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灵儿见又陷入了白茫茫的一片云雾之中,嘟囔道:“都说西天祥云缭绕,云雾飘渺,是个神秘的所在,但也没见过这等浓浓的白雾啊,真是奇了怪了!”
火圣儿道:“别管那麽多,我们就来个小卒子过河,勇往直前就是了,就不信它西天灵鹫峰是个无边无岸的所在!”
昊天十分困惑地摇了摇头,心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想归想,总呆在茫茫的白雾之中也不是办法,便依火圣儿之言,继续向前。灵儿和玉儿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眼前的白雾中突然间冒出一张血盆大口,那可就不妙了,二人默默无言,心中惴惴。也难怪,天知道茫茫白雾之中究竟还会隐匿着什么。
正行间,眼前的白雾又渐渐地消散了,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改方才的金碧辉煌,四人的面前是一片植被繁茂、鲜花盛开的田园景观,一座并不高耸的小山上,有一青砖建成的宝塔,宝塔之下有一片开阔的原野,野地里聚满了各色人物,一个个摩肩擦踵,虽然拥挤非常,却十分宁静,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什么。
昊天几人随着众人的目光,透过渐渐散去的白雾,看到在宝塔的右侧不远处,有一个高耸平整的石台,石台之上,端坐着一位身材十分高大的老者,皓首苍髯,青衣土布,仿佛一位人间布衣正在那里侃侃而谈。此人虽然形容老迈,却目若朗月,声若洪钟,令人望之而生憧憬,言语中透射出一种淡定沉静,令人闻之便心如止水。
只听那老者言道:“夫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物也。”
台下顿时一片喝彩。
老者又继续言道:“众生于世。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人群中走出一位布衣,似乎在踊跃发问求教。只是不知何故,声音突然间变得模糊不清,白雾渐浓。
灵儿兴奋地喊道:“上古燃灯佛!“
然而,灵儿的喊声,昊天却一点也没有听到,此刻他的心头仿佛滚过一阵惊雷,虽然短短几句,但那声音抑扬顿挫,淳厚祥和,令昊天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想起了自己心中的圣地,天眼!上古燃灯佛的声音,像极了天眼中那个神秘前辈的声音。不!不是像,简直就是一个声音!昊天的心急剧地跳动着,呆呆地愣在那里。
“上古燃灯佛!“好半天,昊天才缓过神来激动地喊道,情不自禁地向前冲去,然而他明明冲到了石台之下,上古燃灯佛和那乌压压的无尽信众,却仿佛对他视而不见,昊天几人的心中大惑不解。几人眼睁睁地看着上古燃灯佛和信众们散会离去。他们几人无论如何呼喊,却仿佛空气一般。无人关注。
灵儿见昊天呆呆地立在空旷的原野中,并未意识到昊天内心的巨大震撼。便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上古燃灯佛是过去佛了,传说佛教便是由他一手创立起来的。据说现在佛如来还是个童子的时候,上古燃灯佛赤足前行,前方突现泥泞,童子毫不犹豫,匍匐于泥泞之上,欲让燃灯足踏其身而过,佛祖发现他天资聪颖,并预见到他是将来的现在佛,便在童子修成正果后,将世尊之位传至于他,如来便成了现在佛,燃灯古佛则摆脱俗务,专心佛法。“
“只是如来自从接替了上古燃灯佛的世尊之位之后,便一改上古燃灯佛的风格,上古燃灯佛一向质朴,不慕奢华,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一付普通布衣打扮,与普通人又有何区别,唯有在重大仪式上才会金兰袈裟,也不过为的是尊重响应现在佛如来的意愿,在平时,他依然是一付质朴布衣的形象。”
火圣儿道:“如此说来,这上古燃灯佛倒还真得有点意思!
“有点意思?千万年来,上古燃灯佛沉醉于佛法的研究与传播,在诸佛中乃是泰山北斗,德高望重,高山仰止,便是现在佛如来,也对他敬慕有加。除了佛法上一骑绝尘,武功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了,有传言说,诸佛中有两个人乃是法力最为高深的,首先便是上古燃灯佛,据说天地之间,无出其右者!”
昊天此刻心头稍稍平静,闻灵儿之言,深以为然,便颌首问道:“另一人是谁?”
灵儿道:“我都是道听途说,不过应当八九不离十!”
火圣儿道:“哎呀,直奔主题,是谁?”
灵儿故意顿了一顿,调皮地瞥了火圣儿一眼,道:“药师琉璃光佛!据说毗卢尸佛仅次于他二人!”
“那如来佛祖为何要改变上古燃灯佛的规矩呢?”火圣儿好奇地问到。
灵儿继续说道:“这可说来话长了。据说如来即世尊之位后,便一改上古燃灯佛的质朴之风,开始倡导佛要金装,并且还为此专门炼制出易容驻颜丹。”
昊天好奇地问道:“什么易容驻颜丹?”
