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连璧已经带着七分醉意,虽然随行的护卫拼力保护,还是挨了无忧数拳,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见苗头不对,赶紧拿出身上的金牌扯着嗓子喊道:“住手,通通给我住手,这是本太子的御赐金牌,见金牌如见圣驾,谁敢不尊圣意?”
江明月绷着脸走到风连璧面前,冷哼一声,睨了一眼他手上的金牌,冷冷的说道:“不会是镶金的铜片吧?就算是真的,难保不是从真正的太子手上偷来的!”
“大胆!竟敢藐视圣驾,臭小子,你找死是不是?”风连璧气得直抖。
“是不是找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是自寻死路!敢打我怡香院的人,我要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江明月轻蔑的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风连璧,朝白银霜勾勾手指,轻描淡写的说道:“白姑娘,刚才他打了你的左脸,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打回去!”
江明月可以装疯卖傻,白银霜却没这号胆量,眼见众人把太子揍成这幅模样,她早已吓得手脚发软。现在江明月这么一说,太子狠戾的眼神更是像刀一般粘在她的身上,令她不寒而粟。
“公子,不、不用了,霜儿没、没没没关系的……。”虽然她的手劲没几两重,但动手打太子,她的胆子还没这么肥。
“没出息!红莲,你来!”江明月气不过,把身后的红莲拉了出来。红莲双手环胸,看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见她瑟瑟缩缩的往前挪着,江明月气不打一处来,把她推到一旁,挽起袖子怒气冲冲的吼道:“老子自己来!”
“哟,原来真的是太子殿下!”司马长风一袭白衣翩然出现在门口,眼里的笑意甚浓。
“对对对,正是本太子,你是何人!”风连璧宛如见了救星。却又丑态百出的故作尊贵。
“长风还以为有人假冒太子之名到处行恶,败坏太子名声,想不到真是太子殿下亲临!在下司马长风,见过太子殿下!”司马长风微微弯了弯腰。笑盈盈的说道。
江明月脸色臭臭的拉过司马长风,冷声低语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一边凉快去!”
“司马长风……?你是司马长风?”风连璧突然白了脸,后退两步,慌乱的四下乱瞅。
“正是长风。长风久未下山,甚是相信东方兄弟,故不远千里来到燕城与弟把酒畅饮,不想却见到了太子殿下,真是巧啊!只是,太子殿下怎么如此狼狈?东方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司马长风一本正经的问道。
江明月本是气恼司马长风添乱。见风连璧的面色有异,心中疑惑,也不便声张,只得吞下这口气,无限委屈的说道:“长风。这人到我怡香院里找乐子,却无故伤了白姑娘,又欺辱我这里的头牌红莲,还冒充太子作威作福,长风,红莲是你的红粉知已,你可得为她作主啊!”
风连璧眸光闪烁之际。听江明月这么一说,更是脸色煞白,额头上竟然涌出了一层密汗。
“司马长风,误、误会,真的是误会,本太子只是和两位姑娘开个玩笑。不料一时失手……。”风连璧说不下去了,一张脸青白交错,连腿也抖了起来。
“既是失手,那便请太子向两位姑娘致歉吧!”司马长风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朝江明月勾了勾手指。
风连璧二话不说。大步走到白银霜面前,语结的说道:“白、白姑娘,是本太子失礼了,请姑娘……见、见谅”,转身又朝着红莲鞠了个躬,惨白着脸语无伦次的说道:“姑娘,本太子酒后失行,向姑娘赔罪了!”
哈,这么识趣?江明月真是意想不到,她以为风连璧就算被打死也不会道歉,想不到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看来他对这个司马长风还是有所顾忌的。
“既然大家都是误会一场,太子殿下,您还是带上您的人离开这里吧,否则明日朝堂上就会出现太子在怡香院酒后闹事的折子了!”司马长风淡然的说道。
风连璧又是一震,悄悄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挥了挥手,低垂着头逃也似的往外跑。
“慢着,还没给钱呢!”无忧伸手拉住风连璧的衣袖,风连璧像被蛇咬了一般,颤抖着从身上拿出一张银票匆匆塞到无忧手上,转身就走。
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众人,江明月平静的挥挥手说道:“扶白姑娘和红莲下去休息,其余人等该干嘛干嘛去,别一个个都杵在这儿!”
