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荔浓和顾敬业等人就石河村的发展聊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直到安荔浓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想起看时间。
“五点了?”安荔浓惊讶,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呀,时间怎么就过去了?
不知不觉,转眼的,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果然啊。最贵的是时间,最留不住的也是时间,最狡猾的还是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偷偷溜走。
大家聊得高兴,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我要回家吃饭了。”
有什么事,吃饭后再聊。
她还要长个子,为了避免‘身高不足’,什么都没有吃饭重要。
吃得棒棒香,才能长高高。
“对了。差点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安荔浓看一眼门外,然后又看一眼窗外,确保没有人偷听,然后小声说,“你们好好生活,健康的活着。”然后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像在说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听说,上面很快就会让大家回去了。最迟不超过三年。”
安荔浓一脸神秘的的表示‘我有可靠可信的内幕消息。’
张川、顾敬业、莫老太、陈东山等震惊的看着安荔浓。
目瞪口呆。
瞠目结舌。
震惊得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红了眼,哆嗦着嘴唇,牙齿在颤抖。
惊讶,惊喜,更多是意外,不敢相信。
真的吗?
他们在心里祈求了无数遍的事情,真的要变成现实了吗?
是真的吗?
黑暗过去,黎明要到来了吗?
张川、顾敬业等人惊动得说不出话来,一双双红彤彤的双眼盯着安荔浓看,想要确定这是真的,想要肯定这不是梦想。
张川双手好像抽筋一般的颤抖着,“真,真的吗?”
他们终于等到了?
他们的坚持没有错,他们的坚持没有白费,他们等到了,属于他们的荣誉,属于他们的财产,属于他们的一起,都会回来?
属于他们的时代,还在吗?
张川等人看着安荔浓,都想要一个确定的肯定的答案。他们怕梦一场,他们怕这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的幻想。
期望了太久,失望了太久了,他们怕,他们不敢相信。
安荔浓看着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几人,抿抿嘴,心情同样的无奈,“这三年里,你们最好不要出任何意外。而且,最好健健康康的,回去就能上岗位。”
“百废待兴,最需要什么,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平安回去,属于你们的一切就都会回来。如果人不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看着就快到76年了,安荔浓希望大家能继续坚持,带着希望去坚持。黎明就在眼前了,千万千万不要倒在黎明前。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为了给大家一个坚持的理由。
无望的时间太长了,大家就会慢慢失去支撑的力量,失去坚持的理由,会慢慢的在失望中颓废。
安荔浓想让大家知道,黎明就在眼前,希望就在前面不远处,只要再坚持一会,一切都能触手可及。
不要失望,不要放弃,属于他们的时代还没有过去,社会需要他们,国家需要他们,他们还能在自己最熟悉的岗位最熟悉的专业里发光发热。
安荔浓想要给大家一个希望的支点,在黑暗中撒一把萤火虫。
张川嘴唇哆嗦,“小,小荔枝,你......你那听来的消息?我们,我们真的能回去?很快就能回去?”
安荔浓点点头,“嗯。”
“上面已经松动了。”
“确切的消息。”
莫老太直接哭了出来,双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哭声‘呜呜’,带着悲哀和痛苦,又带着希望和期盼。哭着哭着,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变成嚎啕大哭,泪如雨下。
安荔浓蹲下来,双手抱住哭得浑身颤抖的莫老太,“以后会更好。会更好的。”
“再坚持坚持。”
“你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们要身体尽快,精神抖擞的回去。”
安荔浓也想哭,她就不是会安慰人的人,特别是安慰以为受尽苦难,甚至可能因为莫须有的原因而家破人亡的人。
没有经过别人的苦,不知道别人的痛,拿什么安慰?轻飘飘的说一句‘以后会更好’?
以后更好,就能抹掉曾经受过的苦,曾经受过的痛?就能抵消曾经的失去?
不能的。
痛,永远都在。
伤口,也永远都在。
有很多人用一辈子的时间都没有走出伤痛。
安荔浓曾经看过一篇报道:
一个很聪明的男孩子在六岁的时候,亲眼目睹父母被人逼死,他和爷爷也被逼离开家,到最遥远最贫穷的乡下小镇去。
他爷爷白天扫大街扫厕所,别人想骂就能骂,想打就能打,想抢就能抢,最后被打死在街头。小男孩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曾经幸福的他成为了孤儿。
被欺负,被打骂。
小男孩逃了,偷逃到香江。
多年后,小男子长大成人后回来,报社。
他被已经成为公安的年少时的小伙伴抓住,小伙伴很痛心的问他,这样做对得起社会,对得起国家吗?
明明聪明,为什么不走正路?
明明有才华,为什么不为国做贡献?
男孩问曾经的小伙伴,‘谁对得起我,谁又对得起我家?’
他们一家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放弃国外的优渥生活回来,贡献自己的毕生所学,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但最后呢?
全部都死了。
是谁在一边享受着他们家的贡献,一边折辱他们,逼死他们?
那些正在使用着他爷爷他父亲研究成果的人,是否对得起他?是否对得起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他全家?
没有。
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家破人亡,在别人口中不过是一句略带无奈和感慨的话,但却如一把把刀子插进他的心窝。
......
谁天生就是个恶人?
谁想要当一个恶人?
不过是恨意滔天,很阴难消。
太恨了,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有些痛苦是会伴随一辈子的,有些恨不是道歉补偿就能消去的。
安荔浓紧紧抱着莫老太,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个老人。有些痛,真不是一两句安慰就能揭过去的。
但能怎么办?
只能向前看。
只能一边拖着流血的心一边向前走,稍有心智不坚定就有可能会走弯路。
顾敬业相对比较冷静,“小荔枝,你去京市见谁了?”顾敬业真的很好奇,以安荔浓的身份她能见到谁?
为什么会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这个消息有几分真?
虽然有怀疑,但顾敬业却知道,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虽然和安荔浓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安荔浓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见了很多人。有个人,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赵平,赵老。”
张川和顾敬业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惊讶和希望。
惊讶,安荔浓能见到赵平。
不过,也不是很意外,因为赵平是安呈的领导,当初就是赵平一力邀请安呈回国。听说,当年如果不是安呈一再拒绝,赵平的小女儿就嫁给安呈了。如果当年安呈娶了赵平的小女儿,或许他就能躲过这一场灾难。
不过,再多的如果也挽回不了安呈的英年早逝。
所以,安荔浓能见到赵平,张川和顾敬业都不奇怪。就是不知道安荔浓做了什么,能从赵平口中得到这个消息。
平白无故的,别人为什么要告诉安荔浓这个消息?
张川和顾敬业都认为这个消息是安荔浓从赵平口中听到的。
既然消息是从赵平口中传出,那就应该不假。
他们真的能在有生之年回去。
真的太好了。
还为会无望的老死在石河村。
张川抹一把脸上的泪水。虽然他坚信光明会来,黎明会到,但心里总会多多少少有些不确定。现在,安荔浓明明确确的告诉他,这一天快到了,张川突然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好像有无穷尽的力气在等到爆发。
“可惜,安呈......”
安荔浓看着红了眼的众人,“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说出去。”
“还有,高考,应该也在不远了。我希望用两三年的时间,让石河村教育赢在起跑线。”安荔浓准备组织人有针对性的学习,反正石河村最不缺老师。
又一巨浪袭来。
目瞪口呆。
意外,惊喜。
“真,真的?”
“太,太好了。”
看着大家满脸泪水,安荔浓也无奈的叹口气,“好好的健康的活着,石河村需要你们,社会需要你们,国家也需要你们。”
再多的痛和恨也只能随风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