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镇子,时间正是中午时分,白予一行人看到前方路上竟然有五六拨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往青琅镇方向走,很明显也是去看病的。
结合之前路上碰到的人,粗略估算一下,这么一个小镇一天可能要迎来六十七个病人。
“也不多吧。”
元唯幸说道。
她又不是没见过医院,一天六七十人,那都是少的。
“不,很多。”张云苓否定了元唯幸的观点,“看病是城里人的事,乡村里的人,绝大多数如果不是实在出了大毛病,绝不会主动去看病,都是能熬就熬。这架势,可以肯定的说,周边几个县城的病人,都在往这里跑。”
林雁书有些疑惑,“他们怎么不去医馆,我看路上好些人,也不像是生了大病的样子。”
在林雁书看来,不是大病,那也没多少钱。
“雁书,你以为大齐什么地方的农民都跟会宁一样,一个月能有几十块钱?大多数地方,一个月也就十多块钱罢了,抓几服药说不定都需要借贷。”
白予说道。
这时,马灵雨又发出了疑问,“那为什么他们不去城里?不说汉南那边铁厂的工人一个月一百多,就是边缘的棚户区里只能打零工的流民,一个月也有个三十四的收入。”
元唯幸眉头一拧,厉声道,“别说了。”
马灵雨被这突然其来一声吓了一跳,白予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元唯幸补了一句解释。
她很清楚,只有真正的变革才能改变这一切,但她也认定,现在绝不是变革的时候。
安抚了马灵雨,白予的手轻轻搭在元唯幸肩膀上,“别难过,终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走吧,去镇子里,如果真的是崇拜异神的组织,必须打掉。”
蒋纹鸢进一步的岔开了话题。
没过多久,一行人进入了青琅镇,准备先吃个午饭,再去打探看病的地方。
没想到,饭刚吃完,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两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
高瘦的男人上前问白予有什么病。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买松石的?”
白予问。
高瘦男人赔笑道,“这位少爷,气度不凡,几位夫人更是贵气逼人,恐怕不太看得上松石这种玩意儿。”
白予笑了笑,摸出一张百元大钞,立时演起富家纨绔公子的角色,“你这丑东西说话倒是好听,你敢不敢猜一猜我是什么病,猜对了,这一百块便是你的。”
“这个……”
高瘦男人一时犹豫。
“再加一百。”
白予又道。
高瘦男人吱吱唔唔,“不是……”
白予气势更盛,“五百,你给我猜,要猜不对,别怪我白少爷今天叫人来打烂你这破嘴。”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矮胖子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这位公子,此处不是方便说话的地方。”
“行啊,你们说什么地方方便说话,尽管带路。”
白予继续角色扮演。
很快,两人将白予一行人,带到了一个茶室之中,这茶室外面看着简陋,但内中却是别有乾坤,装饰陈设并不输给汉昌城里中等偏上的茶室。
茶室里只有白予这一行客人,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专门用来宰他这种肥羊的地方。
“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予笑道。
高瘦的男人沉吟片刻,开口道,“公子你风华正茂,龙行虎步,从外表看,绝非是一个病人,但你来此,肯定是为了看病,而且是城里的医师解决不了的病,再看公子你几位夫人各个如花似玉,又气色红润,小人大胆猜测,公子虽然在那件事上绝顶无双,但却是无法留下子嗣。”
啪啪啪,白予拍起了手。
高瘦男和矮胖子不由得松了口气。
突然,白予面色一沉,“高兴什么?你们猜错了,我其实是精神病,脑疾,懂吗?”
两人顿时变色,怀疑这是来找麻烦的人,紧握在手里的瓷杯不由得送了半分,随时准备落下。
就在这时,蒋纹鸢开口道,“别听他胡扯,他脑子没病,他就是生不出来。”
高瘦矮胖两人心中不由得打鼓,确定真的没病吗?
本来心情就不佳的元唯幸更是不耐烦,“别扯那么多了,快点说到底怎么治疗,钱不是问题,知道吗?”
“几位请跟我们来。”
高瘦男人说道。
他们两人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快,都不用忽悠,直接就成了。
接着,两人带着白予一行人,离开了茶室,来到了镇子外,向着山上走去。
“等等,你们把我们往荒郊野外带,不会是想劫财吧?”
白予故作担心的问道。
“公子你真会说笑,那么多人看见你走进镇子,又跟我俩一起走了,你若是出了事,闹得官府过来,不单单我们两个,其他人不也一样会被牵连,我们就是医病的,再说了,要是能医好了你,还愁没钱吗?”
白予拍拍脑袋,“呵,也是。”
是个鬼,白予不信一个搞异神崇拜的,还能让人活着走出去。
但接下来的事情,出乎了白予的意料。
山里还真有一个医院,很多病人在这里排队看病,一旁还有人在抓药熬药,白予故意说要看看,于是晃悠了一圈,中途白予还特意悄悄看了张云苓一眼,张云苓对着白予点了点头。
之后,白予找了个要方便的借口,带着几人到了一边。
“真是医院?”
白予问张云苓。
张云苓回答,“是,不过,那些医生不但不具备行医的资格,水平也很差,还在像念经一样念什么五行,至于那些药,还有药方,可能会有效,有的根本治不了对应的病。”
大齐的医学,经历了百年乱世,早在大齐开国的时候,便开始渐渐脱离传统的束缚,自世祖以后,又迈进了一步。
而这群土郎中,还在用老一套给人看病,连药方都是过时的,药材品质也很差劲。
张云苓一开始震惊于这些郎中的粗劣,但震惊过后,却低沉着脸,声音有气无力的拜托道,“铲除这背后的异教团体之后,如果这些郎中是无辜的话,我希望能放过这些郎中。”
林雁书有些不理解,“这些土郎中乱行医不是害人吗?”
白予却是懂了,“也是,有总比没有好。”
张云苓露出了幸福的微笑,白予这个男人,真的不错。
这时,远处高瘦矮胖两人喊道,“白公子。”
“来了,来了。”
白予大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