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强听她叫老大老二,猜想这家人应该住的是兄弟俩,便说:“哎呀,都是朋友托朋友,我也拉不下情面,就来看看他们。看看他们生活得怎么样!”
“啊哟,不提啦!这两个小家伙不学无术,父母死的早,整天不学好,到处坑蒙拐骗瞎混。听说是在混什么帮派,这么长时间没见人影,我还以为早死了呢!”
“没有,他们好着呐。唉,不瞒你说,我是做生意的。”
“我看得出、看得出,我一看你就是个生意人。”
“现在的生意难做啊!有朋友托我来看看,情面难却,我们做生意更是做人,答应了人家,就得来看看。”
“我懂我懂!生意人都是这样的,你帮朋友的忙,朋友就会帮你的忙,这就是你们的生意经啦!我懂,我懂的!我一看你面慈福相,就知道你是一个讲究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好报的。”
“过奖了!过奖啦!谢谢谬赞!看你如此热心,你也一定有好人缘,我替他们谢谢你一贯一来的照顾,谢谢谢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邻居大姐极为受用,当即热情地邀请道:“别站着说话啦,要不你来我家坐坐。”
“方便吗?”
“方便呀!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们父母健在的时候,我们整天串门的,说句好听的话,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后来看他们断亲落眷,我都替他们难过。有人来看他们,我替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们只要是说好了,我想他们肯定不会躲着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别站着啦,来来来,别站着说话,进来坐、进来坐……”
邻居大姐的邀请,正中孔立强下怀,也就不再客套,走进了邻居家。
邻家地方不大,倒也收拾地窗明几净,孔立强在邻居大姐的接待下,互通了姓氏后,他得知这位健谈又热情的大嫂姓肖,便坐在了一个正面对窗的位置,一边与邻居大嫂闲聊,一边刻意留心了望着窗外。
可惜的是,窗外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有三三两两的街坊邻居进进出出。
孔立强与邻居肖大嫂一直等到傍晚时分,他唯恐露陷,感觉不能再等下去了,便说:“今天发出抱歉,在下打扰了你这么多时间。”
邻居肖大嫂已受尽了孔立强的恭维,心意盎然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孔先生,你太客气了,只怪这两个小赤佬都不是个东西,明明答应你回家,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当真是昏了头了。”
“唉,怎么会这样的。”
“要不这样啊,你就留在这里吃饭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关系,我家男人也要收工回来了,我去把饭菜热一热,干脆吃了饭再走。你是老大老二的贵人,就怕我们招待不周。我家只有粗茶淡饭,你别嫌弃就行。”
“我打挠了你老半天,真的非常过意不去,要不这样,我去叫饭店烧几个菜送来,就当是感谢你的招待。”
“你说这话就让我难为情啦!吃饭是小事,以后有机会照顾一下我男人就好啦!”
“好说好说!”
“我男人是新申棉织厂的机修工,叫陈来生,以后有机会照顾照顾我家男人就行。”
“一定一定!没有问题!说来巧了,我跟新申棉织厂有生意往来,这是一句话的事。大嫂您你放心,这事我记住了。”
“那就太好了,谢谢、谢谢,我今天是遇到贵人了,替我家男人谢谢你。你千万别客气,今天一定要留下来吃饭,我再去买一个小菜,你一定等吃了饭再走。”
“不用麻烦,我去附近的饭馆点几个菜吧!大姐,我对这里不熟,附近有什么饭店吗?”
邻居肖大姐客套了几回后,指了指小巷深处说:“我也没见过大的世面,倒是经常看见老字号鸿兴盛的伙计来送饭菜,他们是有外卖的。鸿兴盛离这里很近,过马路拐个弯就能看见。”
孔立强的心一动,问道:“哦!是吗?叫老字号送饭菜,应该是非富即贵之家,是哪一家这么大方?”
邻居肖大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最里面那家,文康里1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孔立强没有失信于人,当真去鸿兴盛叫了外卖。在他进出文康里的时候,见烟摊已经撤走,但文康里1号,就此深深地刻进了孔立强的脑海。
孔立强在鸿兴盛点了几个菜,一不做二不休,决心趁热打铁。
他让伙计陪着把菜送进了邻居肖大姐家,这时,陈来生已经下班到家。他们夫妻见孔立强毫无生意人的架子,又见菜品佳肴摆在了桌上,均觉做梦一样,再无一丝的戒心,倒像是相见恨晚一般,特地开了瓶家里的藏酒,把孔立强当成了贵客来招待。
孔立强并不着急离开,而是直吃到酒足饭饱,才起身告辞。
这时,天全黑了,孔立强被陈来生送至巷口,转了一圈后再次回到文康里,悄悄地去文康里1号实地察看。
不看则已,一看便看出了蹊跷。
文康里1号坐落在最深处,明看与普通居民住宅无异,两扇深黑大门紧闭,当他仔细一详察地理位置,便发现了端倪,此宅必有后门。
孔立强退出文康里,转进隔壁另一条叫文瑞里的弄堂,同样是最深处,果然,有其后门。孔立强不由得暗叫一声好,文康里1号贯穿两条小巷,可以做到进退自如,不愧为军统精心选择的据点。随即明白,难怪自己坐在那邻居家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想必今天在此出没的大人物已在这里走了。
同时,他不得不长叹一气,靠自己一人行动,单是勘察地形地貌便已如此的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