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全笑道:“你们三个看来是不愿意再给我们当警卫员了,心情跟我当年一样,我很理解。这样吧,小彭今后要负责机要科的工作,我建议让他们三人担任警卫营的营长、教导员和副营长,可以吗?”
曾孝长说:“等老段回来,我们开会决定吧。”
他起身举着灯走到地图前说:“你们说,这次和平谈判能取得成功吗?”
王小虎说:“国民党大势已去,这次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成功的机率很大。”
邹家全说:“管他成不成功,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攻下县城。”
曾孝长笑道:“你呀,总是这么冲动。不过,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谈判不管顺利不顺利,我们都将在十号直『逼』县城。”
这时,门口响起哨兵的喝问:“谁?”
潘大江的声音传来:“我,潘大江,司令员他们在哪?”
志强跑到门口喊道:“姐夫,快进来。”
潘大江领着一名中年人进来说:“司令员,这是新化县高官老陈。”
曾孝长敬礼后同老陈热情地握手道:“你好!我是独立师师长曾孝长,这两位是政委王小虎,副师长邹家全。”
王小虎和邹家全敬礼。
老陈激动地同两人握手说:“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县委已下达指示,各乡镇的『共产』党员在解放军到了后,立即公开身份,配合你们行动。”
曾孝长高兴地:“好,有地方党组织的配合,我们的基层政权就能巩固,部队可以迅速向新化县城靠拢。”
老陈说:“太好了,同志们都在积极准备迎接解放军,到时我们将组织乡亲们支援解放军的一切行动。曾师长,你们三兄弟的故事潘大江都讲给我听了,家乡人民会永远记住你们这些从这片红『色』土地上走出去的红军。今天,我奉省委指示,特意赶来向你们汇报伍光宗先生和平起义事情的。”
曾孝长说:“请坐!伍光宗先生对和平起义有何看法?”
老陈坐下说:“今天下午我同伍光宗先生进行了秘密接触,他虽然同意和我们举行和平起义谈判,但他非常担心驻守在县城的国民党军一个团不听号令,同时我注意到,他还在观望着时局的变化,心里还存在着妄想。”
曾孝长说:“这可以理解,你转告他,人民解放军独立师已进驻新化,让他以民族大义为重,国民党独裁『政府』已经灭亡,全国的解放指日可待,心里不要存在任何妄想。”
王小虎说:“我认为,谈判必须有一个最后期限,不能拖得太久。”
邹家全说:“对!如果他想借谈判来拖延时间,我们就用武力解决。”
曾孝长说:“既然伍先生有求和平的心愿,战争是我们最后的选择,我们不想看到这座千年古城毁于一旦,更不愿看到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在战火中受到损伤。”
“至于他担心国民党守军不听号令之事,我建议伍先生把他们的长官召集在一起,同我们面对面的谈,只要他们同意和平起义,任何问题都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解决。我认为国民党守军恐怕最关心的是,他们过去对人民犯下的罪行能不能得到宽恕。”
老陈点头道:“对,这也是我的看法。”
小彭从里屋出来说:“师长,指挥部电报。”
曾孝长接过电报看后笑道:“指挥部派给我们的两个团将在四日内到达,他们将随时保持同我们的联络。同时,对伍先生和平起义做出了三点指示,一,对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二,和平改编国民党军队;三;起义的最后期限为八月十五日。”
老陈高兴地:“听了你们的话,和有了这三点指示,我就可以对伍先生亮牌了,明天我再同他去谈。”
潘大江奇怪地:“司令员,你怎么一下子变成师长了?”
