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江浩迈入九方上域,虽然主要的活动地点都在东玄域。但也与不少外域势力发生过纠葛。
其中有一族名为“月瞳族”,这一族天生异瞳,拥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
或是天发业火,或者是一眼生寒潮,又或者是地动雷射!
有至强的族人,甚至可以用天生瞳术,引发星辰坠落,威力玄奇无比。
当初银瞳暗中怒杀了数名铁山宗的弟子,借着瞳术异能还有从小在荒野中长大的敏锐,神出鬼没,从不与那些强者正面交锋。
区区一人,逼得堂堂万象级势力风声鹤唳,弱小弟子几乎不敢外出。
要不是邢殿最终出手,铁山宗几乎要被他逼得闭宗锁门!
事后青龙分院有域主发现,这银瞳的天生异能,顶多也就是在下位王侯之中发挥作用,所以也不曾过多理会,更没有觊觎他的双瞳。
“这名死囚‘银瞳’,应该是不知哪代旁系或者支脉传承而下,从他的瞳术异能便可看出,与那些嫡系族人不可同日而语。”
心中思忖,江浩出手却是不停。
他双臂看似舒舒缓缓地舞动,动作非常缓慢,但是几如瞬移般,精准无比地接住了每一名死囚的攻击,将他们统统拦下!
“砰砰砰!”
每一次对撼,虚空中都炸开了一团气爆,形如花朵。
那些死囚被震得连连后退,仿佛对抗的不是人身肉躯,而是钢铁妖兽。
“怎么可能?”
他们忍不住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
死战过这么多次,被当做炮灰与万象境强者作战也有数次。
但,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能够仅仅凭借肉身之力,就碾压得自己等人无可奈何!
一时间,他们逡巡难前。
不是畏惧,而是找不到出手的角度!
银瞳双眸之中纹路疯狂地闪烁,脸上汗落如雨,心力被极限耗损。
“不来了么?那么——”
江浩随意地甩了甩手,嘴角浮现出了一抹霸道的笑容,“轮到我了!”
“嘣嘣嘣!”
他一步迈出,足尖于地面连连点动,每一下都仿佛星辰坠落,震得全场隆隆作响。
“防御!”
陆锋大吼,仅有能够活动的左臂狠狠地砸了出去,想要挡住江浩。
“我说过,你也配?”
江浩神色似讽,拳出如枪,笔直地刺出。
“噗!”
陆锋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高速冲击的炮锤击中,整个脑袋都嗡地一炸,五脏六腑翻腾欲呕。
没等他来得及反应,江浩反手一拉,将他的身躯拽来,又是连续出拳砸了下去。
“噗噗噗噗!”
陆锋肩窝、手臂、膝盖、肋骨……几乎全身所有的骨骼,都被狠狠地击中,短时间内挨了数百拳。
他一口口鲜血喷出,形容极其狼狈。
“该死!你想羞辱我们!?”
高源奇狂吼,激怒得额角青筋暴突,脸上赤红得几乎要滴落鲜血。他们虽然同为死囚,但是多年来彼此配合,不知历经了多少生死战。
正因为如此,他们的感情可以说比起亲兄弟,也不遑多让!
眼看着陆锋被连连暴打,哪怕明知道自己也不会是对手,他也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
“不用急,这就轮到你了。”
江浩缓缓地收拳,忽地转身,对着高源奇又是同样地暴打而下。
“啊啊啊啊!”
高源奇周身青竹绵绵不绝,被摧动得宛如无穷。
可惜,江浩的攻击更为绵延不断,不管他有多少新生的竹节,同样都被震得连连碎去。
“我来!”
“冲着我来!”
剩下的死囚愤怒无比,鼓足了所有的力量,不求杀敌,只求死战地扑来。
“我说过,成全你们。”
江浩的神色,在他们看来恍如恶魔。
紧接着,有如地狱般的打击落下——
“轰轰轰轰轰轰!”
每一瞬,每一记刹那,都有无数拳从江浩手中落下,尽数倾泻在他们身躯各处。
短短工夫,每个人都承受了不亚于千余下!
