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长平县再度发生了一起人口失踪案件,位于清河镇牛家村的一个屠夫彻夜未归,突然失踪,其妻李氏联同村里人翻遍了整个牛家村也不见屠夫身影,心急如焚,这才通报到了长平县。
因为,这半个月以来,长平县已然不是第一次发生人口失踪的案件了,屠夫的失踪,是县里面通报上来的第五起人口失踪案件,半个月失踪了五个人,渺无音讯,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长平县县令崔刚极度重视此事,在第四个人失踪的时候,他便下令手下捕快彻查整个长平县,山川河海通通不放过,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没想到派出去的捕快还没有回来,又一起失踪案件通报了上来。
“大人,李捕头回来了!”
捕头李元是长平县有名的捕头,四十上下,比县令崔刚年小几岁,身形壮硕有力,眉目粗旷,然而其心思却细腻,曾侦破过不少县内大案,名声极广,乃至于传入了临安城内。
县令崔刚神情急切,看到捕头李元回来之后,却是发现后者脸色沉重,心下察觉不妙,不过还是赶紧问道:“事情调查得如何了?刚才又有一起失踪案件上报上来了!唉!”
捕头李元凝重摇了摇头,“属下带着人几乎翻遍了整个长平县,各镇各村的人都积极配合,只是却未曾发现丝毫失踪人的迹象。”
崔刚一听,心下顿时一沉,他秉案多年,失踪案件也处理过不少,但是像现在这样毫无头绪的还是第一遭。
他也知道捕头李元的能力,在长平县内是有名捕之称的,连他调查多日都没能发现丝毫踪迹,他直觉清楚,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人口失踪案件了。
这时,李元似乎在思索些什么,欲言又止,崔刚察觉之后立刻道:“有什么发现就直说!”
李元吐出一口气,道:“属下发现,这失踪的五人,本身职业都是各镇各村的屠夫,这就有些奇怪了,为什么不是其他职业,偏偏是这屠夫呢?”
崔刚神情微凝,“这个疑点我也曾发现,依你来看,会是什么原因?”
李元摇了摇头:“属下想不明白。”
崔刚闻言,低声一叹,“继续去调查!哪怕翻出个底儿来,也要查个水落石出,不然本县无法跟乡亲父老们交代!若是再调查不出个结果,那就只能上报上去,让那些仙……”
“大人!”李元打断道:“您这是忘记他了吗?”
县令崔刚一愣,转而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当即惊喜道:“对对对,快让他来!快让他来!你说我这一急,怎么一下就把他给忘了呢?快去把他叫来!”
捕头李元匆匆便去了,就不知说的是谁呢?
长平县半年前来了一个青年,且是长居了下来,一般长居的人都是一些可商贾驻地的县,而长平县却是一个产粮县,来来往往的外人虽有,但是说到久居下来的,数年也没有一个的,所以这一个长居下来的青年,也令得县内不少知其人的人感到惊讶。
不过,因为这青年也颇为低调和气,节制有礼,不少接触他的人也对其颇有好感,乐于交友接近,然而,一些明眼人也看得出来,青年眉间好似总有一些忧愁未解。
县里的人只知道青年叫做狄仁杰,是从外乡来的,至于更多的事情,青年就没说了,大家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多问。
而对于狄仁杰而言,哪怕到了现在,也依旧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因为,他不知道这里是何地。
半年来,他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叫做东越国的地方,有九府三十六城一百零八县,而他所在的长平县,则隶属于镇江府临安城。
“东越国,镇江府,临安城,长平县……这根本就不是我大唐啊!”刚来的时候,狄仁杰百思不得其解,半年前某日的一次天雷霹雳,他昏厥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长平县的一处田野之上。
不过半年过去之后,他除却偶尔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之外,却也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除却不是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其他一切却都是相似的,甚至连用的货币都是一样的,乃至于是科举制度,虽然……他感觉这个世界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
这几日,他都很忙活,因为,半年来,他在长平县已经小有名气了。
当时刚来到长平县,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有银两,恰逢遇到官差办事,捉拿一个大盗,他上前倾听,之后分析了几句,果然帮那些官差抓到了大盗,为此县内还奖励了他一两纹银,一来二去还处理过几次,官差们都对其颇为信服,县令崔刚一度还想让狄仁杰来当一个捕快的,只不过,能当东越国的捕快,少说也要是武道三重,才具备资格,捕头李元,则是武道五重。
这也是狄仁杰发现这个世界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之一,这里的人都颇为尚武,练家修武,他本身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所以对这个世界也愈发产生浓厚的疑惑以及兴趣。
捕头李元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落,这也是狄仁杰租用一个大户人家的地方,只不过,却被邻居告知狄仁杰已经去了牛家村了。
捕头李元心下琢磨,难道狄公子已经在调查这起失踪案了不成?
