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桥本一郎又出镇扫荡去了。马元良得知后,立即去跟龙家瑛要求,意欲再次偷袭鬼子的弹药库。
他尝到了游击队打鬼子的甜头,却因为自己做了回看客,没有亲自上阵,所以一听说鬼子出镇扫荡,便感觉心痒难忍。
然而,龙家瑛和潘振没有同意再次出击,理由是,日本鬼子诡计多端,刚刚被游击队劫了弹药武器,肯定有所防备,贸然动手,生怕中了桥本一郎的圈套。
马元良不以为然,憋着一股子劲,回去跟张守道一合计,决定自己动手。他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种田人出身,自由散漫惯了,加入游击队后,并没有接受严格思想教育,组织纪律性不强。他们不缺年轻人上阵杀敌的勇敢和冲动,便私心想着,趁着留守鬼子兵少,前去杀几个鬼子也好。
他们的目标,仍然定在码头。
马元良与张守道也分两路前往,也仍然在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夜,张守道带两个人,两把菜刀一杆枪,去码头佯攻,吸引鬼子注意力,马元良则带三个人,四把菜刀一杆枪,准备趁乱突进营房见机行事。
桥本一郎吃过游击队一次亏,岂能没有防备?早已布置了伏击计划。
张守道他们还没靠近码头,即被鬼子哨兵发现,一队鬼子悄悄打开了包围圈,任他们自投罗网。张守道毫无御敌经验可言,懵懵懂懂地钻进伏击圈,一见手电筒在四周亮起,知道已被鬼子团团围住,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忙乱地举枪,却怎么也拉不开枪拴。
鬼子兵残暴成性,训练有素,一阵乱枪过后,张守道他们倒在了血泊中,没有一人得以生还。
却说马元良,他同样缺少战斗经验,听见一阵枪声响起,以为是张守道按计行事得手,一声令下,趴在地上就想爬进营房,鬼子兵已有防备,一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便打开了灯光,朝马元良方向乱枪齐发。
马元良见势不妙,只得赶紧招呼同伴撤退。他们尽管部署过撤退路线,但鬼子的营房都没进,便被鬼子发现了,马元良只得随机应变,带头纵身跳进留王湖,凭借憋气水性,得以泅水逃遁。然而,终究是鬼子追得快,马元良一队,遭遇一死一伤的大挫。
马元良擅自行动失手,令龙家瑛和潘振非常生气,大骂一通马元良无组织无纪律后,意欲把他们赶出游击队。马元良自知有过,任其责骂,一声不吭。他心里懊悔之极,张守道等队员的牺牲,令他伤心地失声痛哭,泪流满面,恳求龙家瑛不要把自己赶出游击队,并保证,以后一定服从游击队的指挥,绝不再次擅自行动。
张守道等人的尸体,又被桥本一郎示众三天。三天后,张来坤夫妻忍痛收尸入殓。
张来坤夫妻难忍丧子之痛,终于病到,已无力操办丧事。孔慈安以张守仪乳母的身份,出面张罗一切,而孔溪云和江沉阁,顺理成章地出入于张家,一起帮着打理丧事。趁此之际,龙家瑛乔装打扮,赶来张来坤家,把游击队对马元良的处理意见通报给了孔溪云,请他给予批准。
孔溪云没有同意,而是给予马元良记大过处分,以观后效。马元良得知这样的处理结果后,自然很是高兴,暗暗立誓,一定要为张守道等兄弟报仇。
此后,龙家瑛又策划了一次偷袭鬼子的行动,也成功了,算是帮着张来坤报了仇。不过,马元良不服从游击队领导的脾气,已被龙家瑛看扁,所以,这次行动,游击队把马元良排斥在外,反而派了一名游击队员,跟在马元良的身边,名义上是教他们游击战术和操练用枪,其实是管束他别自作主张,去干扰游击队的行动。
马元良心知肚明,他自知理亏,没有去跟龙家瑛讨说法,而是带着仅剩了几个人,继续藏在留王湖,老老实实地地学习龙家瑛安排的游击教案,把报仇赎罪之念埋在了心底。
时间这么一晃,麦子已经成熟,孔溪云的具体夺粮计划,开始暗中筹谋并行动起来。
按照前线司令部的拟定的计划,等鬼子的运粮船队走运河进入长江之前,游击队要登上运粮船,劫持船队押解去部队驻地。
孔溪云的任务是,在镇上收集运粮船队的情报,包括船只数量、鬼子兵力配备,以及运粮船队的小麦装船、出发的具体行程时间;龙家瑛的任务,则是规划游击队登船行动方案,当然,更重要的是,需要演习实施登船方案。
孔溪云的情报来源,主要放在了汤泉的身上。尽管汤泉得不到桥本一郎的信任,关于船只数量和每条船上的鬼子兵力等详细的资料,他无从得知。但汤泉整天与桥本一郎在一起,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情况,而且,他还会根据经验,测算桥本一郎的兵力部署数据。所以,每当孔溪云在私塾有意无意间旁敲侧问时,汤泉显得非常大意,丝毫没有起疑心,总是有问必答,坦诚相告。
见汤泉如此态度,对于他的身份,再一次令孔溪云生疑了,但他无法求证,只得静观时变。不过,孔溪云并没有把收集情报的事,寄托在汤泉一个人身上,而是更相信群众的眼睛,他利用在镇上行动自由的便利,已经与街坊邻居打成一片,对日本鬼子的观察,等于长了一双全方位、无死角的蝇眼。
龙家瑛找来一条大船,白天休养生息,一到晚上,便率众演练,反复推敲、熟悉游击队登船、劫船的行动方案。
一切按部就班,似乎水到即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