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不仅自己定了几十瓶酒作为福利发给员工,也向平时有来往的交好的单位推荐清河酒。喝清河酒不仅不耽误工作,还能强身健体。
即使带回去给家里的女人喝也好,能美容养颜。据说,每天一小杯清河酒,能年轻好几岁。
至于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
大家不过是看别人买,也跟风着买。
跟风的人,不管那个时代的人都不缺。
而安荔浓也花钱在各街道找了一些老人、孩子帮忙宣传推荐清河酒。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平时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带出几句清河酒就好。
“我最近腰不酸腿不痛了,走路比飞毛腿还要快。每天去供销社都能抢到最新鲜的菜。呵呵。好久没有体会健步如飞的感觉了,真好。”
“你吃什么药了吗?效果这么好?”
“没吃药。每天晚上一口清河的桑葚酒,补气养血。身体好,精神好,一觉醒来年轻了四五岁。”
“听说啊,清河的果子酒是专为女人酿的......桑葚酒能补气养血,青梅酒能美容养颜......至于‘姑娘酒’听着就知道是给小姑娘喝的。”
......
如果是后世,大家听后肯定要骂一句‘这广告还能不能更假一些?’‘这宣传还能不能更走心一些?’简直就是用脚写的推广文案。
但现在,没有见过后世的各式花样宣传手段的人们还很单纯,认为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群众的口碑就是最好的招牌。
群众都说好,就必须好。
即使感觉不好,那也不是酒的问题,而是你不会品尝。
人人都说好,你敢说不好?
即使喝的是马尿,也必须皱着眉夸赞一句‘好喝’。
清河酒在一群老爷爷老奶奶群里成功出圈,谁家的儿子、女儿如果不送爸妈两瓶清河酒就是不孝顺。
同住一个街道,大家见面就讨论一番。
谁谁收到了儿子女儿的孝顺,谁谁没有收到?收到的人肯定要嘚瑟、炫耀一番,没有收到的老头老太太则气闷闷,暗骂儿子女儿不给力。
然后又聊到谁谁喝了清河酒,精神抖擞......
安荔浓只是稍稍的经过艺术加工把清河酒吹成了一个小气球,但这群老头老太太却直接把清河酒吹成了能飞天的大水牛。
就连安荔浓都没想到,群众的口碑这么有影响力。
真的太震撼,太震惊了。
莫名的,安荔浓有些心虚,转眼又想到,她又没有虚假续传,她只是稍稍的提供了那么一点点酒的功效而已。
‘忽如一夜春风来’,清河酒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随便走在一个街道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谈论清河酒。
每次,安荔浓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就怕这些人把清河酒神话化。幸好,现在的语言环境还不算很自由,即使大家在心里把清河酒神话化也不会贸然说出来。
你知我知,大家知。
你明我明,心知肚明。
大家既期待清河酒能像传说中吹嘘的那么厉害,但又怀疑。不管是信任还是怀疑,都要尝一尝,试一试。
所以买酒的人越来越多。
供销社清河酒的生意逐渐好了起来。郭杜鹃让安树根在供销社卖酒,她则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各大工厂,向个工厂推销清河酒。
清河酒好不好?
不好,人家机械厂能定这么多?
不好,人家机械厂的员工会这么喜欢?
工厂和工厂之间也是有圈子的,像机械厂、电器厂、自行车厂就是同一个圈子的,而制衣厂、布料厂、糖厂又另属一个圈子。
陈光不仅在同圈子里再三推荐清河酒,还暗示,预定的数量多了还能送不少的酸菜、菜干等东西。
陈荔浓还向陈光透露,年底的时候石河村会有一批猪出栏,预定的酒多了,到时候就能低价免票预定到石河村秘制的腊肉、腊肠等东西。
现在什么最缺?
粮食和肉。
有钱难买。
陈光的暗示一出,很多人纷纷找郭杜鹃咨询,然后下单。即使是为了年底的猪肉,大家也没少定酒、买酒、
工厂每个月每个季度每年都要发福利,以前常发毛巾、搪瓷杯、暖水壶一类偏实用的东西。现在很多工厂都增加了酒,清河镇的清河果子酒。
要问清河镇在哪里?
不知道。
如果问清河镇什么最出名?
