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头午。
我练了一上午，忽然使用这黑铁枪还感觉有些累，正跟云灵儿在岸边阴凉之地吃饭时，小朵带着白玉玉来了。
“见过恩公。”此时白玉玉换上了一身白衣似雪，很纯净，道万福安时，不是给人底下的感觉，而是给人一种很空灵的错觉。
我一身廉价灰布衣，正咬着玉米：“怎么，有事儿？”
白玉玉说：“恩公想做生意，而且还有五六天就开张了，但有很多事你都没有做，这样不行。”
我打个哈欠说：“不行你就去做，缺多少钱？”
“哎？”白玉玉愣了下，道：“如果想盘活这生意，除了方姐姐的银子，大约还需要300两银，主要就是添置被褥、采购食材。”
我一摆手说：“女孩儿都爱美，她剩那点银子，平素做件衣服得了，不用她的银子，差多少钱？”
白玉玉说：“那就还差500两银。”
我从包里数出5张银票子，转手递给她：“去吧，以后你帮我做掌柜。”
白玉玉接过银票子，苦笑下说：“恩公，你这般做生意，只怕会赔光的。”
我随意笑笑：“两件事，照顾村民，照顾那些流民，能做到吗？”
“我能的。”白玉玉坚信应答。
我道：“那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白玉玉想了下说：“生意上的事不劳烦恩公忧心，听闻恩公已经走过最初的洗炼，进入武道，我建议您勤修武艺，不要与人争斗，避免受伤，日后有了实力，我们的财富自然可以累计起来。”
我摇了摇头：“我习武纯粹是个人喜好，我不敢杀人，更不喜欢纷争。”
白玉玉笑了：“我不是让恩公您去杀人，城中的势力纠葛，很多时候不过就是站脚助威，比出谁的兄弟多，和平商谈利益的瓜分而已，极少有打架伤人之事。”
我依旧摇头：“烦，我还是觉得，每天简简单单的生活好。”
“这~”白玉玉叹道：“即使这样，那我不说了，恩公~我们回见。”
默默的，送走了她和小朵。
见她们俩走远了，云灵儿笑说：“泽生哥，貌似你让他们误会了呢！”
“什么误会？”我连忙问：“我怎么感觉，他们都奇奇怪怪的呢，村里所有人都很奇怪？”
云灵儿解释说：“购置兵器，宴请村里，结交朋友，树立生意，这是立大旗，做将军的意图，大家以为你要拉拢一伙势力做将军呢！”
我目瞪口呆了：“买兵器，我就是自己喜欢，宴请村里是你老娘无意之中说出去的，村里人来了不得不请，结交朋友天经地义，做生意是为了照顾大家，这怎么能被人误会呢？”
云灵儿笑道：“那是大家看多了将军的起步，这种事比比皆是，是了，过去的事你不记得了，在上次招募军队的时候，村里人相互宴请，各家老爷聚集民众为兵，只有得到多人拥护，才能成为将军。”
我心中很厌烦：“灵儿，我不想做将军，我们赚点巧钱，在一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好不好？”
云灵儿很开心：“嗯~好啊，我娘本来还有些担忧，听闻你不去当将军，家里还有余钱，她对你满意的不得了，而且还允许我哥去买了羊羔做陪嫁，以后我就能牵着羊羔玩了。”
“羊羔？”我大心大肺，这才想到，我自己平日练功，而云灵儿就自己在岸边玩，应该很无聊吧？
云灵儿没有察觉到我的神色，嘟着小嘴儿说：“希望哥哥挑选一只可爱的羊羔，到时候我牵着它，一起来陪泽生哥你抓鱼。”
我忽然道：“灵儿，你有没有一种感觉，靠近大山，靠近溪流这种原始的地方，总是有一种未知的惊慌？”
“泽生哥你说什么呀？”云灵儿不懂了。
我道：“比如，在这深山老林，天险溪流，忽然遇见蛇，亦或是野兽，再不就是死人，那是不是挺吓人的？”
是的，我就有这种莫名的惊慌。
