打算放过徐云江。
这么浪,我是收拾你呢还是收拾你呢?
殷或真心觉得这个任务目标是个麻烦精,灾难体,不过,看在今天过得很愉快的份上,殷或翘起嘴角,
这堆烂摊子,她勉强收了吧。
殷或笑眯眯地过去给徐云江送水,陈启在一旁惴惴,没有上前,徐云江多傲气的一人,他要上去说别介意之类的话,会被打的好伐?
“我回家了,”
开口的是殷或,某人无辜地耸肩,笑眯眯地挥挥手,战火可烧不到她身上,她并不想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徐云江像无数次下场时一样,从殷或手里接过水来,眉眼微垂,一言不发,
“不用送了,再见,”殷或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声音温和冷淡。
说完就背着包离开,淡然的身影,让向来平静的徐云江神情恍惚。
陈启拍了拍徐云江的肩膀,和以前一样笑容灿烂,“江哥,这里的夜场刚开,咱进去喝两杯?”
花花绿绿的酒瓶子凌乱地丢在包间地地上,陈启瞅着窝在柱子的阴影里,沉默地喝酒的男生,包间地灯光偏暗,各种颜色的光扫过徐云江的脸,男生的脸,
那一刻,
无比颓废。
“江哥,你怎么了?跟失恋了似的,上次老徐女朋友跟人跑了,就是这幅模样,”陈启说的一套一套的,
“没影的事,滚,”徐云江笑笑,没接话,
陈启也不恼,盘着腿,很淡定地在徐云江霸占的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坐下,开了瓶易拉罐,说话的声音不大,“怎么了,真上心了?”
“也是,老徐好歹还谈过几天,你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人家还没反应呢,一副哭丧的表情,几个意思啊?”陈启就不明白了,徐云江什么也没说,殷或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这样了?
不过,爱情里这点事,最折磨人,
陈少爷不懂,上次跳伞摔了腿,也没见江哥这么惨淡,
又不是非她不可。
果然,徐云江来了句,“你不懂。”
陈少爷当时就发飙了,还没等他怼回去,就听见徐云江低低地说道,“今天她的态度忽然变了,像是之前对班里的同学,看着还是表面温和的模样,说话也还带笑,但是,已经变了,不一样了。”
哪里变了?
陈启茫然地看着徐云江,裴霖今天还护着他江哥来着,那个拿胳膊肘撞徐云江的人,被裴霖一个眼神吓得老老实实的,
他那点心思,徐云江一清二楚,他嗤笑一声,倒是宁愿自己和陈启一样糊涂,“我知道,但是确实不一样了。”
“可是那又怎样?”徐云江又喝了口酒,没再说话,风轻云淡延伸到眼尾,原本清秀的五官,硬生生被他拉出一种清贵和倨傲,如同屹立云端的高天艳阳,风华灼灼。
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不过是,相互试探。
“那,江哥,你真的喜欢裴霖?”陈启小声地问,
“滚,”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年少,欢喜,
而今,再见。
“今天挑衅的那小子,改天有空叫出来,一起玩玩,”徐云江眯了下眼睛,黑沉的眼睛里危险至极,犹如薄冰碎裂,锋芒出鞘,露出邪气凛然的本质,
什么阳光少年,通通扯淡,
徐云江骨子里就是初中那个无法无天的不良少年,要不是顾忌他父母的面子,华西的校霸轮得到那个谁?
现在他心情不好,有个凑上来送死的,就当出气筒了。
徐云江把腿从沙发上放下来,烦躁地抓两把头发,陈启趁机从他手里拿走盛满酒水的玻璃杯,和个保姆一样解释,“行了,刚出院加上之前的胃出血,少喝点吧,”
“不是你叫我出来喝的吗?”徐云江睨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
我要不这么说,你也不会跟我出来玩啊?陈启也就是在脑子里想想,现在徐云江这状态,惹不起惹不起,他怂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