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妒忌‘石河村清河酒’的销售量。酒卖出去不妒忌,眼红的是收入的钱。多少钱一斤,多少钱一瓶,卖出多少都是能看到的,能算计出来的。
即使不具体,但也有一个大概的数额,绝对能惊得很多人的下巴脱臼,合不拢嘴。
妒忌啊。
眼红啊。
特备是同一个供销社的人,员工倒是没有太多的酸味,最多就是嘀咕一两声,然后继续得过且过。
柠檬酸的是供销社的领导,酸溜溜的,好像在大夏天吃一口在水井里冰镇着的却又过期了的柠檬汁。
酸苦,酸苦的。
‘石河村清河酒’的促销对于一向得过且过,对顾客态度恶劣,‘爱买不买,不买更高兴’的供销社来说是一次冲击。
思想上的冲击。
强大的冲击。
大家好像突然的想起,原来卖东西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像他们高高在上,好像卖出多少都不重要,因为不需要他们自负盈亏。
因为没有关系到切身的利益,所以事不关己。
亏了?
亏就亏呗。
反正不需要他们负担成本,他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库存越来越多?一些东西卖不出?
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是卖东西的又不是生产东西的。即使所有东西都卖不出去,也不会扣工资。
所以,不需要紧张,不需要忧心。
安心的上班、下班,其他无关。
很多东西供不应求,需要抢,甚至抢不到?
也和他们没有关系。因为他们不仅有内部价格,还能先挑好的。
卖出的东西多了,没有奖金;卖出的东西少了,也不会扣工资,这只是一份安然悠闲的工作。从来没想过要像‘石河村清河酒’这样拼命的推销,介绍说得口干舌燥。
为了让人了解‘石河村清河酒’,从酒的历史一直说到酿酒的原材料,然后说到酿酒师傅的厉害,再说到石河村漫山遍野的青梅和桑葚......
为了让人多买一斤酒,而哄着捧着顾客。
卖酒,又是打折又是送肉又是送菜的。要他们说,这些肉和菜自己拿回家吃不香吗?为什么要送给顾客?
想不明白。
但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清河酒柜台的人,多少还是有点眼红。特别是供销社的领导,眼红得都想要把‘石河村清河酒’的柜台据为己有了。
酒,好像水一样流出去;钱,好像浪一样也涌进来。
太妒忌了。
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
当然,供销社的领导也不敢把石河村当成是任人拿捏的小虾米。石河村这个以前没有听说过的偏远小山村有着别人不敢深究的背景。
特别是看过今天的报纸后就更不敢轻举妄动。
石河村不是他的踏脚石。如果他敢把石河村当踏脚石,最后摔得粉身碎骨的只能是他自己。
与其交恶还不如交好。
但是,石河村也是奇葩。
好像全村只有一个小姑娘能干。去年租柜台是一个小姑娘出面,今年宣传促销还是一个小姑娘。
村里的大人也敢放心。
而这小姑娘竟然也不负所托。
真的,让人看不透。
看不透小姑娘,看不透石河村,总透着一股神秘感。
给人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桃花源外的世界。全村都与世隔绝,全村人都朴实无华,老实憨厚,虽然不富裕但热爱生活。
同样的,为了生活让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出来和世界打交道......
供销社领导在去年租柜台的时候和安荔浓打过交道,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小姑娘。长了一张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圆脸,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好像会说话的小星星,闪烁闪烁,扑闪扑闪,好像满天繁星在眨眼睛。
但是,要真以为她天真无邪就大错特错了。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教的,比很多大人还要精明。所以,虽然安荔浓年纪小,但供销社的领导却丝毫不敢摆大人的谱小看她。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供销社领导告诉安荔浓其他供销社正在售卖的‘清河酒’全部是市酒厂新出的。
京市不像石河村有那么多的水果,也不适合种植青梅和桑葚,所以即使想要跟风,也没有原材料。
至于其他的水果?
也不像南方的水果那样适合酿酒。
北方,坚果比水果多。
所以市酒厂另辟蹊径,把一批白酒命名为‘清河酒’,然后联系供销社销售。很多人虽然听说过清河酒,但不一定喝过,也不一定知道清河酒是果子酒。
谁规定‘清河酒’一定要是果子酒?