而江浩依旧面如钢铁,没有任何的怜悯,仿佛没有半点的感情。唯有出拳轰向银瞳心口时,他面色才微不可察地一颤,似乎有一丝尴尬——
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过去。
“嘭嘭嘭!”
那些死囚被他连连出拳轰得倒飞了出去,一个个跌地难起。
所有人中,唯有高源奇禀赋特异,还颤巍巍地保持了站立之力。
而后,江浩站在了他面前。
凝视着这位一身血迹,满脸浮肿的铁血汉子,他语气平淡:“死囚营十一载,历生死过百。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错?”
高源奇凄厉地长笑,“老子错你个姥姥——”
轰的一声,他直接被江浩一脚踢飞了出去。
待得他艰难地爬起,江浩依旧来到了他面前:“你可知,错在何处?”
“老子,错你——”
话音未落,他再度飞了出去。
又是同样的站立,继续平淡地喝问:“你可知,错在何处?”
轰!
“错在何处?”
轰!
“错在何处?”
轰!
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高源奇想要放声痛骂,都被江浩毫不留情地踢飞了出去。
望着那名虽然形容万般凄厉,但是依旧固执站起的汉子,即便是一贯冷面的崔冷崖,都泛起了一丝不忍。
那些邢殿弟子,更是有人露出了忿忿之色:“这位巨子也太过邪性了!要杀便杀,何必折辱人?”
他们虽然不喜这些死囚,但是对那些人表现出来的韧性,也是心存敬意。
“你,错在何处?”
终于,面对江浩又一次的逼问,高源奇心中的激愤堆砌到了极致:“错?哈哈哈哈!我有错!有错!”
“我错,便错在实力不足!”
“若我为域主,必要将明昙门那畜牲一寸寸地捏死!将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赶尽杀绝!哈哈哈哈!杀杀杀杀杀杀!”
疯狂的咆哮,泣血的嘶吼。
高源奇冲天长吼,目眦欲裂。
好半晌,他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发现自己没有等来江浩的又一次暴打。
然后,他惊讶地看到——
江浩的神色不再漠然,眸中似乎竟有一丝……怜悯?
倏然,一枚银亮的种子从江浩指尖弹出,快速地钻入了高源奇的丹田之中。
不仅是他,其余那些神色激愤的死囚,一个也没能逃得过去,全部被战道种子侵入。
“啊啊啊!”
高源奇仰天怒吼,仿佛经受了千刀万剐般的酷刑,一道道粗大的纹路从种子之中蔓延,如同怒龙般涌动。
那种撕裂般的痛苦,令得他险些要晕厥过去。
但是,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高源奇发现,自己刚才被江浩“毒打”过的地方,竟然在这些纹路的涌动之下,变得清润无比!
一股股玄异的气息散发开来,令得他非但没有丝毫痛苦感,反而有种舒适之意。
不仅如此,他多年来待在死囚营,逢战必死斗,事后却无任何高阶资源温养身躯,因此多多少少有着暗伤。
但是现在,那些隐患,竟然在这些古怪纹路的作用之下,统统消失不见!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高源奇最先恢复过来,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多年来的伤痛消失一空。
原本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痛苦煎熬,而现在,除却体内依旧是有些空乏之外,竟然再无半点感觉!
“我要干什么?”
江浩脸颊忽地浮现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似乎嘲讽,又似乎激愤,更带着几分对这苍穹玄黄的蔑然!
“我要这世间,从我之心!”
“我要这规则,为我所定!”
“我要这上域,尽遂我意!”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仿佛雷霆般炸开在众死囚的头顶,令得他们嗡嗡隆隆地直响。
他们一时间又惊又撼地看向江浩,看向这位貌似青弱,目光却似是历经了万世的青袍少年。
忽然间,他们有种清晰的感觉--
若论不公,这少年历经的不公,不知胜过自己多少!
“你弱,我便给你力量!给你足够的力量!我,于此许诺,凡辱你害你伤你之辈,尽可杀之!而你们——”
江浩目光锁定了高源奇,又缓缓地从剩下的三十五名死囚身上看过,“有朝一日,我若向地狱,尔等,皆随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