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全,你去下面躲起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出来,我们三人不能同时在一起,快!”他拉着邹家全进屋走进后院,王小虎和孝勇迅速关上后门,邹家全抱开柴火、揭开青石板爬了下去。
曾孝长迅速盖上青石板,用脚踩了几下,又捧起一些木炭灰洒在周围,看到没有任何破绽后才把几捆干柴堆在上面,回到堂屋叮嘱母亲和叔公不要惊慌,敌人不会发现家里的秘密。
中午时分的吉辰到了,孝勇在屋外放响鞭炮,几名姑娘将盖着红头巾、身着红嫁衣的秀兰从卧室扶出来,曾孝长请母亲和叔公坐在正堂,永吉他们推着王小虎迎上去,大家笑拥着新人叩拜天地、叩拜高堂、夫妻对拜。
刘老爹和乡亲们纷纷祝贺,『妇』女们让新郎牵着红绸将新娘送入洞房,等姑娘媳『妇』们出去后,王小虎拉着秀兰的手轻声地:“秀兰,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紧张、不要怕,知道吗?”
秀兰急促地:“小虎哥,是不是国民党军要来搜查?”
王小虎搂抱着她说:“是的,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屋外,母亲用木盘装满瓜子和花生,稳步走到儿子身边说:“孝长,你招呼乡亲们入席,其它的不要管,我知道该怎么做。”
曾孝长瞧着坚强的母亲,笑着忙招呼乡亲们入席。
这时,小黑冲着远处的竹林一阵狂叫,孝勇赶紧抱着小黑,一队国军从山道上冲出来,瞧着曾孝长家有这么多人,马上就跑了上来,乡亲们吓得慌忙站起身,刘老爹站在那盯着这一帮国军。
母亲端着木盘立刻迎了上去,热情地:“长官们好,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难得长官们登门贺喜,是我们家的福气。来来来,各位长官请吃瓜子花生。”
国民党军官手一挥,叫道:“不管你家谁结婚,我们都要搜查。”
母亲焦急地:“长官,新人刚刚拜过堂,才送入洞房,酒席还没开始,红头巾还没揭,你们这么多大男人闯进去,这不吉利。结婚是千百年的好事,求求你们高抬贵手。”
刘老爹说:“各位长官,新娘子的红头巾要到晚上才能揭,闹洞房也要到晚上才能闹,大白天闯进去这么多大男人,让新娘子怎么想得开。”
军官吼叫道:“吵什么,老子是奉命搜查共匪,我才不管你们结婚不结婚,搜。”
母亲平静地:“慢。长官,你要是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你就一个人进去搜,我决不拦你,但你们要是这么多人进去,我不答应。我们只是些穷老百姓,不知你要搜查什么?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妇』女们围上来站在母亲身边,七嘴八舌地指责道:“太不象话了,你们难道都不结婚,要是你们结婚时,洞房还没开始闹,也闯进去这么多男人,你们自己心里舒不舒服。”
军官吼道:“你们想造反了不成。穷鬼们,你们给我听着,这近有一股共匪逃窜到了宝庆地区,谁要是敢窝藏共匪,或者知情不报者,杀。今天我们就是来搜查这股共匪的,谁敢阻拦,就以通共匪罪论处。”
曾孝长赶紧上前道:“长官,您别生气,能不能请您只派几个长官进去搜查,我家就那么一点宽,又藏不住什么东西,您说是吗?”
军官骄横地:“我想怎么搜就怎么搜,还用你这个穷小子来管嘛。”
“李连长,又出了什么事?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听到你的吼声。”
随着声音官兵们让开了一条道,两名轿夫抬着竹轿来到坪里放下,一名穿着少校军服、戴着墨镜的军官不耐烦地:“这么热的天,让我跟着你们出来,真是活受罪。”
李连长忙笑着上前道:“黄长官,辛苦您了,让您跟着我们受罪,真是不好意思。他们这些穷鬼想借结婚来阻止我们搜查,妈的,他们是不想活了。”
少校说:“我只是名医生,本来就管不了你们军事上的事,只是长官有令,让我负责这一片的搜查,听不听是你的事。就这么间破房子,还能藏几十个人?哎呀,人家结婚,情有可原,你也是本地人,风俗习惯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进去搜查一下不就行了。”
李连长忙讨好地:“黄长官,您是少校,我只是个中尉,再说团长有话,有什么事要多听听您的训示,不得违抗。行,我听您的,你们两个,跟我进去。”
他领着两名士兵进了屋,母亲忙把手中的木盘交给儿子,同叔公和孝勇跟了进去,刘老爹忙走到门前看着。
少校站起身,跟在他身后、背着『药』箱的年轻勤务兵忙搀扶着他一拐一拐地走到桌前坐下,并用扇子给他扇风,他摘下墨镜用手帕擦着汗。
曾孝长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是黄军医!”躲避已经不可能,他镇定地盯着黄军医,不管他能不能认出自己,都必须上前打招呼,看情况还定。便上前微笑地:“长官,您辛苦了。”
黄军医抬头瞅了曾孝长一眼,本来已收回目光,但又不由得惊愣了一下,抬头盯着他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低头面无表情地用手帕擦拭着墨镜。
曾孝长看到了黄军医的表情,见他装着不认识自己,也就只能装着不认识,忙将木盘放到他跟前说:“长官,请吃点瓜子花生。”
黄军医头也不抬地:“小彭,我们就当是来贺喜的,让弟兄们吃点瓜子花生吧。”
“是!”小彭立即对士兵们说:“黄长官有令,我们就当是来贺喜的,大家吃点瓜子花生吧。”
士兵们立即围上来三下两下就抓光了瓜子花生,并毫不客气地占住了酒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