屋子里只剩下司马长风和江明月,江明月小眼神阴恻恻的盯着司马长风,冷嗖嗖的说道:“他干了什么好事被你抓住把柄了?对你怎么就这么狗腿呢?”
司马长风瞟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与江湖人士自古以来井水不犯湖水,连当今圣上对整个武林的势力都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太子?算他聪明,没有再与你纠缠下去。”
江明月正想发飚,司马长风话锋一转,盯着她冷声说道:“你也太放肆了,若是真伤了太子,朝廷岂能善罢甘休?就算朝廷能忍,可戚氏一族却不能忍,他们若想铲除你这个小小的怡香院简直易如反掌!太子今日虽受了辱,但也受了惊,相信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也好自为之吧!”
这算什么?教训她?谁给他权力教训她的?她才是大老板好不好!江明月眨巴着大眼睛在心里慢慢酝酿着情绪,他敢这么数落她,士可忍,孰不可忍,啊呀呀呀呀!
江明月心里在抓狂,面上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白银霜和红莲都受了惊,司马长风理所当然的赖上了她。她是怡香院的老板,没理由把客人往外面赶,更没道理对客人无礼,即便她知道这个客人吃的是霸王餐。
“司马公子,你老实说,你到燕城来到底是做什么?真的是因为千金笑利用你的大名传播了一些消息?相信这几年来利用你换取消息的人不计其数吧,也没见你怎么着,你根本不可能会因为这点破事现身,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江明月可不想招惹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她一不想与朝廷为伍,二不想涉足江湖纷争,她现在是低调做人,还没到高调做事的时候。
“之前有关朝廷与武林之间的恩怨我只说了其一,还有其二。二十多年前,当今皇上曾下旨,朝中不允许任何人与江湖势力勾结,否则将论以判国之罪。时隔不久,当年的武林盟主也曾立下誓言,江湖中人但凡涉足朝廷权贵之争者,武林上必会发出江湖通杀令,而今通杀令已到了我手里,我的任务便是铲除朝廷在江湖中的势力。你不用担心我会连累怡香院,我也不会阻止你利用我的身份去贩卖消息,不过,你要记得分红的时候要多想想我。”
靠,这还是人说的话吗?江明月再一次深深的看了司马长风一眼,别有深意的问:“你真的是人们所说的那个天下第一公子司马长风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哪个不入流的门派里面被逐出师门的叛逆之徒?或者,假借司马长风的名义到处招摇撞骗吧?我听说司马长风的武功深不可测,你,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遛遛!”
说话间,江明月已经从椅子上斜斜的滑了出去,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探向司马长风的腰侧。司马长风恍若不见,却在江明月即将探到他的腰部时,他手上的折扇却不知何时落在了江明月的腰间,下一秒,江明月整个人便软绵绵的往地上摔去。司马长风伸手一捞,勾住江明月的腰肢,把她揽在凳子上坐好,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江明月浑身无力,连讲话都觉得气若游丝,整个上半身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喘着气悲愤的说道:“司马……长风,有种你解开我的穴,我们重新来过,这样……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你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皓月,我没觉得你像骡子,也没觉得你像马呀!”
当然,因为,你才是骡子!
眼看是指望不到这家伙发善心了,江明月咬牙撑着桌子抬起头,无力的喊了一声:“三哥!”这一声三哥喊得绵软无力,带着几分委屈,几丝羸弱,几许期待,声音虽小,但对于守在门外的龙三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他骇然推门闯了进来,愣愣的看着怡然自得自饮自酌的司马长风,又看看半趴在桌子上宛若小媳妇似的江明月,下意识的转身往外走。
“三哥,我,这家伙点了我的穴,我动不了……!”好委屈,好丢人,好窝火,好想发狂!
龙三转身,缓缓走到江明月面前,看了司马长风一眼,伸手在江明月腰间一拍,转身走了出去。
江明月也不明白为什么,龙三平时护她护的那么紧,可今天多次见司马长风压迫她、威胁她,却老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这不科学,太不科学了!
不会是……连龙三也忌惮他三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