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戚宜的语气更加愉快,所以闻总,你可千万别恼啊,长了一张招烂桃花的脸,还想清闲地深藏功与名,怎么可能?
闻斐越严厉,戚宜越浪,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今天怎么突然和戚宜轴上了?
闻斐捏了捏眉心,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不是来让你看笑话的,不过好心提醒一句,戚宜,你的未婚妻,最近要回国了。”
靠,最近怎么一波一波的都回国?赶上什么风了?戚宜磨了磨牙,他家老头子口头订的婚约,戚宜是坚决不认的,
“闻哥,不带这么耍我的啊,”戚宜立刻哭丧着脸,孟启苒那个丫头比苏停音还顽固不化,“说好的出国读书八年不回来呢?”
闻斐略微弯了弯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戚宜,“小丫头聪明,而且长大了,想回来结婚了。”
孟启苒是闻斐的表妹,温柔善良,和闻斐的母亲性格相似,对他这个哥哥尊敬到有点畏惧的感觉。
不过很难想象,他那个温柔到怯懦的表妹,居然会去学医,还是临床医学,
医生,可是一个相当冷酷的职业,而谢鸢,却投身艺术行业,人果然是一种不可估量的生物。
“唉,”戚宜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懊恼又颓废的样子让闻斐心里舒适了一个度。
幸灾乐祸,古人诚不欺我。
“总之帮我搞定苏停音,我可不想看她作妖,”闻斐说话太轻松,让戚宜恨得牙痒痒,“我可以帮你问下孟启苒的航班。”
戚宜嘴角抽搐,笑也不是,苦脸也摆不出来,“不是,闻哥,你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孟启苒和我的心上人似的?”
闻斐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褶皱,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你难道不是吗?
哪家的老头子不是人精?戚宜和孟启苒那点傲娇的心思大家都门清,他也不过是被小姨督促着过来,
但是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不知道为什么,戚宜莫名的心虚,不敢再和闻斐眼神相接,心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开窍般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过闻哥,既然咱俩意气相投,那是不是你对谢鸢态度那么不好,也有几分别的意思呢?
可惜等他回过神来,闻斐已经衣着整齐,拿着西装外套往外走了。
……
慈善拍卖会。
观众席暗沉的灯光下,来客的面目看不真切,唯有拍卖台上灯光璀璨,闪耀得各种拍品明亮而珍贵。
殷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里的呼叫器,素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然而这双手,不仅能端酒杯,还可以画出惊艳的画作。
这就是殷或来的目的,卖画,打响名气,青年画家的画大多数是不能被平等看待的,而且也确实需要打磨技艺,但是不少收藏家和画商都看得出来,虽然殷或送来拍卖的画风格普适,宜室宜家,但是作画笔触成熟,确实不失为上好的杰作。
“楚小姐,拍卖师请你去贵宾室,”侍从低声提醒殷或,说出来的话却让殷或眉头微皱。
她并未多言,确实对拍卖会的拍品也没有多大兴趣,拿着手包就离开了会场。
贵宾室门口,殷或忽然转过身来,递到侍从面前一份请柬,她笑眯眯地说:“下次,可不要认错人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的好脾气。”
侍从慌张地打开请柬,描金的谢鸢两个字让他心底无比害怕,拍卖会往来非富即贵,稍微和会场一提,他的工作就不保了。
“对不起对不起,”侍从连忙道歉,惶恐的样子让殷或觉得有点好笑,本来就是他的错误,不过,她可以稍加利用,“听你的意思,楚颂歌楚小姐,也参加了这场拍卖会吗?”
拍卖会原则上是需要保密的,但是稍微问点信息无伤大雅,而且殷或确实没有和楚颂歌交谈的想法,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殷或微微蹙眉,
关键是殷或之前得到过一份慈善晚会的名单,明明没有楚颂歌的,殷或皱了皱眉,她实在不想给闻斐施加压力,看来今天只能去哪家老字号订一份晚餐了。
侍从收拾好了情绪,礼貌地为殷或打开贵宾室的门,里面果然是拍卖师和主管都在,
“谢小姐,你好,”显然谢鸢的身份还是有不少优待的,殷或安静地点头回应,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
“是这样的,拍下您画作的人想要见见您,您意下如何?”拍卖师说话有些过分谨慎,
殷或眨了眨眼睛,忽然就笑了起来,她说:“主管先生,您会同每一位拍下您拍卖场拍品的人见面吗?”
答案是,不会。
“很抱歉,我之后还有安排,就先离开了。”
主管情急之下,就说出来对方的名字,“是闻斐闻先生,他想要见您,在之后的慈善晚会上,”主管随后递过来一封白色的信封,殷或接过后打量几眼,表面没有任何花纹和文字,估计里面也就只有一张纸,
“地址在信里写明,话我们已经传达到了,至于谢小姐如何处理,请自便。”
主管微微躬身,为自己的唐突行为道歉。
谢鸢摩挲两下信封,最后只是礼貌地道谢,然后离开了。
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所以总裁的邀请,谢小姐有没有答应啊?
宴会厅大厅,全场的灯光都如同拍卖台上一样闪耀,让谢鸢不禁眯起了眼睛,
画廊的灯光温暖而自然,果然人真是只会变挑剔,谢鸢躲在边缘的阴影里,觉得这枝形水晶灯真是太闪瞎人眼了。
而在镁光灯下活跃的女人,从来不会有殷或这种烦恼,她们是聚光灯的宠儿,从来完美而闪耀,光芒万丈比水晶灯还要夺目,
殷或平静地看着面带完美笑容的楚颂歌,长袖善舞,聪明温柔,觉得明明肖似的脸,此刻却完全看不出相同之处,
楚颂歌光彩动人,明艳大方,而殷或看似温和,实则冷漠嘲讽,原主则温柔怯懦,暗含阴沉。
啧,殷或摩挲着手里的香槟酒杯,深色的瞳孔平静得有些淡漠,无动于衷的淡漠,袖手旁观的淡漠。
手包里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她的眼睛便如同湖水里的水波晃过,粼粼波光过后,温和平静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