曾孝长说:“我们接到命令,番号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十七军独立师。”
邹家全说:“我们的司令员就是我们参加红军时的团长。”
潘大江惊喜地:“真的!唉,十二年前我就想当红军,现在却连解放军都没当上,你们还是让我回部队吧。”
老陈说:“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我们的副县长兼军事部部长,手上还掌握着三百多人的游击队,你走了,我们到那去找懂军事的干部。”
“曾师长,其实你们不知道,潘大江十年前我就认识了,那一年我去码头上找他,说他虽然是店铺老板,却还在码头上干苦力,而且在码头工人中又有威信,就问他对国民党有什么看法?本来是想介绍他加入『共产』党,没想他却对我说,国民党很好啊。”
“我一听,不敢再同他谈了。去年你们派他回来组建游击队时,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入的党,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才说出了经过,原来他早就跟你参加了革命,资历比我还老。”
“哈哈!”大家欢快地笑了。
在随后的三天里,三兄弟下达了各项新的任命,独立师改编为六团、一科、一院、及直属警卫营。
老陈同伍光宗先生的谈判却无任何进展,主要是他们不相信解放军已到了新化,更担心一旦宣布起义,宝庆城的国军就会赶来,他们不足两个团的兵力顶不住。
曾孝长当即命令,一团守候黄茅岭,二团从化溪镇渡过资江在东岸设防,注视和准备阻击锡矿山的敌人,其它四个团从南、西、北三个方向围困新化县城,师部也连夜进驻县城郊外。
国民党军如同惊弓之鸟,惊慌地加固工事,摆出了一付决战到底的架势,但一个个缩在战壕里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八月十日清晨,三兄弟收到两个支援团已从北面接近县城的电报后,立即派庆元前去迎接。邹家全见一下子还难决定是战而是和,决定回家看望一下师父、师母,便叫上春儿和伍阳秋、及警卫员一起往家里走去,却看见民众挑着蔬菜、红薯、扛着粮食从四面八方赶来,伍师父挑着一担蔬菜,师母抱着已两岁的孙子、提着一篮子鸡蛋也在其中……
几名战士提着称喊道:“乡亲们,大家送来的东西我们先过称,然后按价付给你们钱。”
乡亲们叫道:“这都是自家的东西,过什么称。”
“对,我们就是要象当年支持红军一样,支持你们的解放军。”
“国民党是到处抢,你们解放军却要付钱,现在就要解放了,我们穷人就要过上好日子,这点东西算什么。”
他们放下东西就走……
几名战士急得:“乡亲们,你们别走啊。”当看到伍师父夫『妇』也将蔬菜和一篮子鸡蛋放下,挑起担子要走时,一名战士赶紧拉住伍师父说:“大叔,你们不能走,跟我去领钱。”
伍师父笑道:“就这点东西,不值几个钱,你就让我们走吧。”
战士说:“不行,这样我会受处分的。”
伍师父生气地:“放手,你要是给钱,我今后就不给你们送了。”
战士为难地:“大叔,我们解放军有纪律,我不能让你走。”
邹家全和春儿、伍阳秋、警卫员笑着跑来说:“算了,别付钱了。”
战士回头不解地:“副师长,这是违反纪律的。”
邹家全说:“我爹妈送给儿子吃的,不要白不要,儿子吃老子的,他高兴,我愿意。”
春儿也调皮地:“就是,儿子吃老子的,白吃。”
伍阳秋瞧着惊呆了的父母,开心地:“爹,妈,不认识了,我和姐姐姐夫回来啦。”
伍师父惊喜地:“家全,春儿,阳秋。”他把担子一扔,伸手将女儿、女婿紧紧地抱在怀里,欢喜得直流泪。
伍师母却拉着儿子的手惊讶地:“阳秋,这、这是怎么回事?”
伍师父又抱着儿子又喜又气地:“你小子,一声不吭就跑了,害得你妈天天在家里哭,参加解放军是好事,也应该跟家里说一声呀。”
伍阳秋说:“爹,我还没说你,你到怪起我来了,你早就知道姐夫是红军、是『共产』党,却害得我转了一个大圈,要不是在部队看到姐姐和姐夫,我现在都还不知道。”
伍师母更加吃惊地:“你说什么,你姐夫是红军?老头子,这……
伍师父开心地:“回家再跟你说。”
春儿赶紧从母亲怀中抱过儿子,喜悦地:“儿子,儿子,妈想死你了。”
小家伙定定地瞧着她。
邹家全快活地:“爹,我得检查检查我儿子被他爷爷『奶』『奶』带成什么样了,要是不会叫爹妈,我就取消您当爷爷的资格。”
伍师父骂道:“臭小子,当将军了,还是这样调皮。我孙子叫不叫你爹,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邹家全抱着儿子的小脸蛋亲了一口说:“儿子,我是你老子,叫爹,快叫。”
小家伙歪着脑袋盯着他,然后笑着甜甜地:“爹!”
邹家全反而一愣,笑道:“我儿子就是不一样,认得我是他爹。”
春儿赶紧叫道:“好儿子,我是你妈,快叫妈。”
小家伙又甜甜地叫了声:“妈!”
春儿喜得兴奋地亲着儿子。
伍师父好笑道:“我家又出了个活宝贝,恐怕比他爹还强,也好,今后替爷爷整整你爹这小子。”
“哈哈!”全家人和旁边的战士、乡亲们都乐了。
小家伙也“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时,阵地上传来一片欢呼声:“支援部队赶到了,我们的支援部队来了。”
邹家全急忙地:“爹、妈,我走了。”
他和警卫员向阵地上跑去,春儿把儿子交给母亲说:“妈,我们还有事。阳秋,快走。”
姐弟俩向阵地跑去,伍师父夫『妇』和乡亲们也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