其实也正如李元所想,狄仁杰早在第二起失踪案发生后便展开了对失踪案件的调查,因为目前来说,他只能从这些案件当中来获得一些自己的日常吃住开销的银两。
当捕头李元到了牛家村时已经是夜里了。
此时天气已然入了冬,小雪漫漫落下,牛家村百来户人家烛火点点,在这寒雪冬夜倒是别有一股温暖。
“你是说,当天下午,你丈夫并未在此前往返回家的路上?”说话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双眼有神冷静,此人正是从大唐莫名穿越到此地的狄仁杰,而此刻他正向李氏了解关于他丈夫此前的行踪。
李氏点了点头:“是的,他当天一如既往是要到镇上去,每天往返都是要途径小角酒肆打上一壶酒的,不过那一天酒肆的掌柜却说我丈夫并未来打酒,下午出镇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镇上人说他那一天也只是晚了一些回家。”
狄仁杰微微点了点头,“这么说的话,就是那个时间段与路段失踪不见了。”
李氏忧心忡忡:“那段路其实并不太平,因为要途径一个树林,每每有一些强盗出没,之前我也说过他了,走另一条路安全些,哪怕远也无所谓,但是家夫是个杀猪的屠夫,性格也是火爆,要他跟一些强盗做妥协也不可能,最后只能由着他了。”
“这件事你没有跟县令说吗?”狄仁杰问道。
李氏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我是在回来的路上酒肆的掌柜的告诉我的。”
这时,一道马蹄声由远及近,狄仁杰也站起了身,这马蹄声是捕头李元的,这半年下来他已经熟悉了。
他走出了屋舍,赫然便见下马的李元,当即招手道:“李捕头,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李元一愣,他这还是刚来,怎么就走了?不过看狄仁杰神色匆匆,却也没有多问,这半年下来,他已经比较熟悉狄仁杰为人了,冷静慎思,少说多做,外人很难猜想其究竟在想什么。
“去哪里?”李元上马之后问道。
这时狄仁杰也牵着一匹瘦弱的马走了出来,“我需要验证一些事情,清河镇到牛家村有一条近路,需要经过一片森林,那森林你知道吗?我们去那。”
李元点头,“知道,跟我来。”
随后,两人一道骑马奔向了那片森林。
途中,李元好奇问道:“狄公子,你是否调查出了一些眉目了?”
这个年轻人在这半年来已经多次让他惊讶了。
狄仁杰看了捕头李元一眼,道:“这起案件是有一些不简单,比之狄某之前帮你们处理过的一些案件要离奇得多,因为,这并非是简单的失踪案件。”
“如何说?”捕头李元更加好奇了。
狄仁杰继续道:“失踪案无非是杀人埋尸,谋财害命,轻一些的也该是绑架勒索,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呢?谋财害命的确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是我之前也曾调查过另一起失踪案件,就是发生在七日前的,那个屠夫据说是远近闻名的赌鬼,欠着一大屁股的债,并无财可谋,当然,也不排除他运气好当天捡到了钱财被人觊觎,只是这个可能性太小。”
李元:“据此又会是个怎样的推断呢?”
狄仁杰微微摇头:“暂时还不好说,等我们先去那个森林看看,我需要验证一些东西。”
两人快马加鞭,朝着清河镇与牛家村之间的那个森林飞奔赶去。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那片森林外围。
“穿过这片森林,很快就能够到清河镇了。”李元一边下马一边道。
此时已经完全入夜了,皎洁的月亮挥洒出银色的光芒,两人把马安置好后便进入了森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