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便利店的人不多,大概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的原因,司绯安静地盯着便利店的服务生新出炉的便当,比较两下之后,
一股脑都搬进了购物车,然后迈着小碎步走向下一个战斗区域,果然活着还是非常美好的,司绯如是想着。
从生活区买了一些生活物品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司绯习惯性地后退,余光扫视着视线的死角,侧身就拐进了一排货柜中间的过道,
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司绯垂头看着货柜上的碗盘六件套,心里对自己的机智十分满意,
不熟悉的人遇见最麻烦了,她才懒得客套,话说这青瓷的餐具好漂亮,要不要买一副回家呢?
想着想着,司绯就被琳琅满目的餐具吸引了目光,上次烫到手碎了几个盘子来着,司绯认真地回想着打碎盘子的细节,
果然还是想不起来了。
司绯十分苦恼地摇着头,然后就听到了身边有人在说话,清朗的声音略显冷淡,
“司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司绯像是机器人一样僵硬地扭过自己的头,有种认命的感觉,“好久不见,彦寒介。”
青年的穿搭还是十分另类,黑短袖外套了深蓝色的冲锋衣,显得人皮肤很白,虽然眉形带着一种天然的冷冽,但是整个人无精打采,
刚才匆匆一瞥没注意,现在现在看清楚了,这让司绯有些意外,从之前彦寒介在古藤宅的表现来看,彦寒介无疑是十分会享受的人,能住五星级酒店不会委屈自己不上总统套房的人,
这样精神不佳,明显是自己作的,司绯心里踌躇一下,还是决定装作看不见,毕竟论起来两个人真的不熟,生活交集也仅只是在出云山的交集而已,
她的生活已经很满了,不需要再添加别的什么顾虑了。
司绯毫不犹豫地把彦寒介划在自己的圈外,这要是简单的故意接近,直接就可以判死刑了。
“你家是在附近吧,可以去你家里休息一下吗?”彦寒介十分直白地说,一双困倦的眼睛只留下一点空隙,显然是非常疲惫。
司绯嘴角抽了抽,这让她怎么拒绝,自己欠的人情,不过她还是试着拒绝一下,
“不可以哦,我家不方便,我可以带你去附近的宾馆或者酒店,”
“最近的酒店距离这里二十分的车程,我路上就能睡着了,司绯,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就当是你上次住在古藤宅的回报还不行吗?”彦寒介说话虽然带着倦气,但是流利顺畅,条理清楚,实在不想是昏昏欲睡的人的反应,
司绯继续讨价还价,她双手搭在购物车的推手上,神色无奈,“我负责把你送进门,这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你就说答不答应我?”彦寒介继续要求,“我是你父亲派来的助手,”
司绯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到最后一句话,立马偃旗息鼓,只能妥协了,“好吧好吧,助手先生,不过你的表现真的非常奇怪。”
于是,新上任的助手先生,把自己购物车的蔬菜统统放到了司绯的车里,“小姐,结账去吧。”
司绯扶额,老爸,你确定不是来坑我的,这人简直就是个无赖。
“所以,父亲,我可以拒绝吗?”司绯耷拉着眉毛,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萎缩下去,有气无力地挣扎着,
“小绯,贝瑞是你的好朋友,你肯定想保护好她对吧,”司律主教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司绯在外表现得非常冷淡严肃,但是在父亲面前,还是有一个女儿的样子的,
萧景辞悠悠醒转,本来只是眯着眼睛养养神,不小心睡着了,他一偏头,竟然还有人在。
生日那天去食堂吃一碗面,权当长寿面,然后告诉自己,又大一岁了,没有人知道,但还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哦,不对,还有人知道,为她送来了一盒酒心巧克力,樱桃夹心的,她的最爱。
没有爸爸了,没有黑森林蛋糕了,爸爸,我很难过。
“阿壬,无论天塌地陷,你都要淡定,比如我不在了。”
“喂,沐西壬,”萧景辞毫不犹豫地打断沐西壬的走神,“你不回家吗?”
好似单纯的好奇。
沐西壬蹙眉,语气仍然是温和的,这段时间与这位同桌熟了点,倒不是很疏离,“会回去的。”
“天都要黑了,还不走?”沐西壬是住校生,肯定家离得远,再不走,天黑之前恐怕到不了家。
“在等人,”沐西壬扬唇一笑,温和淡然,起身打开了灯。
真是十分有教养的女生,举止间都尊重有礼。
“你该回家了,”沐西壬按下开关后没有再动,与萧景辞拉开距离,浅笑开口。
少年赌气般的移开视线,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烦死了,不想回去。”
沐西壬依旧没动双手环抱,后背倚在墙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真是,似曾相识的画面。
“任性,”沐西壬摇摇头,清逸的五官生动起来,窗外的雪景投射在她的瞳孔里,如明山净水,空明澄澈。
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天南海北地,像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窖藏的老酒,馥郁芬芳。
彼时的萧景辞看来,沐西壬是个不错的朋友,言语间极少涉及自己,就算被问及也会巧妙地岔开话题,看不出深浅,不远不近地与人保持距离,说话时也会极尽可能地尊重别人的意愿,避开隐私。
像是他幼时接受的教育,他没能做到,如今却奇异的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看到。
或许,这就是缘分。
沐西壬抬手看了看时间,将桌子上的试卷一收,对折,放进书包,再丢进去几支笔,最后拉上拉锁,一套动作下来,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停顿。
“我要走了,”沐西壬背上包,双手掏进口袋,“早点回家吧,再见。”
女生转身,潇洒地离开,只留下一道修长的背影。
“再见,”萧景辞学着她支起下巴,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