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甚至有些破败简陋的村委会里,对立坐着两家人。
石河村安十三叔一家,不仅有十三叔十三婶,还有男方的哥哥嫂嫂们,一家人或坐或站的靠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不好欺负的阵营。
而女方,上进村的郭家,亲戚朋友加在一起也有十几口人,也不是善茬子。
安国邦好言相劝,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多人集中在这里,该忙的就忙去。但大家都坚持‘我们是亲人’。
好吧。
安国邦心很累,比他挑一天粪还要累。
男方女方的亲人们,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很不爽;你冷哼一声,我‘切呸’一下;你瞪眼,我撇嘴......即使坐在同一个屋檐下,也是瞪眼嗤鼻。
这哪里是亲家?
绝对是十级大仇,恩怨难消。
谁能想到,几天前他们还坐在一起喜乐洋洋的祝福一对新人共结连理?前几天还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今天就是‘杀祖宗’的仇人。
你怒瞪我,我鄙视你。
你的眼睛自带鄙视,我的眼睛自带自杀。
安国邦看看冷着脸怒瞪着眼的人,叹口气,无奈。再看一眼村委会外面的人,长长呼出一口气,无奈。
虽然有人回去上工了,但也有人在村委会外等着看热闹。
叽叽喳喳。
热热闹闹。
安国邦扶额,心累。
等看到宝贝女儿,心更累。
安荔浓朝着安国邦讨好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笑容甜美。让安国邦累了一天的心立刻放松下来。
无奈的笑了笑。
算了。
别人家的事情,他气愤什么?
安荔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她死赖要跟着安国邦到村委会,还装模作样的拿出作业本来。
美名为‘要在村委会做作业。’
摊开作业本,拿着笔,竖着耳朵,时刻关注着八卦的走向。
安国邦看看十三叔,然后看看安树根。
安树根既不和自己的父母哥嫂站在一起,也不和自己的媳妇站一起,而是站在两者之间。父母看过来,靠近父母一方两三步;媳妇看过来,然后又默默地往媳妇一方走几步。
像个秤砣一样,一时偏向父母,一时偏向媳妇。
好生为难。
安国邦眼角跳了跳,默默看向郭家的人,“好了。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畅所欲言。委屈也好,郁闷也好,统统说出来。”
“然后大家想办法解决。”
“有什么好说的,要回娘家就回去,看看谁敢娶她个二手货。呸,烂货一个,金贵什么?”十三婶怒瞪着眼,噼里啪啦就是一串污言秽语。
“为了娶她,我们家花了多少钱?欠了多少债?居然还敢叨叨,要不要脸?”十三婶气愤得想要咬人。
“钱是借来娶她的,不是她还谁还?”
安荔浓撇撇嘴,第一次听说借钱娶儿媳妇是为了儿媳妇好。
什么鬼?
这是多倒霉才嫁到他们家?
“呵呵。”新婚小媳妇郭杜鹃冷笑,“所以,这等于我去借钱来让你儿子娶我?”
“没钱娶什么媳妇?打光棍得了。”郭妈妈冷哼,“连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没有,你生什么儿子啊。”
“怎么不掐死算了?免得长大了祸害别人家姑娘。”
两方又吵了起来。
“闭嘴。”安国邦拍拍桌子,怒吼,“都给我闭嘴。”
安国邦看一眼老神定定的上进村的村长,对方摆摆手,“你说。你年轻,有力有气有神。”
安国邦嘴角抽抽,深呼吸深呼吸,懒得理会一脸怒容的十三婶,看向安树根,“你说。说事,不要找事,不要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