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王小虎他们边走边注视着街道两旁面容憔悴的民众,然后扭头冲张书记问道:“张书记,华兰镇经过此次洗劫恐怕最缺的是粮食,我看要立即请省委和县委大力支持才行,群众的温饱可是头等大事,这关系到社会的稳定。”
张书记说:“请首长放心,省委和县委已经指示,只要华兰镇一解放就立即运粮食过来,一是做为民众的救济粮发放,二是保证部队的后勤供应,为进山剿匪做好准备。”
邹家全问:“那今天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群众挨饿。通信员,立即通知部队将干粮全部收集起来,在北门设立救济粮发放点,同时派人采摘野菜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是!”一名年轻战士跑走了。
张书记感激地:“太谢谢你们了,这样就能稳定民心,只是战士们就要挨饿了。”
王小虎笑道:“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挨饿了,不过发放救济粮的事还请地方的同志协助一下为好,这样才能保证每家每户都领到一点口粮,度过眼前的困难。”
张书记爽快地:“好!潘健、潘健,哎,他去哪里了?”
孝勇赶紧过来说:“他在俊杰家。”
秀兰奇怪地:“孝勇,你怎么不在俊杰家陪陪彩云,跑回来干什么?”
孝勇苦笑道:“俊杰的朋友们都在,我坐在那无话可说,所以就回来了。”
潘健气呼呼跑来问道:“张书记,你叫我。”
张书记严肃地:“立即传达指示,镇人民『政府』即刻成立,所有党员按事先的部署和安排维护地方安定,土改工作将在县委的指示下达后执行,并通知大家去北门协助部队按户发放救济粮,保证全镇所有民众都能领到一点粮食,快去吧。”
“好!”潘健转身跑走了……
高天成瞧着前面一栋红墙大院惊异地:“张书记,前面是哪个大户人家,建有如此气派的深宅大院?”
张书记说:“那是国民党的‘镇公所’,你们的指挥部是不是就设在那里,我们有什么事也好及时向你们汇报。”
邹家全手一挥说:“走,去‘镇公所’。”
他和王小虎、高天成在张书记和潘健的带领下大步向前走去,志德、伍阳秋、周庆元、阿武、黄医生、秀兰、春儿她们和师部人员紧紧跟上。
当来到镇中十字路口旁古朴的木结构大宅院前时,张书记介绍道:“这座大院历来是官府的衙门,今天终于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大门口站岗的战士立正行持枪礼,永吉和陆继财从院内跑出来敬礼道:“师长、政委,我们知道师部一定会驻扎在这,大家正在收拾院子和架设电话线,并且缴获了一百多袋粮食,全部堆放在后院的仓库里。”
王小虎欣喜地:“这就好,有了这一百多袋粮食和战士们的干粮,民众的吃饭问题暂时算解决了。一连长,你们立即把粮食送到北门的救济粮发放点,全部分发给民众,同时告诉广大人民群众,大批的粮食今晚就会运到,请大家不要慌『乱』。”
“是!”陆继财转身进去招呼战士们搬运粮食。
邹家全说:“永吉,东南西北四座城门全部架上电话,有情况时便于大家及时汇报。”
“是!我已经安排好了。”
永吉领着邹家全他们走进院内,只见一块块青石板铺满了宽广的大院,一栋圆木结构的古老府宅屹立在正中,两排小厢房分列两旁,显得非常的气派和古朴,可惜的是房子上的鲜红油漆已经剥落或失『色』,门窗上的木雕都已损坏,让人有种失落的感觉。
来到大厅后,伍阳秋、周庆元带领师部人员迅速在墙上挂上地图,永吉却引领大家穿过大厅走到后院,指着一排同样具有古朴气势的房子安排秀兰、春儿、黄医生、阿武、孝勇他们和三名女护士的住处。
邹家全、王小虎、高天成却在大厅和张书记站在地图前,了解镇周围村落的分布和十万大山中的土匪情况。
张书记介绍道:“十万大山是我们对‘华兰镇’以南所有山岭的总称,自古就有土匪出没,历朝历代的官府都有过征伐,但十万大山中是山连山、岭连岭,加上又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土匪们利用险峻的地势占山搭寨,而且在丛林中设置各种陷阱,不了解情况的人一旦进山就根本不能活着出来,所以历代官府都无法将土匪剿灭。”
“还民国建立以来,由于国民党同样对老百姓实施压榨政策、民不聊生,很多人都被迫加入了土匪,国民党又为了求得后方的稳定与土匪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使老百姓更加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别说零散的村寨时时受到土匪的抢劫,就是‘华兰镇’这样的大集镇每年都要被他们洗劫两三次。”
“同时土匪之间又经常发生火并,大鱼吃小鱼,通过他们内部的长期拼杀,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共有四股大的土匪势力。”
“不过,其中的瑶族势力不能算是土匪,他们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山林之中、被历代官府欺压不得不奋起反抗还组织起来的队伍,虽然他们也对进山的商贩进行过抢劫和杀害过一些人,但总体上主要是自我防卫,不相信任何进入他们地盘的人,才造成外界误传他们也是土匪势力之一。”
“至于其它三股土匪却是长年以烧杀抢掠为生,并且不论贫富只要他们缺钱少粮时都会对实施抢劫,当然,他们都有各自的地盘和势力范围,但活动没有规律『性』,我们地下党多次想『摸』清他们的人数和武器装备情况,可根本无法接近他们的地盘。”
“因为土匪们实行的是‘连座’制,就算是入伙也得有人引领,而且谁领进山门的如果被领人逃跑、或者泄『露』了内部机密,引领人和他的全家都会列入被杀名单。”
“所以没人敢透『露』任何事情,也就是这种体制才使这些土匪常年生存了下来,加之还有一些明为商人、财主,暗地里却干着土匪勾当的各种人物,他们说不定那天就会搞一次绑票,所以没有人能说清十万大山里到底有多少股土匪。”
邹家全急忙地:“张书记,瑶族人具体的活动位置在哪里?”
