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笑道:“司令员,你不该把他俩还当做没长大的弟弟,因为他俩这五年已经在险恶的敌后战争中真正地长大和成熟,我们已看到了他俩指挥若定的三面阻击战和灵活机动的指挥才能,就不应该有过多的担心。”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心里既然还有不放心的感觉,那就应该想办法帮他们一下,可我们也实在抽不出多余的部队赶去支援他们,你说该怎么办?”
司令员用左手指着地图上标有武冈县和城步县的地方说:“现在四十五军在武冈县的攻坚战已成胜局,敌我双方的兵力已经是我强敌弱,我想让他们抽出一个师连夜向西南的城步县进『逼』,明天早晨对外围守敌发起攻击,制造一种我军全面进攻的态势,从心里上震慑敌人。”
“虽然这种敲山震虎的方式根本不能起到支援独立师的作用,但如果能动摇新宁县守敌的信心也就等于帮助家全和小虎实现了、是什么样的作战方案我们先不要管,只要能多少在背后给他们一点行动上的支持就行,你说呢?”
政委开心地:“还问我干什么,快给四十五军发报吧。”
“走!”司令员和政委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中,山岭间道路旁一座小山村前的山包上,两名小青年手握手枪趴在地上紧紧地盯着前方黑暗中弯曲的山道,一长溜火把渐渐地出现,两人瞧见火光下国民党军士兵的身影时,急忙起身朝村里奔去,消失在村后的山岭上……
国军一六六师少将赵师长和上校参谋长一行骑马走去,士兵们举着火把迈着疲惫的步伐跟随在后,赵师长瞧着前方一座高高山岭的阴影欣慰地:“我们总算快到新宁县城了,参谋长,前面的高山是不是金峰岭?”
上校参谋长尊敬地:“是的,翻过金峰岭不到十里就是新宁县城。师座,天快亮了,弟兄们连续赶了十六个小时的路,一天一夜都没休息,我们是不是去村里休息几个小时?”
赵师长摇头道:“不行,路上吃饭已经耽误了两个小时,一百五十里跑我们花了十六个小时都还没到达新宁县城,这样下去我们就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昨天要不是我当机立断迅速撤离,现在恐怕已经和军座他们一样落入了共军的包围圈。”
“你要知道,共军的追击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们不是号称用两只脚板能与我们的汽车轮子赛跑嘛,何况这里是落后的山区,我们也没有汽车,共军要是真的从后面追了上来,到时我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啦,按原定计划到达新宁县城后再休息几天,然后继续向广西前进。”
上校参谋长佩服地:“师座高见,广西是白长官经营以久的大本营,只要我们能与友军会合,就能实现蒋委员长提出的以广西和西南地区为反攻基地,联合美国军队光复整个共匪区的计划,到时让共军也尝尝我们国军反败为胜的决心。”
“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昨晚军座连续发来四封让我们迅速支援的电报,您都不予回复,要是白长官知道我们私自撤离阵地的事情,等我们到了广西后上头会不会追查下来,到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师长冷笑道:“怕什么,军座恐怕昨晚就将我们的事电告了白长官,但现在是党国危难之际,死守湘中已经是下下之策,白长官肯定也不愿意看到几十万国军全部都落入共军的包围之中。”
“我们的行动为保存实力、再图反攻留下了宝贵的兵力,到达广西后我相信不会受到白长官的训斥,军座就算想追究我们的责任也无法达到目的,因为他们能不能冲出包围只能说是一种希望了。走,命令部队加快脚步向新宁县城进发。”
“是!”上校参谋长立即喊道:弟兄们,前面就是新宁县城,只要我们翻过金峰岭就能平安地进城休息,大家加快脚步前进。”
士兵们似乎看到了希望,举着火把、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两名小青年提着手枪立即又从村后的山岭上跑下来,瞅着国军的火把远去后又奔上小山包焦急地眺望着前方弯曲的山道……
金峰岭上,长长的战壕修筑在道路两边,国军士兵们头戴钢盔围坐在一堆堆篝火旁取暖,黑暗中弯曲的盘山道如同一条移动的大蛇从山脚下忽隐忽现地盘绕着到达山顶后又通向另一面的山下。
猛然,山顶站岗的士兵喊叫道:“长官,山下出现火把。”
一名上校军官从一顶小帐蓬中钻出来,瞧着山下越来越近的一长溜火把,赶紧吼道:“准备战斗!”
