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
“你跟爸爸商量好的是不是?”
“……是。”
“真好,如果爸爸还活着,我倒不用担心你们两个合不来了。”
游微澜的话说听着很讽刺,封九澈眉头不由得拧得更紧了。
这件事,他的确做得不厚道,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游微澜缓缓扭过头看向封九澈沉下的眉眼,嘴角用力的抿着,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看了他许久,这才慢慢的站了起来。
“爸爸不能参加韵姐和陆然的婚礼了,我得告诉韵姐……”
游微澜的话没说完,突然静立着不动了。
封九澈迟疑了片刻,但还是跨到她的身边,不管她是打他也好,骂他也好,哪怕是气的不理他也好,都是他应该受着的。
可是让封九澈始料未及的是,就在他的手伸向游微澜的肩膀时,游微澜突然倒了下去。
“澜儿!”封九澈接住了她,看着怀里突然昏过去的人儿,顿时慌了,“澜儿,醒醒,澜儿!”
游微澜朦着眸子,虚弱的嘀咕了一句:“封九澈,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说完,她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封九澈慌忙把游微澜横抱起来快步往楼下跑,但眉心却松开了些许。
三个月后。
温韵和陆然还在为婚礼做准备。
陆然:“阿韵,这是喜帖的样品,你看看,喜欢哪个我们就用哪个。”
温韵接过一沓,翻了翻,为难:“都挺好的,要不……这个吧。”
“好。”陆然接过请帖,又拿出毛笔打算试试看纸张会不会透墨,他几乎事无巨细的询问温韵的意见,“阿韵,你看这样行不行?”
温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拿主意吧。”
陆然认真:“那可不行,老婆最大。”
温韵笑出声来,脸颊红了红:“讨厌。”
新房差不多都已经整装好了,温韵抻了抻胳膊,看向墙上的时钟。
已经是晚上了。
“叮咚。”
有人敲门。
温韵拿着抹布朝着卫生间里走:“陆然,你去开下门,肯定是微澜和毛毛,这两个臭丫头,说好来帮忙的,又一天不见人影。”
陆然笑着去开门,到没多在意:“我不在,社里就她们两个人,肯定忙的没时间”
温韵摇摇头:“这两个臭丫头都是被你惯的,特别是微澜,没大没小,你以后不能再宠着她了。”
门外,没人应声。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隐隐的稀薄,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安的到来。
温韵洗干净了抹布顺手搭在了架子上,抬脚走到门厅,门半开着,陆然不见了。
温韵皱了皱眉头,不等她把门关上,只是不经意回头瞄了一眼客厅,突然看到了一团浓郁的黑雾。
脸色一沉,温韵下意识的拿出一张驱魂符,可是不等她出手,那黑雾缓缓的转了个圈,露出一张勾动着讥笑的脸,伸手一推,把陆然从黑雾了扔了出去。
“陆然!”温韵扶住陆然,他全身冰冷,气息游弱,一转眼不见他消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眉心的煞气让她暗暗惊心。
陆然艰难的张合着干瘪的嘴唇,摇头:“阿韵,快走!”
温韵咬紧了牙根,怒视着黑雾里那张比鬼祟还可恶的脸:“南起,你想干嘛?!”
南智嗤声一笑:“我是南智,不是南起,南起已经死了。”
温韵诧异:“南智?”
但随即,温韵立刻把脸色一沉:“不管你是谁,你到底想干嘛?”
南智挑了挑眉梢,眉间透出一抹怨毒的寒意:“游微澜害我失去了胎鬼这么个大宝贝,我当然要在她的宝贝亲人身上讨回来,只可惜,游重阳已经死了,不过没关系,游微澜还有你,陆然,以及毛小圆,足够了。”
南智话音刚落,余光里突然闪现出一团符火。
但不等那火光靠近他周身的煞气,南智一抬手直接抓住了那团符火,在手心里捻灭了。
南智看向目瞪口呆一脸错愕的温韵,吹掉了掌心的符灰:“我现在是半人半鬼,以你的灵力想偷袭我?还真是天真。”
温韵握紧了在背后捻动的手,咬住牙关。
陆然挣扎着站起来,把温韵挡在了身后:“快走,别管我,去找微澜!”
南智一抬手,半开的房门立刻嘭一声紧紧的关上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我跟你拼了!”
陆然一声怒叱,用力把温韵推向门厅的同时,飞快的朝着南智跑了过去,俯身扛住南智的腰,把他顶向墙壁。
“阿韵快走!”
南智阴沉着眼底的煞气,猛地抬起胳膊曲起,把胳膊肘重重的朝着陆然的背脊砸了过去。
“不自量力!”
陆然呕出一口血,任凭脊背要快断了一样的疼,却把他的腰抱得更紧了。
温韵红了眼,后退的脚步顿住了,心揪的厉害,好像被人生生的割下来一块肉似得。
南智冷彻的看着温韵眼里的愤怒,突然抬起手朝着陆然的头顶摁了过去。
“啊!”陆然痛苦的嘶吼了一声。
随着南智的手指死死扣住陆然的天灵盖,一丝丝青白色的气焰从陆然的身体里汲取了出来,沿着南智的手心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陆然的皮肤就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水分一样,眼睛也干瘪的凹陷了下去。
“陆然!”
温韵一声嘶喊,把藏在口袋里的驱魂符尽数朝着南智抛了过去,趁着那符火燎|烧的时候,抓起放在桌角的裁纸刀冲向了南智。
一时间,符火点燃煞气散发出的冷冽青烟充斥了整个婚房。
温韵知道南智就在那里,可是当她冲进烟雾的时候却发现南智不见了。
不等她回头,一只裹挟着粼粼煞气的大手从雾气里伸了出来,一把扣住了她的后颈。
南智嗤声冷笑:“看来,你们两个是想赶紧去找游重阳,估计,他应该没走远吧,正好一起上黄泉路,省的你们路上寂寞。”
“南……南智!”温韵咬牙切齿,但是声音却细弱的只剩下了气声。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被南智汲取走。
“阿韵。”
陆然艰难的伸出枯槁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温韵。
“没……没关系,不管……不管到哪里,我都……我都陪着你。”
温韵淡淡的笑着,在死亡面前从容的就如同是要一起共赴他们已经准备已久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