清河酒。
销量增多,也不知道酒的产量能不能跟上。
“哎。还是要多种青梅和桑葚。”安荔浓有些不确定的问商周,“把清河酒工业化好不好?”想要批量产量,就必须工业化。
单靠手工酿酒,产量肯定是跟不上的。
但如何保证工业生产的口感质量和手工酿制一模一样?甚至要更高一层楼?
“是个技术问题。”安荔浓挠挠头,既然是技术问题那就交给专业人士解决吧。相信安九爷应该比她更有想法,更有办法。
自从买了房子后,安荔浓就从招待所里搬了出来。
虽然房子简陋,还有些破旧,但毕竟是自己家,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比在招待所要方便很多。
邻居也是好相处的人,知道安荔浓刚搬来不久没有种菜,就给安荔浓送来不少蔬菜。安荔浓也投桃报李,给对方送了一些芒果干和话梅一类的小零食。
安荔浓拿起一个西红柿啃,一边继续和商周聊天,“九爷爷的酿酒工序太复杂了,必须要改进。”
如何才能减少酿酒步骤和酿酒工序,却又不改变口感质量?
这也是个问题。
还是安九爷这种专业人士才能解决的问题。
安荔浓不知道,此时在石河村的安九爷正想一巴掌拍死她。酒的销量增加,安九爷的工作量也会随之而增加。
已经一把年纪的安九爷直骂安荔浓缺德,没心肝。早知道现在这么忙碌,当初他就不会答案安荔浓去当什么清河酒坊的技术顾问了。
本是想不用花钱买材料就能随心所欲的酿酒。但现在?
呵呵。
酿酒,酿酒,酿酒,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只有‘酿酒’两个字,
明明只是个小酒坊,却要具备酒厂的出酒量。
这是想要累死他?
如果不是安国邦左劝右劝,如果不是顾敬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安九爷早就甩手不干了。
虽然安九爷已经尽可能的把工作安排出去,只剩下一些必须必要的技术工序,但即使这样,安九爷还是累。
安国邦和顾敬业担心安九爷甩手不干,天天打鸡血炖鸡汤,但安九爷依然像被泼了狗血一般,无精打采,懒洋洋。
安国邦和顾敬业轮番劝说,各种许诺,安九爷才稍稍恢复精神。不过,安九爷也说了,他想要酿蚂蚁酒,让安国邦帮他准备好材料。
安国邦一口答应,“好。”只要安九爷安心酿酒,别说几斤蚂蚁,就是几斤蚂蚁蛋安国邦也给找来。
但是,几斤蚂蚁真的这么好找?
绝对不好找。
平时的时候,好像随处都是蚂蚁,随便眼睛一甩就能看到一个蚂蚁窝,但真要找起来却发现蚂蚁好像绝种了一般,没有了。
接到安荔浓的电话,安国邦就和宝贝女儿吐槽安九爷折腾人。
真的太折腾了。
现在安国邦睡下就觉得浑身是蚂蚁在爬,睁开眼睛,是蚂蚁,闭上眼睛,还是蚂蚁。
几斤蚂蚁?
安荔浓头皮发麻,然后问老父亲,“找到多少了?”
“不足两两。”安国邦很挫败,以前觉得石河村有很多蚂蚁,反正就随处可见,一天见三五次都是少的,但是最近几天他用心找却找不到了。
路边的蚂蚁好像统统藏了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
安荔浓很无语,“爸,你到底知不知道一斤蚂蚁有多少?就是挖一百个蚂蚁窝可能也找不够一斤蚂蚁。”
安九爷明显是心情不爽为难安国邦。
不对,安九爷想要为难的应该是她安荔浓,只是因为她不在石河村,暂时子债父还。知道老父亲被自己连累了,安荔浓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
安国邦担心安荔浓在京市过得不好,而安荔浓担心清河酒坊的出酒量跟不上销售量。
“不用担心,顾老师很能干。”
“顾老师?怎么叫顾老师了?”
原来石河村给大人上课的教室建好了,顾敬业和莫老太等人每天都兢兢业业的教大家认字、写字,还有学习其他的一些日常知识。
所以,大家也习惯叫他们老是,顾老师、莫老师。
挂掉电话,安荔浓惆怅,她发现自己想老父亲,想石河村,想那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了......也应该是时候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