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荣笑道:“如果照爹这么说,宫家……这骂名可是不小呢。”
苏青叶挑眉:“那又如何?无奸不商。这里头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咱们这些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可是这么多事情都跟宫家有关,难道每一件事都是巧合?要说宫家没有什么算计,我可不信。”
常雪玲也说道:“倒也是,宫家的那个小子,我瞧着就有些不舒服,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娘~原来您也有不喜欢的人啊?”
常雪玲对滚进自己怀抱里的女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只是笑着不说话。其实苏青叶也不喜欢那个宫羽,只觉得他眼睛里的算计太多,还是跟家里人待在一起比较自在。
苏大海笑道:“咱们倒是不要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了。茗儿,你现在大了,从前咱们依附陆府生存,爹教你的猎术都是些基本的东西,没成想你竟那般喜欢。不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愿意习武或者还像从前一样帮家里打理庶务?”
苏青茗笑道:“咱们家现在的日子较从前比起来已经红火太多了。爹,您现在春秋正盛,家里的事情还是您做主的好,儿子从旁协助就好。至于习武,儿子不怕吃苦,全凭爹爹安排。”
常雪玲倒是不愿意儿子吃苦,反对道:“费那个劲儿干嘛?咱们家如今也用不着出去打猎,茗儿若是喜欢,学两下强身健体也就是了,难道还要练就一身武艺上战场去吗?”
说起上战场,正好看着苏青茗的苏青叶瞧见了他眼中的一簇火苗,但那不过是一瞬而逝,苏青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苏青茗只是笑了笑便安慰起了母亲:“娘这是什么话?家里的日子刚刚好过,我上什么战场?还是留在家里帮爹处理事务,孝顺娘亲的好。”
常雪玲满意的笑着,方要开口称赞小儿子体贴父母之心,雅间儿门口忽然有人出声:“苏家村的苏青荣可在这里吗?”
听这个口气,冷淡淡的带着一些傲慢,令苏家众人一阵疑惑。
苏大海刚回来没多久,就是起房子的这段时间在苏家村和桃源县城里头来回跑,一些旧识知道他衣锦还乡,多有亲近之意。可这些人多是奔苏大海来的,苏青荣这段时间虽然也陪着苏大海出去理事,但多是以见世面为目的,并没结交什么朋友,这会子,谁会来找他?
苏大海爷疑惑,隔着门问道:“请问你是哪一位?”
外头的人说道:“墨香书斋,王秉添。”
一听见这个名字,苏大海第一时间站起来,亲自开门迎了出去:“这是怎么话儿说的?王老板怎么亲自过来了?找荣儿?他就在里头,王老板请进。小二,多添一副碗筷,再上两个好菜。”
楼梯处待命的小二哥听见了,高兴的扬声道:“得咧~”
这里王秉添倒是看也没看苏大海一眼,就进了雅间。他原是与苏青荣有过一面之缘的,如今上下打量着苏青荣,那样探究的眼神,实在是令人不爽得很。
偏偏这个王秉添是桃源县城和附近几个村庄的读书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他手里头的孤本典籍,他八面玲珑的交际手段,不管是想要正儿八经考科举的学子,还是打算花点银子捐官的读书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打算下他的面子,苏家父子见了他,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苏青荣站起来,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王先生,不知您找学生有什么事儿?”
王秉添摸着他的那两撇山羊胡子,绿豆眼睨了苏青荣一下:“嗯,倒真是一表人才。听说,你明年要考秀才?”
苏青荣点头:“不错,已经报名了。”
王秉添从怀里拿出了两本书推到苏青荣面前:“这是月河镇上一科进士留下的笔记。这玩意儿,对你这种打算考科举的孩子,倒是比什么典籍都有用的。”
这东西对于苏青荣来说,根本就是如虎添翼,他怎么会不心动,这里刚要伸手过来接,谁知王秉添一把手就把书给按住了,一脸的不高兴:“哎?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儿人事儿都不懂?”
“王先生……?”
苏青荣自然是没想那么多,一旁苏大海忙上前打圆场:“是是是,王老板您看,我这个儿子,虽然说读书勤奋,却也是读死书的,自然什么也不懂。来,这里是我们一点心意,王老板您先笑纳。”
王秉添表面上是做书斋生意的,但他也算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主儿,前段时间苏大海的确为了苏青荣的学业去了他的书斋求一些对学子深有益的书籍,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他们会在吃饭的时候被人家找上门。
听说他书斋里头的书,寻常可见的价格就那样,若是遇到孤本遗迹,那是翻了番的往上抬价,这进士留下的读书笔记,怎么看也便宜不了,于是苏大海便一下子拿出了十两银子。这个价钱,可够寻常农村家庭生活半年的了。
谁知王秉添掂了掂这个银锭子,并没收起来,脸色倒是比方才和软多了,笑道:“我见你家公子一表人才,却不知可曾婚配?”
苏大海眉心一跳,忙道:“王先生这话倒是说到了我这当爹的心坎子里了。倒不是我夸口,荣儿这孩子怎么样您也看在眼里的,我私心里可真盼着他早点娶妻生子。只可惜,这孩子落草的时候曾有幸得一个游方的高僧算过一卦,说他命里不该早娶,怎么也要过了二十才行。
若是早娶了,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就是不利妻家人口财运,妻易患重病,岳丈一家也常常见财化水,你说就是再着急也好,怎么能让人家姑娘一家子都跟着倒霉?倒不如等到荣儿二十之后再做打算的好。
反正荣儿志在科举,他也想这几年清清静静好好读书,当朝好些位高的文官,当年不也是科举成才成家的吗?成家之事再大也大不过功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