他们的酒只是恰好、刚好、正好也叫‘清河酒’而已。
同名,不同酒。
难道有男人叫胜利,就不允许女人也叫胜利?
同名不同性别的人比比皆是。
果子酒能叫‘清河’,难道白酒为什么不可以?但是,很多不明所以的人误以为清河酒就是白酒。
这也是安荔浓担心的。
担心大家都以为清河酒是白酒。到时候,再遇到正宗的石河村清河酒,就会先入为主的误以为清河白酒才是正宗,石河村的清河果子酒是假冒。
这也是安荔浓迫切想要宣传推广的原因。
就是想要让大家记住‘石河村清河酒’‘清河果子酒’。
供销社领导还告诉安荔浓,市酒厂的厂长是有关系的人,而且,关系不小,否则也不可能联合其他的供销社一起销售清河白酒。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没想到。”
没想到安荔浓会突然声势浩大的告诉大家:清河酒,石河村最正宗;清河酒,果子酒。
而且,安荔浓不仅仅是宣传,还打折促销,送礼促销。
‘买酒送肉送菜’,直接打了清河白酒一个措手不及。
即使想要跟风促销,也没有这么多的肉。
这个时候想要这么多肉,不容易。
再说,市酒厂把‘清河白酒’卖给供销社,供销社再销售,促不促销是供销社说了算。
供销社会促销?
当然不可能了。
卖多了,赚的钱不是他们个人的,也不是供销社的,他们拿的是固定的死工资。卖少了?也没有关系。
不会扣工资。
所以,就这样吧。看着别人热热闹闹,自己冷冷清清。
这也是石河村清河酒柜台人满为患的原因,有不少人是从别的供销社过来的。
听说清河酒促销,然后急急忙忙的跑去最近的供销社,一看,一问,促销的是石河村的清河果子酒,而不是京市酒厂出的清河白酒。
然后很多人留下几句‘呸’‘MP’,就跑到石河村清河酒的柜台排队,买酒送肉送菜。
很多人为的不是买酒,而是‘送肉送菜’。
所以,今天即使每个柜台有三个人也忙不过来。
“谢谢。”
“谢谢提醒。”
安荔浓立刻塞给对方一块腊肉一串腊肠,感谢供销社领导告诉她这么重要的消息。安荔浓想到会有人跟风酿制清河酒,但没想到会是市酒厂。
因为原材料的原因,京市酒厂主要生产白酒和黄酒,药酒,几乎没有果子酒。所以,安荔浓一直不认为石河村清河酒会和京市酒厂成为竞争关系。
虽然同是卖酒,但石河村主产果子酒,还有其他的一些养生酒。但京市酒厂主要是白酒、黄酒。
产出不同,当然就没有了竞争的可能。
但没想到,人家想法这么多。
意料之外,但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去年,安荔浓以为即使有人趁风而起,也应该是别的小地方或者是一些小酒厂,没想到,竟然会是京市的大酒厂......
呵呵。
吃相太难看。
明明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却仍然想要抢一个小地方的生存机会。
太恶心。
在来京市之前,安荔浓想,现在禁止私下买卖,能让假冒‘清河酒’生存的地方应该就只有黑是。
来了京市后,发现自己想错了,竟然是意料之外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店。
意外,却不震惊。
即使这时,安荔浓猜测的也是京市附近郊外小村跟风酿酒,然后卖给供销社销售。
然而,她还是太过天真。
大酒厂......
可笑的是,连果子酒都不是,而是最常见的白酒。
如果说她是夸大宣传、虚假宣传,那酒厂算什么?偷龙转凤?妄图想要把清河果子酒变成清河白酒。
安荔浓相信,如果她长时间没来京市,任由清河果子酒散养长大,很可能再过两年就没有人再记得清河果子酒。
甚至可能有一天有人问‘清河酒就不是白酒吗?’
想想就够可笑的。
呵。
可惜,她来了。
带着果子酒,声势浩大的来了。
哼。
她就要让人知道:清河酒,石河村最正宗;清河酒,果子酒。
忙了一天,石河村清河酒销量喜人。
安荔浓又给安国邦打电话,让他在送一批酒过来。
因为石河村没有电话,安荔浓只能先把电话打到胜利公社或者制皂厂或者邮电局,让安国邦第二天什么时间来接电话。
麻烦得一逼。
安荔浓再次无奈感慨,什么时候能通电?什么时候能装电话?
