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蓉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唉,早该如此了,可惜是因为我之前的推断,才薄弱了这样的环节。”
我第一次见周映蓉放下高傲的姿态,去向一个刑警道歉。
“没事。”听到周映蓉有些歉意的话语,阮警官连忙摆了摆手:“周顾问可千万别这样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就算不是你们,我们在得到这样看似对破案极其有利的线索以后,也会把重点放在这上面。”
接下来,我们很快就组织了联合破案组,对这起对我来说可以算的上扑朔迷离的案件进行侦查。
可惜的是,无论是街道部门,还是城管和人口统计部门,都无法通过手头的数据排查出可疑人物,白白忙活了一天,一无所获。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招待所,我第一次发现,做这一行的不容易,这种白忙了一天的疲惫程度,不是传说中那种陪女孩子逛街可以相提并论的,白忙一天所带来的疲惫感,可以称得上是身心俱疲。
8月6日一早,我们便再次赶赴警局,今天要做的工作,是进入长生城中村进行入户排查,当然,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再没有什么结果,这起案子的线索就算彻底断了,我和周映蓉的工作也算的上失败了,接下来,就是区警局通报省警厅,申请联合专案组了。
“不用担心。”去警局的路上,周映蓉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之前去入户排查,因为不是重点,所以去的是协警和一些年轻警察,不一定有经验,或许会错过许多细节,而今天是我们去,一定会有新的发现。我有预感。”
我心情复杂的看了周映蓉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在警局快速的整了队,就再次赶赴长胜城中村,进行今天的工作。
大概是出于村里发生了一起凶案的关系,再次来到长胜城中村,我们可以明显感觉到村里的变化。
村民们出行时,表情都极为严肃,而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甚至哪怕出去晒个被子,都会将房门紧锁。
“唉,居民的安全感降低了。”同车的阮警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有些自责的说道:“必须尽快将凶手确认并绳之以法,不然会对这些居民的心理产生负面阴影。”
阮警官的话或是对我们说,亦或者是对他自己说。
我们的入户排查工作可以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每走过一家,我们的心便沉下一分,没有,没有,家家户户的回答,几乎和前两天入户排查的结果一模一样。
一百多户的村子,就算细细盘问,也不需要太多时间,三个多小时后,还不到中午的十二点,我们的入户排查工作便可以说算的上告一段落了,但是,我们所有的人,在结队向长胜城中村村口走的时候,都是统一的肃目黑面,是的,这一次如虎排查工作,没有任何新的进展,案件依旧没有新的突破口,对于接下来的侦破我们毫无头绪,难道……难道我和周映蓉真的要退出,真的要让他们申请上级领导,成立专案组?
我不甘心,我知道周映蓉也不甘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果然,做刑侦这一行,运气非常重要,刚开始听这句话时,我还有些不信,而此时,我却不得不信。
我们一队人马面色沉凝的走出长胜城中村,正欲各自驾车离去,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警察同志,警察同志,等一等,又事得麻烦你们一下。”
阮警官停住脚步,转身望去,却见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
阮警官微皱眉头,刚欲回绝说自己是负责负责调查要案的,小案子打电话报警就行,却见联合调查组这边车里同样下来一个中年妇女,有些无奈的说:“王姐,我们这有很重要的事情呢,有啥话等会说。”
“诶?赵科长,你咋也在这哒哩?”那个中年妇女很是惊讶的问。
这个从车里走出的联合排查人员,是友谊路街道办事处司法科科长。
赵科长皱了皱眉,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叫王姐的人那么没眼色,没看到大家都心情不愉快吗。
不过赵科长此时显然是想不到别的什么应对的方法,只得对阮警官讪讪一笑道:“这是咱长胜村对面幸福里小区物管会的王主任。”
说完赵科长对着这个王主任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把语速却是提的很高,道:“到底有什么急事就快点说,没啥大事就打电话再说,我们忙着呢。”
那个王主任还真的特别没有眼色,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们联合调查组所有人的心情都差点爆发出来。
