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薇被这双突然冒出来的冷傲眸子冷不丁的一盯,还有些混沌的思维立刻清晰了起来。
当她眨动的睫毛划开漂浮在她眉心的一层淡淡的煞气时,她的心不禁猛地“咯噔”了一声。
有——鬼!
“乾坤之明……”陆雪薇飞快的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符袋,“众魂皆止,定!”
明黄的符纸被陆雪薇一把贴在了那双清眸的眉间。
见鬼不再动弹,陆雪薇赶紧把宝贝符玉从他手里的拽了回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鬼魂被定住的身子突然动了动,紧跟着,在陆雪薇诧异的目光下,他居然抬起了右手,轻而易举的揭开了眉间的符纸。
清眸闪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传了出来:“娘子的见面礼,为夫心领了。”
娘子?
陆雪薇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把手里的定魂符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目瞪口呆。
她只是把辟邪符玉取下来一下下而已,不但招来一只厉魂,还招来一只口出狂言的色鬼。
“谁是你娘子?你认错人了吧?”
鬼魂没回答,而是一把掀开自己的左袖,露出结实的臂膀。
一个清晰的三|角形凹痕印刻在他左臂之上,差不多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
“娘子,可想起来了?”
陆雪薇盯着他臂膀上的印痕,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嗳?
猛地,陆雪薇倒吸一口冷气。
“你……你你……你是那尊石像?”
不等陆雪薇话音落下,鬼魂突然满身把她紧紧的压在了身下。
薄唇轻启:
“融以精血,化以精魄,引煞气,定三生,束血盟之约,灵魄相随,融汇合一,非死不得解!”
陆雪薇提起的那口气来不及放下,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
近魂令?
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
回神。
陆雪薇被惊诧抛出去的反射弧终于回来了。
“你……你起来!色鬼,流|氓!”陆雪薇羞恼的厉害,这个姿势太羞人了,“听到没有,你快放开我,不然我……我分分钟驱散你的残魂!”
鬼魂的眉梢却只是微微一挑,冷傲的眉眼里露出一抹淡淡,伸出右手一把摁住陆雪薇攥着符袋的左手。
“夜千尘。”
陆雪薇皱眉。
“为夫的姓名。”
呸,谁要管他叫什么鬼啊!
桀骜冷然的眉眼深深的看着一直挣扎不停的她,夜千尘波澜不惊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无奈,一把把她不停推他胸膛的右手攥在了左手心里,拉着她的手臂摁在了床头。
陆雪薇一惊,他想干嘛?!
突然的,他握住陆雪薇右手的掌心好像握住了一块冰一样突然变得冷冽了起来,阴鸷的寒气穿梭在他们相合的掌心之间。
一缕缕浓郁的煞气冷不丁的从陆雪薇的身体里蹿了出去,迅速的缠上她的右臂,像是一条墨色游龙一样绕上她的手腕,而夜千尘的臂膀上也缠|绕着来自他魂体之内那凌厉的煞气。
就在两条煞气游龙在她们的相合的掌心凝聚的时候,她和他的手腕腕根的地方,竟然在隐隐的亮起了一圈好像红绳一样的血脉。
是近魂结!
两圈近魂结在煞气的作用下仿佛是串连着似得,陆雪薇几乎可以隔着薄薄的皮肤看到血脉的鼓动!
怪不得这色鬼对陆雪薇的驱魔符法没有任何反应,怪不得她的驱魔符咒对他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她跟他缔结了血契,他成为了她的近魂,她和他的气息相连,所以她的驱魔符法才会对他失效!
陆雪薇以前听师父说起过,只有法力高深的驱魔大师才拥有和鬼魂缔结血契的本事。
可以她现在的法力,她根本做不到啊!
关键是,驱魔师与鬼魂缔结血契,收为近魂,那也是主仆关系,他充其量就是她的跟班,凭什么厚颜无耻的喊她娘子?
“不准喊我娘子!”
陆雪薇郑重其事。
“我叫陆雪薇。”
低头,夜千尘把脸凑到了陆雪薇的跟前,距离近的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了。
“薇薇,好听。”
眯眼,陆雪薇抓起驱魔符纸一股脑的全贴在了他的脸上。
趁着夜千尘伸手去揭脸上符纸的功夫,陆雪薇趁机一膝盖顶在了他的小腹,猛地把他推翻在床侧,跳下床,鞋子也顾不得穿,抓起胸口的辟邪符玉对准了他。
“乾……”
不对!
话没出口,陆雪薇一转念,驱魔符咒是有定律的,但是辟邪符玉——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放下手里的符纸,夜千尘侧躺着,慵懒的扶着脑袋看着一脸认真却分明在胡诌的陆雪薇,不作声,只是嘴角勾着一抹淡笑。
陆雪薇皱眉。
他……这是什么表情?
缓缓起身,夜千尘款步向陆雪薇走了过来。
傲然的戾气在他周身无形的浮动着,一身玄衣,映衬着他清透的脸色宛若白玉。
陆雪薇赶紧伸直了手臂,把符玉对着他的脸,利喝:“停!”
可是,夜千尘竟依旧毫无畏惧之色的步步逼近,陆雪薇只得攥紧了手里的符玉,紧盯着他深邃的眼眸,步步后退。
终于,在距离陆雪薇不到一肘的距离,他停了下来。
淡淡。
“这符玉本就是为夫的东西,又岂能降的住为夫?”
瞪眼,陆雪薇赶紧把手收回来:“胡说,这是师父的祖传之物,跟你有什么关系?”
夜千尘微微低头,菱楞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不然,娘子以为是如何与为夫结成血契近魂的?”
眉梢忍不住一颤,陆雪薇看着手里的符玉愣住了。
怎么会呢?
师父说,这符玉可以压制她易灵之体的煞气,怎么会成为缔结血契的媒介了?
见陆雪薇看着符玉愣神,夜千尘伸手一把夺走的她辟邪符玉,在掌心里观摩把玩了起来。
他的目光,凝重而深邃。
呼。
不等陆雪薇伸手去抢,突然,一股浓郁的阴煞之气冷不丁的传了过来。
“咯吱。”
紧跟着,一声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倏然从窗外传了进来,磨得人牙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