灵儿没有直接回答昊天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来即位后,认为俗人都是衣貌取人的,要想令人起仰慕之心,必得衣饰华丽,所以从此以后,如来以身作则,处处以金装法相示人,显得金碧辉煌,华光四射,令人望之而心生景仰。”
“本来天下所有的诸佛菩萨,均来自赢鳞毛羽昆,许多本是兽类昆虫,并无人形,有的虽已修成人形,但形容丑陋,有碍观瞻,所以,如来便以炼制的易容丹给这些人服用,吃了之后,他们的容颜便变得或美艳动人,或丰神俊逸,再加上法力带来的华光四射,所以。现在的西天、佛殿,充满了靓男俊女,一个个仪表堂堂。法相庄严。“
“天下人并不知道这些奥秘,还都以为诸佛、菩萨、罗汉本来便法相如此。或认为是修仙了道的结果。由这些人去传经布道,自是感染力大增。向往有一副好的容颜,人之共性啊,但那易容驻颜丹的秘制方法,却不外传,所以,唯有仰仗佛祖发放,否则美颜一朝褪尽。重归獐头鼠目、呲牙咧嘴之骇人容貌,又有哪个心甘?“
火圣儿道:“如此说来,岂不是有点欺世盗名、招摇撞骗之嫌?“
灵儿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都是世人的揣测,佛祖也是用心良苦吧,他的本意乃是为了弘扬佛法,普渡众生。自从如来即世尊之位以来,佛法的弘扬大为加强,由一个偏安一隅的小小教派,发展为儒释道三足鼎立中的一极。并且大有超越道教的势头,这些年相传尘世间许多国度都在扬佛抑道,便是见证。“
一直沉默不语的玉儿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信徒们高唱佛号万遍,便有人会看到诸佛显现,这可是真的?“
灵儿道:“这还会有假?当然属实了。“
昊天突然想起了大明咒,便道:“佛号本身便是一种高深隐匿的咒语,唱诵佛号,便会启动咒语,令你的心智越来越沉溺其中,益发虔诚,这一点我已听悟空讲过。若欲摆脱。唯有停止诵念,日久天长。方能摆脱。“
“为什麽要摆脱呢?普渡众生不好吗?“灵儿反问道。
昊天道:“灵儿说得好!若是传播佛法,真的只是为了普渡众生。如同上古燃灯佛一般,心无旁鹭,本真示人,只为教人向善,则佛法广布,实为天下芸芸众生之大幸!“
昊天的心中闪过天庭地狱的诸般劣迹以及悟空的相关陈述,心中毫不怀疑地断定,如来如此作为,必有蹊跷。
昊天心中突然一动,莫非与寿珍有关?
正在此时,周围白雾合拢,昊天几人又处于白茫茫的混沌之中了。
火圣儿道:“左右是个混沌,继续前行吧!“
昊天也不言语,继续在白茫茫中飞速前行,其实昊天心中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情景,其实全是虚幻的影像,否则便不能解释为何那些人会对自己视而不见。自己其实一直便是在白雾中行走,只是不知为何,有时便会突然间雾散景现,如在眼前。昊天隐约觉得,自己看到的影像似乎与自己的心中所思有关!
果然,前行不多远,昊天心中刚刚想到大禹,眼前的白雾便突然消散,前方现出了一处方圆数百里的原始森林,起伏的山岭、茂密的森林和湍急的河流上空,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猿鸣鹤唳。
在大河旁边,一处山脚下的石洞前,有一片翠绿的草甸,草甸的中央有一只身高数十丈的黑熊,正在痛苦的翻滚着,数十亩齐腰如荫的草地,已被他滚压得如同碾场,许多巨石也被他冲撞的或凌空飞起,或碾作尘泥。黑熊一边翻滚,一边发出痛心裂肺的嘶吼,吼声中透射出一种痛不欲生的绝望。
昊天的心立刻被那黑熊的痛楚牵动了,便情不自禁地靠拢过去,本能地期颐能够施以援手。然而,当他到达黑熊的身边时,才突然地醒悟过来,自己与黑熊之间,其实遥不可及,自己似乎已经触摸到了黑熊的身体,但手中的感觉却依然空无一物!昊天几人只能无奈地看着黑熊继续痛苦地翻滚着。
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折腾,黑熊方才停了下来,慢慢地化身为一位身材魁伟、肤色古铜的大汉,他有气无力地侧卧在地,昊天看得很清楚,大禹的面颊上涕泣横流,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忍受的痛苦。
慢慢地大禹挣扎着坐了起来,显然是要调理自己的气息。昊天祭起灵之鉴,要仔细地打量一下大禹的三魂七魄,却发现面前一片虚空,原来大禹及眼前的景象,不过是一片虚幻。
火圣儿惊讶道:“这大禹追杀时威风八面,没想到还会经历这等痛楚,实在令人意外!”
昊天道:“看来是被人下了套了,或许便是定时的发作,我本来就一直怀疑,以大禹的盛德威名。如何竟然会与蓝衣书生这等恶人沆瀣一气呢,看来极有可能他是被人以法术困住了,不得不从。十有八九。体内嵌有阵法!”