“行了,忙啥哩,我还不知道你们。”王主任这般说。
看到阮警官的脸阴沉了下去,我猜赵科长此时甚至有了动手给王主任脸上一耳光的冲动,这家伙是怎么当上物管会主任的,怎么基本的眼色都不懂,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这个王主任却仍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们办公室的天窗科长您知道的,自从开裂以后,口子越来越大,既不防雨,又不防盗的,我看咱警察同志正好在,又有那么多年轻力壮小伙子,搭把手帮忙拿个大革子把那天窗索性盖上,然后把热水器压上,里面再装一层玻璃,这样应该能好些。毕竟办公室的锤子前两天被张师父借走,现在还没还哩。哦,大革子,大玻璃什么的东西我都备齐了,当然,咱王翠萍也不免费让大家帮忙,不是到饭点了吗,我们小区门口新开了一家……”
“谁要你……”赵主任眉毛一竖,就要发狂,却被听出了一点别样信息的我打断了。
“你刚才说你们办公室的锤子被借走了,是铁锤吗?请问张师傅是什么人,又是什么时间因为什么理由借走你们的锤子呢?”我不禁开口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啊,叫你帮忙,哪来那么多话啊?”王主任显然是命令人命令惯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手下,似乎只要比自己年轻,都可以随意被自己这般吆五喝六的使唤。
我被这王主任趾高气昂的话反问的一噎,竟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还是长河警局这边常有人已经对这个王主任有些不爽,来到我身边站定,掏出自己的警证在那个王主任面前晃了晃,朗声说道:“我们是长河区警局的,目前正在侦破一起发生在这长胜城中村内的恶性凶案,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话的不是别人,还偏偏正是为我和周映蓉充当过多次司机角色的年轻警察小宋。
这王主任一听我们还真的是在紧急办案,而非她之前自作聪明所猜测的什么陪领导视察,显然此时就算留着这里也没有在大人物面前露脸的意义,便是转身欲走。
“欸!哪去啊?”年轻警察小宋一个转身挡在这个王主任面前,似笑非笑道:“别走啊,我们办案,正在问您话呢,配合一下我们调查好吗?”
年轻警察小宋此时的一举一动的确有捉弄这个王主任的嫌疑,然而在场的所有人竟无人觉得不妥,这也大概就是与刚才这个王主任刚才所展现出的那种令人讨厌的性格有关吧。
“我…不是…”王主任见状,面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嘴唇抖动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别说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嚣张气焰已经无所无踪,此时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小句了。
“欸欸欸!问你案子的事你就支支吾吾,刚才见你不是说话挺利索吗?”年轻警察小宋闻言,眉毛一挑,问道。
“我…不…”王主任的额头上此时已经冒出黄豆大小的汗珠,而王主任此时却似乎浑然未觉或是说毫不在意,脸上由之前的神情再次一变,变出一脸明显堆砌出来的假笑,虚伪且又殷勤:“这位警官,我就是一个物管的工作人员,哪懂破案呢,还是你们破,你们破。”
“嘁!”年轻警察小宋闻言,口中发出一声不屑,旋即道:“谁叫你破案了,是让你老实交待案情给我们局里的专家顾问!”
年轻警察小宋说完,还朝我和周映蓉看了看,那个王主任连忙看向了我和周映蓉。
对于类似王主任这般的人物,我素来是非常厌恶的,但出于案情考虑,此时我不得不面对她,于是,我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她那有些令我作呕的脸,口中则将刚才我问她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次:“你说的锤子是铁锤?张师傅什么时候借走这把锤子的?借走的理由是什么?”
“是铁锤,市面上那种普通砸钉子的,他是二号下午六点左右来借的锤子,理由是帮长胜村这边定标语,因为我们以前都认识,也没怀疑就借给他了,现在还没还呢。”被年轻警察小宋吓了一跳王主任,再是不敢废话,老实回答道。
我突然意思到我的三个问题问的很外行,因为三个问题似乎只是为了照明一条道路。
周映蓉接着我的问题问出了更加全面的问题:“个张师傅是谁?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王主任接下来的回答让我们所有人的神经紧绷起来:“张师傅是以前友谊路西头的开锁工啊,叫张全友好像,诶,以前就住在长胜村里,随便找个村民肯定都比我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