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疑似做梦
翻译官大叫“有……”有什么?有情况?还是想呼叫有抗日分子?只有他知道,却再也说不出了。因为,其身后站着一个警察,那警察的血管里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脉。
严青在燕云楼暗中策划投放炸药,这不是一件小事,必须集青帮一个堂会的力量。帮会中也没有秘密,严青意欲用炸药对付日本人,对青帮来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他们与日本人的仇怨已深,谁都想出一把力,那个警察也不例外。
这人见严青的车停着不动,心里早已起疑。他瞥见后座一躺一坐两个浑身沾血的人,心里悄然雪亮,在翻译官俯身察看之际,已暗暗拔出了随身匕首,听见翻译官一声惊叫,孔立强只见那警察的匕首闪过一道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快,一刀割断了翻译官的脖子。
翻译官“有……哼……”了一声,一头伏在了粟永盛的身上,颈动脉喷出了鲜血,顿时间喷了孔立强一脸。
不待严青与孔立强反应过来,警察悄声低喝道:“还不快走!”
孔立强一愣,严青连忙爬到副驾驶座,边问:“你怎么办?”
警察急促而低声道:“快走!我有办法应付。”
严青见孔立强楞在座位上,连忙说:“走呀!”说罢,他从副驾驶座上离开车子,再拉开后车门,把孔立强一把拽出,朝警察轻声说:“谢了。”
警察说:“狗屁话!”朝车后一条小巷一指,“那边!”
严青明白其意,拉着孔立强朝小巷逃去。
他们刚逃进巷口,只听那警察吹起了警哨,并大声叫道:“来人呐、来人啦……”
严青拉着孔立强朝深巷奔跑,把设卡进来奔袭过来那凌乱的呐喊声、脚步声甩在了身后。可是,孔立强才跑了几步,胸口的枪伤似乎已经裂开,疼得他迈不开步子,说:“我不行了,跑不动了,你先跑。”
严青头也不回:“不行,要跑一块跑。”
“我提不上气来。”
“我背你走!”
“那我们一个也跑不成。”
“能跑多远就多远。我们要死也得死在一块。”
“你走……”
电石火光间,警察已追至巷口,其中依稀夹杂着日本人,严青和孔立强侥幸有夜幕的掩护,还能伏在墙角喘息,却不敢说话了。
严青眼见,身旁有扇不知谁家的后门,似乎没有关紧。严青轻手一推,小门应手而开。严青拉着孔立强的胳膊,深吸一口气,一把拉进门去。小门刚刚被严青关上,双双大气不敢抽,伏在门后,只听大呼小叫的声音,擦门而过。
孔立强再也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泄气地说:“与其苟且,不如死了的好。”
严青扫视了一眼,是柴房,呵呵一乐:“嘻嘻,我们命不该绝。”
却在这时,只听一句话传来:“总这么偷偷摸摸干什么?外面这么乱,就不能安心在家待着。”那是一个女人在说,声音充满了怨气,孔立强听来,却是如此是耳熟。
与此同时,女人的话音刚落,“答”一声响,头顶上一盏点灯应声亮起。
在这刹那,严青的反应敏捷,抬枪对准了女人。
女人一见,不觉叫了一声“啊!”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恐地看着严青和躺在地上的孔立强。
好奇那熟悉的声音,孔立强微微抬起头,女人站在等下,灯光照亮了脸颊,本该是珠圆玉润的脸,此刻是那么的清瘦,忍不住脱口而又悄声轻唤道:“英子!”
这一声“英子”,也是那么那么的熟悉又悦耳,那女人似乎走进的不是柴房,而是走进了梦中,连身子都激动到不听使唤般地颤抖起来:“你、你、你们……我是在做梦吗?”
孔立强微微叹了口气,说:“英子,是我!”
这个女人,孔立强凭声音就已认了出来,她是乔英子。
乔英子陡然见一个满身满脸是血的人躺在地上,还有一人端着枪对准自己,恍惚间,仍旧以为是在做梦,怯生生地问:“孔立强?”她每晚都做梦,经常梦见孔立强,尽管熟悉孔立强斯斯文文的声音,却不敢相信,面前所见是不是梦境,因而声音平静,毫无恐惧。
严青诧异地问:“你们认识?”
孔立强没有回答严青的话,而是继续对乔英子说:“我是孔立强。”
乔英子至此才陡然一惊,浑身打了个哆嗦,见孔立强满脸是血,恢复了一些常态,走进一步问:“你当真是?我不是在做梦吗?”
孔立强又说:“是我!”
乔英子镇了镇乱糟糟的心绪,倒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怎么会不是梦?怎么可能不是梦?”
严青收起枪,一边把孔立强拉起来,一边说:“什么做梦不做梦的,让我们躲一躲,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英子听而不闻严青的话,有走上一步,问:“孔立强?你真是孔立强?”
孔立强说:“是我……”
他的话,敢说出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隔门喊叫:“开门、开门!我们的警察,赶紧开门接受检查。”其中还夹有日本人的叫嚣。
乔英子迅速回到了现实,顿时有了主意,抬手朝一侧一指,又把手指竖在了嘴边“嘘!”她现在毕竟是邱家的当家人,还是两家作坊工厂的掌门人,已然练就了遇事不惊,沉稳应对突变状况的个性。严青立即再一次拉起孔立强,把他拖到了柴堆边。
乔英子不敢耽搁太久,上前打开了柴门,见敲门的警察中,果真夹有两个日本宪兵装束的人,灵机一动,直接用日语开腔,把这些人挡在了门外。
乔英子自牙牙学语时起,母亲黄淑慧便教她讲日语。所以,乔英子能说一口流利的日本话,在这时,终于派上了用处。
警察和宪兵听乔英子的日本话说得如此流利,都一下子蒙了,谁也不敢踏进柴房半步。相互间对答了几句,日本宪兵弯腰鞠躬,挥手而去。
乔英子关上柴门,把头抵在门上喘了口气,稳了稳神,这才走到孔立强面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是受伤了吗?”
不待孔立强回话,严青抢先反问道:“你刚才跟他们说了什么?”
乔英子说:“他们要进来搜查,我说我是特高课寿谷夫的家眷。”
严青惊讶地问:“你这个谎也敢撒?”
乔英子说:“信不信是他们的事,要核实也是他们的事,能唬住他们就行。”
“你们还说了什么?”
“我据实相告,我男人出门喝酒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不方便放他们进来搜查……”
乔英子说这话时,孔立强已心知肚明,难怪这扇柴门开着,原来是邱长生死性不改,又偷偷溜出去吸大烟了,留门是为了回来,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乔英子话锋一转,对着孔立强问道:“你一脸的血,看上去很虚弱,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孔立强摇摇头:“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你现在这样怎么走得了?你们这是招惹谁了?太太平平的日子不过,你到底在折腾什么?”乔英子神色幽怨,遮盖不住,流于言表。
孔立强说:“不是一句两句话说得清的。”
乔英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男人没有一个靠谱的,总不会做让人省心的事。诶,你到底有没有伤着?”
孔立强说:“没有!”
严青插话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不想连累你,我们马上就走。”
乔英子没好气地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严青摇摇手道:“我没兴趣知道。嗯,我麻烦你最后一件事,那条毛巾给我……”他做了个擦脸的动作。
乔英子叹了口气,说:“说实在话,我公公住在前屋,别让我难做。我不方便请你们进去洗漱了。你们等会,我去去就来。”说罢,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孔立强看着乔英子的背影,却问严青道:“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他生怕严青多问,连忙岔开话题。
严青说:“没打着骨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