火圣儿听出昊天有解救之意,便道:“若果真如此。便与混沌、凤凰的经历没啥区别了,只是不知他身在何方。”
昊天道:“从山脉、河流的形态来看,当是一处天气温暖炎热的所在,出去再行寻找吧。”
昊天腾升而起,欲待看清周围的地势,以方便寻睨,不料却忘记了这一切不过是一片虚幻,身边顿时又是一片迷茫。
灵儿忽然醒悟过来。喊道:“昊天哥,我明白了,这里的景象都是幻像,如同海上的海市蜃楼。”
昊天道:“是的,我也想到了,我们看到的东西,都和我的心思有关。不过也挺好,也让我们明白了许多事情。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冲出白雾!”
正在这时,昊天发觉手中的玉杖突然仿佛要从手中挣脱,心中一惊。在这茫茫白雾之中,一旦玉杖脱手,如何还能再看到它?若无玉杖。自己可就真的可能会被困在这里,便情不自禁瞬间握固。然而玉杖的去力甚巨,牵拽着昊天飞腾而起。混沌中昊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去向何方,只觉得白雾越来越浓,仿佛在奔向白雾的中心。
玉儿怯怯地问道:“昊天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昊天心想,鬼知道这是去哪儿!可出于安抚,便故作沉静地说道:“不用担心,须臾便知!”
突然玉杖中荧光一闪。便带昊天进入了一个空明洁净的空间中。昊天举目四望,发现已置身于一个数十丈直径的球形空间中。周围白皑皑的,依然为白雾所包围。昊天正在困惑。突然感到周身一阵愉悦,全身四百零九个穴道瞬间大开。
火圣儿首先感到了昊天的变化,喊道:“玉儿、灵儿,为昊天护法!”
玉儿、灵儿从困惑中顿然醒悟,与火圣儿一道,分布到昊天的周围,警惕地向四周窥视着,其实三人除了茫茫白雾,什么也看不到,心中十分茫然。
只见玉杖幻化为一道巨大的光柱,将昊天笼罩其中,飞速地旋转起来,并同时不断地增粗扩大,最后与球形的空明空间一般粗细,飞速地旋转的光柱两端,形成了两个龙卷风一般的入口,浓浓的白雾倾泻进来,循着昊天打开的穴道,蜂拥而入!
说也奇怪,昊天自从进入仙途以来,每一次的修行,无不伴随着对周围能量精华的吸纳,并且都是向经脉中输布,今天则绝然不同,茫茫白雾入体之后,立刻无需吸纳,仿佛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融入气海中的太极图中。两个太极图依旧不徐不疾地旋转着,仿佛依然故我。
火圣儿看到,玉杖仿佛一根带有巨大负压吸力的翠绿色如云如雾的透明管道,将无穷无尽的白雾吸纳加速,加压进入了昊天所在的空间中。在管道的两端,气雾形成了两个巨大的漩涡,变得异常浓厚,仿佛沉淀出的豆腐一般,被压缩在昊天周围。
火圣儿心想,真是奇了,这玉杖竟然能够助昊天修炼,浓集白雾,实在令人叫绝!
然而,尽管在火圣儿几人的眼中,昊天外表平静,其实此刻的内心万分焦虑。由于事发突然,昊天并不清楚自己所吸纳的是何种物质,利乎敝乎?
自修仙以来,自己吸纳过寿珍、寿珍之阳精、寿珍之阴精、幽冥之晶,还吸纳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精,这天地之间的诸般精华自己几乎都已经吸纳过了。今天自己无意中进入这个充满虚幻的空间中,这浓浓的白雾又是什么呢?它进入体内便一反常态,悄无声息地融入到太极图中,瞬间无形无质,不知所踪,若是自己无意中吸纳进一些如同当年的幽冥之晶一般的东西,岂不是大受其害?
昊天越想越担心,焦灼忐忑之余,前车之鉴,又不敢擅自强行关闭穴道,只好听天由命。他闭上双眼,以混沌之鉴体悟着周边的环境,发现火圣儿、玉儿及灵儿三人仿佛身处惊涛骇浪,被白雾卷起的飓风吹刮得飘飘摇摇,衣玦撕扯,头发蓬乱。火圣儿还倒罢了,玉儿和灵儿却实在是有点勉力而为了。昊天的心中一阵感动。
突然,昊天心头突然灵光一闪,出现了红霞女的模样,依然如同一团鲜红的火焰,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昊天的心头一喜,笨啊,为何不问问老十二呢!
红霞女关切地问道:“大哥,为啥小妹不能准确地探知你的确切方位呢?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昊天慌忙回答道:”我现在子母河环形瀑布水中的下方,这里白雾弥漫,幻象丛生,不知是个何种所在!“
红霞女十分惊奇,道:“那里我也未能进入,你能进入,必是大的机缘!我依稀记得曾听人说起这世间有一处所在,称作蜃境,景随心生,心中所思所念,便会显现。却并未听说有人进入过,或许这世间唯有大哥一人可入也未可知,可喜可贺!“
昊天一听,心中稍安,便道:“其中白雾弥漫,不知为何我周身穴道大开,白雾蜂拥而入,不知是喜是忧?“
红霞女一听,详细询问了白雾的情形,顿时大喜,脱口而出道:“莫非大地之精?“接着便说出一番话语,令昊天喜不自胜。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