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亚门钢太朗有些疲惫地走进家门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直到看到趴在矮桌上睡着的少女,亚门才恍然家里还有一个人等待着自己以及早归的约定被自己完全遗忘的事实。
正要放下手中库克因的手顿了顿,而后无比小心地放在了墙边,扯着领带的手动作轻柔,一日操劳后染上戾气的眸子也慢慢地柔和了下来。
不过,这丫头身上套着自己衬衫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是怎么回事?
踩着老旧榻榻米的脚放缓了步伐,慢慢走近房间中间的少女,亚门才发现,少女实际上怀里还抱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巧保温盅,似乎以前隔壁佐伯太太用这个给自己送过鸡汤……
只是,相比于保温盅而言,更加引人注目的似乎是,宽大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风景:尖尖的下巴,亚麻色有些偏浅的长发,纤细的锁骨,圆润而小巧的肩头,白腻的肌肤,被臂膀和怀里的保温盅挤在一起的两团——
亚门骤然转过脸看向一侧空荡荡的墙壁,努力放空大脑不去思索刚刚看到的那两抹明显的弧线,却悲剧地发现大脑越来越乱,甚至越想某处热辣辣的反应就越明显。
“哥哥……”
耳边传来少女梦中的嘤咛,亚门的神色完全是控制不住地一片惶恐,下意识地四处看了一遍,竭力维持着面色的坦然,最终还是在由乃醒来之前匆忙夺门冲出房间,连里室的门都来不及关好便闪进了了玄关旁的洗浴室里。
所以说,童贞的最大害处大概是——
没有经验就不能收放自如神马的……啊哈哈~
本身就没睡死的由乃在门扉关闭的响声中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了四周,没有人在。
奇怪,刚刚哥哥回来的感觉是错觉吗?
这么想着,略有些期待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墙上的钟表指针早已碾过了10,而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骗人的家伙,说话不算话。
扁了扁嘴巴,望着手臂环着的保温盅,还带着睡意的浅色眸子有些沮丧地垂落下来。
凉掉了呢。
都怪……说话不算数的亚门哥哥……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由乃猛然一惊,还有些迷糊的眸子一下子犀利了起来。
怎么回事?有什么东西在外面?
浅浅的呼吸一下子变得几不可闻,由乃整个人似乎连同大脑活动都静止了,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半坐在茶几前,似乎只是房间里普通的雕塑一样,却在无形之间张开了一张由神经构成的大网,捕捉着来自于外界的一切波动。
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依旧没有变化,显然没有丝毫遮掩,大概对于那个无端入室的人来说,他的行为没有任何需要遮掩的必要。
显然是惯犯的绝对自信,经常这样进入?那么,也就是说,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一次简单的入室抢劫。自己刚刚甚至都没有听到任何门被撬开的声音,那么,这个人应该拥有着某种可以不引人注目地进入房间的手段。
怎么办,会是哥哥的仇人吗?亦或者是说,哥哥被喰种盯上了?
想到白天遇到的喰种,似乎对哥哥有着探究的好奇心,由乃不由情绪一紧。
如果说,有什么比自己给哥哥带来麻烦更难以忍受,那一定是,有人对哥哥有所觊觎!
单单冲这点而言,自己对于那些谈起哥哥总是带着遮掩不住的恶意的人,就不会有半点不必要的多余信赖。
所有具有威胁的恶瘤,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彻底拔除!
而这样大摇大摆入室的窃贼,连惊动哥哥的必要都没有,就让我铲除掉吧。
这么想着,由乃几乎是一瞬间从垫子上跃起,收回垫在身下的腿,弯着腰以既不可见的速度,瞬间滑至门边,纤细的手握住门把便要一推而出。
咦,等等,那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由乃微微侧过身子,肩胛骨靠在门板上,身子正对着门边的位置,一个醒目的银色翔子正靠在墙边,散发着熟悉的令人浑身不太舒适的气息。
哥哥的……和那个人一样的箱子……
哥哥回来了吗?!那么,外面的那个人也应该是——
一瞬间雀跃起来的心激动的发出砰砰的跳动,方才还满是警惕和寒冰的眸子也骤然消散开来,半弯下腰的攻击准备也一下子解开,下一秒就要顺势拉开门把带着喜悦的心情迎出去!
不对,对于不遵守承诺这么晚才回来的哥哥,不能表达出自己的高兴,一定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行!
一瞬间的思绪闪过,望着自己还放在门把上的手,由乃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但是,哥哥也许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本身哥哥就是收留了自己,自己还这么任性,依子阿姨讲述的童话故事里,不乖的孩子不都会被丢到树林里去吗?