确切说，也不完全是惊慌，而是对大山深处未知的恐惧，恐惧中又有些刺激，刺激的令我心神澎湃，乐不此彼。
我喜欢这种探索的未知，但不喜欢未知中的孤独，巍峨的山脉，清澈见底的河流，迷人的花香，遍地青草，亦或是松软的腐叶，在探索中，我想有人陪伴。
但事实上，没有利益的探索，我身边的小队人数只会越来越少。
“噗嗤~嘻嘻~”云灵儿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呢？”我心里想事，被吓了一跳。
云灵儿笑说：“泽生哥，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死人，害怕鬼呀？”
我郁闷了：“就算是吧，怎么了，你们不怕？”
云灵儿摇了摇小脑袋：“五六年前光禄城与匈奴激战，粮食全数缴纳，五原城闹饥荒，我们去南疆讨饭，沿途饿死了好多人，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我很是诧异：“活人，就活活饿死了？”
云灵儿点点小脑袋：“时常就是这人晚上还跟你聊两句，睡一觉他就死了，跟死人睡在一起，久而久之我们都不怕了。”
“嗯~那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我问。
云灵儿眼神一暗，说：“是我娘，她待人刻薄，见死不救，初时我特别讨厌这样的娘亲，但是后来，我们一家三口正是凭借我娘存的那么一点粮食，再有乞讨，熬过了寒冬，熬到了刺儿菜露头。”
我干笑下说：“听乐语说过，刺儿菜露头，饿不死穷猴。”
云灵儿说：“是的，我当过流民，所以我特别体谅那些给你做工的流民，你有能力照顾他们，那是心肠好，但是我希望你也不要讨厌我娘亲，她拉扯我和哥哥，也不容易的。”
我双腿打挺坐在地上，哀嚎了：“我从没有讨厌过谁，我是有点害怕，你想呀，姚师傅那100多口苦工，苦工背后三四百人，如果因为我们放手而不照顾他们，他们死了，冤魂会找上我们的，再有啊，我听乐语他们说，打仗时，河流上时常飘下来一个死人，多吓人啊，还有突然出现的毒蛇，野兽迷路下山再把我给吃了，这多吓人呐。”
云灵儿被逗的不行，捂着小嘴儿笑：“泽生哥，你那么强壮，应该他们害怕你才是嘛，对啦，如果出现蛇，你叫我，我们山里孩子都会抓蛇的。”
我挠挠脑袋，想了下问：“对了，狗狗多少钱，贵吗，要不我们养活一只小狗，如果有危险，它能第一时间叫唤，我有心里准备就不怕了。”
云灵儿愣了下问：“贵不贵的，你现在还有银子？”
“额~”我翻了翻说：“还有157两银。”
云灵儿道：“那绝对够了，我就是担心，许娘让不让你养活小狗，那毕竟也是要吃粮食的。”
我哈哈一乐：“我害怕嘛，万一再把我吓傻了，抓不着鱼，她多吃亏啊，这么一说，她一定会同意的。”
云灵儿抿抿小嘴儿说：“泽生哥，村里人得知你不想当将军，第一时间觉得你花钱太过了，但是我觉得呢，你留下一笔银子，防止做流民时被饿死，而后开心随意就好。”
“留银子？”我有些不解：“我能抓鱼，能扛包，还会盖宅子，到什么时候都能挣钱啊。”
云灵儿说：“这不一样的，你没见过那恐怖的一幕，匈奴铁骑杀来，犹如洪水猛兽，猝不及防，什么都不拿，第一时间就是跑，能跑就跑，跑的慢了就会被匈奴蛮兵杀死，等我们到了别的城池，身无分文是非常艰难的，而且还有受伤生病的情况，多少人死于绝望之下，那太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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