张书记指着地图下端说:“瑶族人主要生活在‘南屏’这一带的山岭之中,大大小小的山寨相互呼应,如果有敌人来犯他们必集合起来群起而攻之。还最大的山寨、也就是寨主首领所在的山寨离华兰镇只有四十来里路。”
高天成用红铅笔在‘南屏’画了一个圈说:“瑶族人的事我过去听说过,他们一直过着刀耕火种、自给自足的原始生活,与外界基本隔绝。”
“还国民党对瑶族人采取的又是高压政策,他们曾经因不满『政府』强迫他们缴纳过多的税款还将派去的地方官员杀了,国民党就派出大批部队实施血腥镇压,好象一次就杀了近千名瑶族人,从此他们就断绝了与外界的来往,并且把壮族人统统都当做汉人,不许踏入他们的山寨半步。”
张书记点头道:“这是民国二十一年发生的事,听人说国民党军也损失了不少人,但最终吃亏的还是瑶族人。师长,这次进山剿匪如果不首先做好瑶族同胞的工作,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解放军进山是争对他们的那就麻烦了,他们对外族人可说得上是上下一心……”
阿武站在一旁慌忙地:“师长,我们是不是也要去打瑶族人?”
邹家全笑道:“阿武,别担心,我们解放军是不会对瑶族同胞开枪的,但我们必须进山向他们讲明我党我军的民族政策,让他们走出大山和各兄弟民族融为一体,平等、自由地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就象你一样成为我们中间的一员。”
王小虎搂着阿武的肩说:“阿武,你们瑶族人也是中华民族的一员,我们不会用武力去征服,还是要用心去勾通,建立相互信任、相互尊重的美好未来。”
周庆元拉着他的手说:“阿武,师长、政委都能给你们瑶族人下跪,就证明我们解放军是不会对瑶族人开枪的,你放心吧。”
阿武放心地笑了。
这时,潘健跑进来高兴地:“张书记,部队已经给民众发放粮食了,乡亲们听说解放军把干粮全部拿了出来,自己却采摘野菜吃时都哭啦。好多人见战士们都睡在城墙下时想请解放军去家里住,但被部队首长以随时准备打仗为由拒绝了。”
张书记笑道:“师长,政委,部队严明的纪律更会让民众懂得新旧社会的对比,珍惜今天的解放。”
“对了,潘健这两年一直是我的交通员,他一年前为了逃避国民党抓壮丁跑进山里躲藏,没想到却又被土匪抓住被迫在土匪窝里当了近一个月的‘肉票’,也就是人质,是我们用一百大洋让他父亲进山才赎回来的,他对土匪的情况比我们了解。”
“潘健,快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
潘健笑道:“行,根据我在土匪那里听到的情况和老乡们的反映,最大的三股土匪分别是盘踞在‘那当镇’一带的‘钱山王’、‘百姓镇’一带的‘朱霸王’、‘汪乐镇’一带的‘李天王’。”
“一年前我就是被‘李天王’他们抓住当了一个月的‘肉票’,他们土匪里有一条规矩,主动上山入伙的才收下,被抓上山的如果家里不缴赎金就会被‘撕票’,就算你想入伙他们也不要。”
“那一个月里我是天天提心吊胆,记得有一个在我前头抓上山的商贩,因家里没按时送去赎金,被他们一天剁断一个手指或脚趾,最后又割掉了舌头才被一刀刺进心脏……”
邹家全摆手道:“好了,这些不是我们想知道的,你再说说这三股土匪分别有多少人?”
潘健说:“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但听说都有上千人,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