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还好吗?”破旧衣衫的老人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说话的声音和蔼而亲切,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可惜,三天封闭空间,还不至于对殷或造成什么影响,她眯了眯眼睛,恢复正常的站姿,嘴角一咧,“不好,前辈,您知道如何让离开这里吗?”
她此时一身古代的窄袖衣衫,长发束起,和老人的穿着相仿。
“丫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老人对殷或的态度并不在意,依旧面目慈祥,甚至还亲近了一些,
殷或眉梢一挑,扫了一眼周围,微笑,“据说,这里是远古战场,被称作失乐园。”
“哦,”老人平淡地回答,“小老儿在这里困了近乎千年,虽然出不去,但是也找到了不少线索,丫头想出去,就跟着我来吧。”
殷或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和NPC一样的老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跟上了老人的步子,“前辈在此地待了多久了?”
老人看着枯瘦憔悴,但是走路的步幅很快,像个年轻人,殷或也跟着迈大了步子,勉强不掉队,
“记不得了,开始几百年,还有心算日子,后来就觉得无所谓了,也就不在去刻意数了,不过几千年大概是有的吧,”老人和唠家常一样随口回答,
殷或也就没再说话,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关了几千年,估计精神也不会太正常,虽然老人表现的只有善意和亲切,但是殷或想了想她和胡言一进一出,当时自己的状态,就觉得这实在很违和,
她阅历丰富,见得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认对人性有几分见地,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不死,不残,也得废吧。
殷或上下嘴唇轻轻一碰,发出吐泡泡一样的声音,还是先出去为上,她怕某人在外面会做出什么她不愿见到的事情来。
至于bug和这个莫名的老人,她爱莫能助,想必这人能在这失乐园生存千年,也不稀罕殷或那点帮助。
……
Y大,研究生实验室。
白色的环境隔绝污染,冷漠又洁净,距离游戏服务器瘫痪过去了四个月,他们回归现实过去了一个月,曹湾身体恢复健康之后,就被导师捞回来重新开始实验,
没办法,四个月,原来的培养皿肯定死得彻彻底底了,
导师虽然没事,但是导师只是负责指导,而且参加的项目更多,肯定不会照料他们那一堆样本,所以实验失败妥妥的。
“老师,”曹湾带着口罩咋呼,“实验室新进的那批试剂,你知道具体在哪里吗?”
老师脸上的褶子皱成花,“曹湾同学,你再这么不客气,就算你父亲往这个项目里投资了不少赞助,我也会把你踢出去。”
曹湾:……
曹湾今年大四,确实是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混资历的,他和陈默同岁,所以平时亲近许多,组队打游戏,实验室里用到陈默的时候还会叫学姐,
所以,学姐,苯丙酸诺龙试剂在哪里呀?几号柜哪一层还是哪个冰室啊?
曹湾头痛欲裂时候,对陈默思念格外深刻,对胡言也就恨得越咬牙切齿。
奶奶的,要不是胡言那一手,老子至于遭这罪吗?
在天问的世界里,人被杀就会死,可是只要不好死不死地去挑衅幽冥地下,只要跑出了怪物的攻击圈,就不会再被攻击,
回到现实世界一看游戏,曾经那就是在度假啊!
曹湾痛苦如斯,没想到下午就见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女神大人,
黑衣冷漠的少年推开实验室的门,坐轮椅的女生面带温和舒适,移动着轮椅缓缓进入实验室,
“好久不见啊,曹湾,”殷或徐徐地说,
声音微哑,是久不开嗓带来的后遗症,和所有刚刚醒来的人一样。
曹湾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告诉我,刚醒来不要多说话,来这里做什么等等,他深吸了口气,“你怎么刚醒来就回实验室了?”
“还好,有些无聊,该见的人都见过了,无意间看到了你抱怨找不到试剂的动态,就过来帮帮忙,”殷或说话的语速很慢,但是曹湾依旧耐心地听着,
“你能帮什么忙?”曹湾晲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殷或,表情微不屑,“还是回病房休息吧。”
“都一样了,”殷或牵了牵嘴角,容色稍微生动了一些,拽拽旁边少年的衣角,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轻轻哼了一下,
胡言看了看殷或的眼睛,让自己的表情不再那样生硬,很真诚地对曹湾说:“之前的事情,谢谢你。”
曹湾:天,大城主服软了,他是不是该拍照留念发动态,简直绝世名场面。
殷或少言,但是耐不住旁边有个这么寡言的胡言,只能多说几句了,“当时只来得及说几句话,没时间解释,幸好没有发生错事,多谢你了,如果没遇到你,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傻转悠。”
胡言想翻白眼:哪有傻转悠,当时他已经快要找到了好吗?
他想起自己把找人的方式告诉殷或,然后被殷或带着去给医院有关部门道歉的事情,乖巧地站在一边,试图站成一颗吉祥树。
曹湾穿着白大褂,很随意地耸了耸肩,“见外了陈默,怎么说都是难兄难弟,你帮忙把培养皿需要的材料列个单子出来就行了。”
以前曹湾之所以和陈默走得近,主要是因为实验室里的东西,陈默都记得清清楚楚,指哪打哪,十分方便,
“明明电脑里有存的实验记录和库存,怎么还是这么懒?”殷或嘴上抱怨两句,眸子转向了身边的胡言,“人手不够,我让胡言来帮忙可以吗?”
曹湾眼角瞅见那对小情侣,没好气地继续晃着手里的试管,分层的液体瞬间混浊,原本浓缩在顶层的蓝色晕染开,流出丝丝缕缕的蓝,如风如沙,缱绻温柔。
这两人,完全没有询问他的意见的意思。
陈默到底是来道谢的,还是来炫小男朋友的?
所以啊,他就是个小可怜,生活不仅给了他多灾多难,还让他看别人的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