如果哥哥也因此生了自己的气,把自己丢掉的话……
天人交战的大脑一片混乱,忐忑的心情没有丝毫开解,犹豫再三还是站在门前,眼神如同一样四处飘散,最后又一次定格在墙角的银箱子上。
说来,这个箱子从认识哥哥开始,就一直在他的身边啊。
不管是因为自己身体对于箱子的特殊感应,还是说明显散发着的怪异感觉,都让由乃潜意识中对这个东西怀有深切的好奇心。
这么想着,由乃下意识收回了步伐,慢慢走到墙边,小心地蹲下身,仔细地打量着,只见箱子虽然本身构造简洁,但实际上构造却很是精致。银色的箱身带着暗色的斑纹,提手柄里暗含着一个小巧的按钮。
下意识地探出手,白色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触碰到那处小巧的机关。
咔嚓,搭拉。
某一瞬间,由乃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诅咒。手指尖冰冷的触感,犹如什么魔咒的开关,像是打开了一整个虚幻而阴郁的世界。
她看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面,看着周围的其他人一个又一个地被身着白色大衣的人带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某一天,自己被那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手扯出了笼子,躺在冰冷的铁板上,脑袋上空悬挂着的白色大灯让自己的视觉变得和大脑一样空白一片。
“什么啊,嘉纳医生,这次的还是和上次实验一样吗?”是个有些熟悉的女声。
“……嗯,实验材料明显不够……好吧,小丑小姐,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您的慷慨已经为我提供了很大的帮助。那么这次,就试试这些采集自赫子爆发那一刻产生的血浆效果如何吧,要知道那一瞬间,赫子附近的血液里rc浓度会达到正常水平的上千倍,加上利世赫子的特殊能力,想必会有一些不错的发现。”
白色在霎那变得血红,然后浓烈的红色隔绝了来自外界的光线,真正让神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如案板上的鱼肉,无可逃离。
仿佛慢镜头一样,少女突然浑身痉挛了起来,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局部皮肤突然开始变红,纤细的血管里明显涌动着什么东西一般,水流状的痕迹飞快地顺着固有的血管涌动着,而少女的身体,则骤然往后一扬,身体如同无力的娃娃一样倒在地上,顺带踢到了看上去精巧实则重量不小的箱子。
“咚——咣当——”
沉重的声音显然也惊到了隔壁正在冲冷水澡的人,不一时,粗略地套上了刚脱下来没多久的裤子的亚门便开门而入,湿答答的头发滴落了不少的水滴。
“怎么回事……由乃?!”
视线从一旁倒着的库克因上掠过,手已经毫不犹豫地揽住了少女纤弱的肩膀,将还处于眉头紧锁的少女从冰冷的地上扶了起来。
“由乃?由乃!怎么回事……喂,快醒醒?!”
怀中的少女虚软而无力,本身就宽大的领口因为亚门的动作而斜开一处大大的开口,而此时的亚门却已经无暇顾及那外泄的春光,大声呼喊了几声之后,亚门四处看了看,猛地将茶几下面垫着的小毡子抽了出来卷成卷状垫在由乃身后,然后站起身便从挂在玄关墙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仅有的几个通讯录便打了过去。
“喂,木缘医生!……”
疾步返回房间里的亚门神色晃晃,就算是见惯了喰种在自己手下哀嚎,但触及地上少女的纤弱,亚门却根本无法做到镇定自如。
小心地将手中的大衣盖在由乃身上,亚门却无法静下心来,不住地在房间里走动,一面不时关照着地上的由乃,一面焦虑地注意着门外和楼下的动静,直到一阵敲门声后木缘医生出现在门口,亚门才仿佛得到了救赎一样,急急忙忙地道。
“医生,由乃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再冲我吼了,看在我大晚上地赶过来的样子!”虽然晚上的风并不温暖,但木缘医生还是满头大汗,显然是从接到电话开始,便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但是……”
“啧,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你这么鸡婆啊!去去去,滚出去别妨碍我工作!”
被亚门钢太朗明显手忙脚乱的样子搞得头大的木缘医生一把只随便穿着一条裤子的亚门钢太朗赶出了房门,待到房间再次安静下来之后,方才浅浅地呼了一口气,缓步走进了里门。
只见房间很简陋,完全是最简单的单间公寓的样子,里面简陋的布置也充分符合亚门钢太朗一个脑子里只装着工作的单身男人的性格。
而就是这样的房间中央,一个沉睡的少女粗略地盖了一件大衣,如同睡美人一样沉睡着。
“搜查官的大衣,大概也算是亚门君脑袋里最崇高而荣耀的象征了,就这么拿来当被子。”说不出是自我调侃还是别有寓意,木缘医生慢慢蹲下身,随后轻轻拍了拍地上女孩的手,声音依旧如同医院里那般阳光而温暖。
“小由乃,见到叔叔过来了,还不打个招呼吗?”
房间了静了两秒,地上的少女终究是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异色的眸子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