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马元良夜闯冯云炳家,不经意地救了弟弟马元书一条命。
马元良被桥本一郎定为粮仓暴乱的首犯后,正在修建炮楼的马元书,当即被桥本一郎下令给抓了起来。马元书被一顿鞭打、审讯后,桥本一郎见马元书确实不知道马元良身在何处,便把他关押在了周家祠堂,等待时机再做下一步处理。
马元书被关押的那几天里,除了受到皮肉之苦,倒也没有饿着。
翻译官汤泉终究是中国人,也同时是当地人,良心尚未泯灭。他深知马元书的无辜,便暗中授意周重给予适当照顾。周重感激汤泉的救命之恩,自然不敢怠慢,却生怕桥本一郎借口寻事,便叫小女周小金给马元书送饭。
此举用意,正合汤泉的心意,将来就算桥本一郎要追究,都可以把这事往孩子身上一推了之,做到涉身事外,全身而退!
老狐狸做事,果然老辣,滴水不漏!汤泉因而对周重有了新的了解,一扫开始时对其为人窝囊的评判,忍不住产生了为我所用的想法。
周小金与马元书的年纪相近,见马元书遍体鳞伤,很是同情,便趁送饭之机,偷偷地带了些跌打伤药来,用心帮着他敷药疗伤,彼此间,相互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桥本一郎从马家沟回来后,继续马不停蹄,逐村扫荡,大有不找到马元良不罢休、大有不杀马元良心不安的意思。
而马元良却因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从冯云炳家里抢到了一些钱财,摆脱了一时的生存困境,躲在芦苇荡里苟且偷生,消失在了桥本一郎的视野里。
几天后,扫荡无所收获的桥本一郎,终于想起了马元书。他想用马元书来钓鱼,让马元良自投罗网。
这天,桥本一郎开始策划他的“钓鱼计”,准备把马元书吊上炮楼,暗中设伏,等待马元良来救弟弟,以便擒拿或射杀马元良。为了此计获得成功,桥本一郎要求冯云炳四处散发马元书将被吊待死的消息。
冯云炳已经得到老婆传来的消息,自然领会了马元良的用意,当即本着私心起见,对桥本一郎说:“太君,在下愚见,马元良生性凶残,没有善心可言,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亡命之徒。他宁愿爷爷奶奶母亲叔伯死,也像野狗一般躲着不现身,可见其心之硬比磐石,把马元书吊上炮楼,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
桥本一郎一听,倒也在理,便反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冯云炳眼珠一转,狡黠地说:“在下倒是有个办法。以在下之见,不如把马元书放出去,当做一个活鱼钩,我们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来与马元书联系,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来个一网打尽。”
桥本一郎的兴趣来了,当即说道:“有意思!你具体说说看,什么叫做活鱼钩。”
冯云炳满脸堆笑着说:“在下的办法是这样,我们把马元书放出来,寄养在镇上人家,可以让他自由活动,但不能让他离开留亭镇,因为留亭镇是我们的可控范围,他的一举一动,就躲不开我们的眼线,这样一来嘛!一切就在皇军的掌握中啦!”说到这里,冯云炳握了握拳头,看似像握给桥本一郎看的,其实是在给自己鼓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儿父母住在冯坞头埭村,性命掌握在马元良的手里,现在把马元书扣在镇上,既保住了他的小命,又是自己手中的人质,可以让马元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当然啦,冯云炳之所以这么向桥本一郎献计,出发点纯属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全着想。虎毒不食子,就是这样的道理,冯云炳做人最狠,也担心着他父老妻儿的安危。
桥本一郎认可了冯云炳的计策,但他所想的层面更高,更有远见。桥本一郎有着大日本帝国构建*****圈的宏观想法,他需要营造政策亲善的氛围。所以,他干脆决定,把马元书送进私塾寄养,并召来记者,要求报纸刊登“大日本皇军善待抚养孤儿、为中国孤儿提供良好的读书生活环境”的文章。
桥本一郎的用意非常明确,日军培养匪首的弟弟进私塾读书,那是最好的宣传工具,又可谓是一举多得,既能把马元书在私塾的消息放出去,又能让全世界人知道,日本皇军是多么的有爱可亲。
桥本一郎在明地里把马元书交给孔孝安监管,暗地里则要求冯云炳派人监视马元书,利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其手段居心之险恶,冯云炳等谁都心知肚明,但都看得透,却不说穿。
这样一来,马元书的性命,暂时算是有了保障,阴差阳错间,还能去私塾读书,当属好到不能最好的事了。
马元良那晚误打误撞,一不留心,竟然也用上了“围魏救赵”之计,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只能归纳为一句话,运用国粹兵法,马元良无师自通,误打误撞间做到了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