士兵们赶忙跳进战壕紧紧地盯着山下,只见一长串火把在盘山道路上连成了一条长长而又弯曲的火龙,瞧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和身影,少校军官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
一六六师的官兵们立即喊道:“我们是从邵阳撤防的一六六师。”
战壕里的士兵们纷纷爬出战壕七嘴八舌地问:“弟兄们,宝庆城的情况咋样了?”
“听说共军已经到了邵阳和武冈,是不是真的?”
“哎,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师长骑马走上山顶,盯着士兵们威严地:“你们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国军反攻的日子就要到来,宝庆城的友军正在与共军浴血奋战,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上校忙上来敬礼道:“报告长官,那、你们怎么又撤下来了?”
赵师长恼怒地:“这是军事调动,不关你的事,好好地在此守住阵地才是你的任务。对了,电告你们军长,我一六六师将在一小时后到达县城。”
上校立正道:“是!我立即报告。”
“我们走!”赵师长骑马向山下走去,上校参谋长一行和士兵们紧紧跟随……
上校军官瞅着赵师长一行远去后嘀咕道:“妈的,什么军事调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临阵脱逃,怪不得我们军座说你一六六师师长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一名老兵走到上校身边问道:“长官,共军说不定那天就会向我们新宁县进攻,你说我们这能守住吗?”
上校恼火地:“守不住也得守,谁要敢临阵脱逃我枪毙了他。”他气冲冲地钻进了小帐蓬,士兵们又缩到一堆堆篝火旁坐下……
小山村前,山包上的两名小青年站在那心焦地注视着远处黑黑的道路,忽然从前面的山头上传来断喝声:“你们俩是什么人?”
惊得两名小青年一下子趴在了山包上,急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口令?”
“独立!”
“解放!”
两名小青年惊喜地站起身,瞧着从山头上快速奔下来的解放军战士,激动地:“是解放军,快发信号。”两人从口袋里掏出竹哨,冲着村后的山岭吹了起来:“嘘——,嘘、嘘,嘘——!”
随着哨声从山岭上的树林中出现了很多的身影,他们飞快地向山下跑来,村里的家家户户顿时也都亮起了灯光。
一名中年汉子率领几百名游击队员们和乡亲们跑出村,兴奋地站在路边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战士们……
邹家全大步流星地率领志德、周庆元、志强、孝勇、伍阳秋、陆继财、李俊杰和警卫营的战士们跑来,他们的脸上都流淌着汗水、军装也几乎被汗水浸湿……
中年汉子激动地奔到邹家全跟前敬礼:“副司令员,你们终于到了。”
邹家全笑着回礼,握住他的说:“老陈,一年多不见了,真想你们呀,这一年多来你们肯定付出了不小的努力,辛苦了。”
游击队员和乡亲们也都欢笑着同战士们握手、拥抱……
“老陈,你好!”志德他们兴奋地地围上来同老陈握手道:“老陈,一年多不见,好想你们呀!”“
哎,老陈,你们去年不是回来三名老战士嘛,怎么只看到你一个?”
老陈伤感地:“他们俩在三个月前拥护县委转移时牺牲啦。对了,司令员和政委呢?”
孝勇悲切地:“我哥在解放新化县城的战斗中受伤后牺牲了,政委和大部队在后面,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赶到。”
老陈吃惊地:“什么,司令员牺牲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邹家全急忙地:“老陈,这些事以后再说,敌一六六师过去多久了?”
老陈说:“过去半个多小时了,我们在山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他们人多,再加上我怕危害到村里的老乡们,不敢轻易发起阻击。”
“副司令员,敌人在金峰岭的主峰上布置了一个团的兵力,那里是通往新宁县城的必经之路,如果从山中绕道而行就需翻过五座山峰和渡过两条河流,而且敌人在临近县城的山头上都布置了防守,同样要用强攻的方式才能占领敌人的阵地。”
“昨天收到你的电报后县委指示我们,一切服从部队首长的指挥。副司令员,我又可以在你的指挥下作战了,请下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