没有电话,真的很不方便。
安荔浓很怀念人手一台手机的日子。
第二天下午,安国邦在胜利公社给安荔浓打电话。
安国邦告诉安荔浓,省城修路的人已经到了,正在勘测,看看如何修最快最省最安全,看看如何能避开更多的山岭和河流。
从胜利公社到石河村不仅远,还需要越过好几个山岭,需要跨过好几条河流......
“听说难度不小。”
花费当然也不会少。
“预算的钱不够。”
去年年底分钱的时候,安国邦和安荔浓就和村里人说过会留出一笔钱出来用于修路,修一条从石河村到胜利公社的康庄大道,方便送货。
免得每次送货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来完成,太浪费时间了。
修路,造福的是全村人。
石河村人当然没有意见。
但安国邦发现,预算可能不足不够,而且缺口比较大。
......
“小荔枝,我们一定要修沥青路吗?不能修石仔路吗?”
沥青真的太贵了。
石仔路的话,可以用猪肉或者酒和附近的石场交换,能节省不少钱。
“爸,怎么修我们听工程队的,他们更专业更有经验。再说,我们修路是为了运输酒,石仔路太颠簸,不如平坦的沥青路合适。”
一条好路,造福子孙后代,他们不能为了节省而讲究随意。
“爸,我们村现在不缺钱,没有必要在修路上省。”
好吧。
安国邦听女儿的。
作为村长,安国邦也想给村里人修了一条好路,但听了工程队给出的大概预算后直接吓懵了。
知道修路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但真没想到需要这么多,完全超出安国邦能接受的范围。
不过,既然安荔浓坚持,安国邦也就坚持了。
安荔浓让安国邦安排人送酒过来,然后要重视接下来的果子收获季......还要继续开荒种植青梅和桑葚。
鱼塘也要继续挖,莲藕也要继续种,鸭子也要继续养。
石河村多河流,多鱼塘,最适合养鸭子。在和陈东山商量过后,安国邦比去年增加了一倍的鸭子数量。
希望年底的时候能做一批腊鸭出售。
“爸,你安排就好。”村里的事情,安国邦肯定比安荔浓更熟悉。不过,安荔浓提醒安国邦平时的时候可以做些咸鸭蛋出售。
鸭子浑身是宝,不仅可以从头利用到尾,就连羽毛都能做羽绒服。
不过,安荔浓虽然大概知道如何做绝味鸭,但味道一般。而且,也不知道如何去去除鸭毛的腥臭味。
即使在后世也不能完全去除鸭毛的腥臭味。偶尔的,一些大牌的羽绒服也能闻到轻微的鸭腥味。
相对于鸭绒,安荔浓更喜欢鹅绒,因为再灵的鼻子也闻不到鹅绒的任何味道。
不过,安荔浓生活在四季夏天的粤,用不到鸭绒,也不需要鹅绒。即使偶尔心血来潮买件羽绒服,也会被冷藏在衣柜深处一年又一年。
不管是绝味鸭还是鸭绒都需要技术,而安荔浓没有。
......
聊了石河村的锁匙,又聊京市的宣传活动。
安国邦问安荔浓,生意好不好?销量大不大?
销量当然大了。
让人喜上眉梢。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在全国的供销社租柜台,销售石河村清河酒。否则,安荔浓都能把石河村清河酒还连带着其他的东西卖到全国去。
安国邦提醒宝贝女儿,不要玩太大,石河村的产量有限。虽然开荒在继续,但刚种下的青梅不可能立刻产果。
最少也需要三年。
产量限制,还有交通不便,很多时候运输费比东西本身的价值还要高。
例如清河酒。
清河酒从石河村运输到京市足足增加了一倍的成本
如果从从石河村运送到全国各地,需要多少成本?
不敢想象,不能算计。
运输费用太高,会增加成本;成本增加,售价也必然会增加,没有人愿意赔本赚吆喝。所以就目前石河村的出产还有运输条件来说,石河村清河酒并不适宜扩张到全国各地。
其实,如果按照安国邦的想法,石河村清河酒只在本省销售就好,就连京市都没有必要。因为京市距离石河村实在太远太远了。
但奈何宝贝女儿野心太大,安国邦只能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