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名恼羞成怒,又急欲找台阶下,只得把一腔无名火发到了亭子外面的宫女和太监身上。
两名宫女和太监瑟瑟缩缩的朝这边张望,江明月挥挥手,凉凉的说道:“行了行了,您是皇上,跟几个奴才计较也不嫌累!”
“百里,你好厉害呀,月儿居然被你说动了!”风清流从藤椅上坐了起来,起身走到江明月身边坐下,很随意的把手盖在她的手上轻轻揉了揉,被一旁的风扬名一丝不漏的看在眼里。
“百里参见皇上,参见静王殿下。”百里珏冉行了礼,端端正正的坐在风清流对面的椅子上,把手里的画小心的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里,有几名宫女手捧银盘而来,盘中托着热气腾腾的茶和壶。
风扬名猛瞅着风清流抓着江明月不放的手轻轻的咳了两声,风清流却惘若未闻一般。江明月抽了抽嘴角,低眉顺眼的抽回自己的手,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
风扬名满意的笑了笑,呵呵笑道:“百里,还是你厉害,说说你是怎么请来月儿的?可是因为你手中方才拿着的那幅画卷?呈上来,给朕瞧瞧。”
江明月的手微微一抖,杯里的茶水洒了出来,滴了两滴在她的手上。风清流一把将她的手拉了回来,仔细的捧在手里揉着,吹着。
“这、这、这是……这是月儿的画像!”风扬名一声惊呼,风清流这才抬眸望去。画卷上的女子轻纱漫舞,盈盈浅笑中露出一丝半点明眸皓齿,所为绝代佳人,便是如此这般了。
风清流不着痕迹的接过画看了看,似作不经意的扫了江明月一眼,淡淡的说道:“鬼才画师,果然天下无双,好。很好!”
明明面上笑得温润如暖玉,可江明月还是从风清流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寒意。无奈的撇撇嘴,自顾自的说道:“百里公子画技精湛,观察力也极其入微。竟能躲在暗处把月儿教姑娘们排舞的那一段凭记忆画下来,相信百里公子将来定能成为一个不老的传说!”听明白了吧,是他躲在暗处偷看她教怡香院的姑娘们排舞的时候画下来的场景!
风清流慢条斯理的把画卷还给风扬名,神色自若的看了江明月一眼,淡淡的问:“手还痛吗?”
痛?刚才两滴茶水溅了一下就喊痛?不是吧!江明月瞪着两只清亮的大眼偏头瞅着风清流,无语的呼出一口气,随即半趴在桌上双手撑着下颌发愣。
“丫头,你这跳的是什么舞?怎的如此好看?”风扬名喜滋滋的看着画卷上的女子,不料眼前一亮,风扬名伸手夺回了画卷。闲闲的说道:“珏冉,这幅画本王甚是喜欢,能否将这幅画赠与本王?本王许你一个条件。”
风扬名吹了吹胡子,正要说什么,百里珏冉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茬:“静王有所不知。这幅画虽是临时即兴之作,却是百里这么多年来画的最成功的一幅画,静王喜欢,本是百里的荣幸,只是百里想把这幅画留作纪念,怕是要扫了静王的兴了!”
风清流也不恼怒,细细的收了画递了过去。淡淡的说道:“既是画师口中的宝物,就得好好收藏,别到处现世才好!”意思再清楚不过,月儿的画像,你不要随便拿出来让人看!
“多谢静王提醒,百里定不负静王的美意!”百里珏冉笑得好不和气。
“丫头。你还没说呢,你跳的那是什么舞!”风扬名纳闷到不行,堂堂一国之主,怎么就被这群年轻人给忽视了呢?
江明月歪过头看了风扬名一眼,没骨头气的往桌上一趴。耷拉着脑袋说道:“这是我编怡香院的姑娘们编排的霓赏羽衣舞,结合现代女子十二乐坊的特点编出来的,说了你也不懂。”
“霓裳羽衣舞?这又是什么舞?现代女子?这是哪个朝代?朕怎么没听说过?”风扬名好奇的问道。
江明月呼啦一下直起身子坐了起来,扯了扯风清流的衣袖,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皇上,不是品茶吗?怎么没有茶点?光喝茶不吃茶点那也伤胃呀!”晕,她差点说漏了嘴!
“丫头,这个现代……。”
“父皇,儿臣也饿了,您不肯赏茶点的话我就带月儿回静王府了!”风清流作势站起身,拉住了江明月的手,一脸的不耐烦。
“好好好,上茶点,卫开全,上些新颖别致的茶点过来!”风扬名连忙站起身,带着小心赔着笑脸说道。两个小祖宗,他还真是一个都惹不起呢,这要是两人成了夫妻……!想到这里,风扬名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皇上,可是天凉有了寒意?要不要帮您添件衣服?”百里珏冉细心的问道。
风扬名张口想说什么,想了想,望着江明月笑眯眯的说道:“不用了,月儿,朕还是对你那个霓裳舞很有兴趣,能否请她们到宫里来表演给朕看看?”
“不能!”江明月眼皮也没抬一起,手指在手心里画着圈圈,淡淡的说道:“她们是谁?怡香院的妓女哎,要是传到那些大臣和嫔妃们的耳朵里,月儿又该遭人口舌了,这我可伤不起,叫月儿以后可怎么嫁人呐!”
“嫁人?你还要嫁人?”风扬名脱口而出,马上又觉得这话说的过了火,又赶紧摆摆手说道:“朕的意思是,月丫头这么奇特的女子,怎么会嫁不出去呢?大不了,大不了朕将来给你指婚,一定给你配个好夫婿!”
话说出口,来自风清流的两道危险的寒光直嗖嗖的射了过来,风扬名暗叫不好,急急的补充了一句:“怎么着,也得是个皇亲国戚,说不定还会龙凤呈祥呢!”最后一句话说的特勉强,特不愿意,他就是不愿意亲口撮合这对男女,一个是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儿子,一个是扎到自己肉里的一根小毛刺儿,太让人郁结了。
江明月扯了扯唇角,慢条斯理的说道:“要皇上指婚,月儿万万不敢当,皇亲国戚更是谈不上,龙凤呈祥什么的,也和月儿无缘。皇上若是真想欣赏霓赏羽衣舞,得空了就去怡香院坐坐吧,就让静王请客,反正他也是怡香院的半个老板。”
风扬名面色倏变,双手扶着桌面猛的站起身,瞪着眼望着风清流,不可置信的喊道:“清儿?你真的是怡香院的半个老板?你你你……,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跟怡香院扯上关系了?”
风清流勾起唇,盈盈笑道:“父皇,儿臣不是当着宫里那么多人的面说过吗,儿臣和月儿是在怡香院才有了……嗯,有了那层关系的。”
“胡闹,简直胡闹!要是让朝中大臣知道你堂堂一个静王却成了妓院的老板,这、这,你让朕如何面对朝堂上的悠悠之口啊!”风扬名捶足顿胸的喊道。
“您不说,我不说,月儿不说,谁知道呀!”风清流耍起了无赖,笑得温婉无害。
“皇上要是不愿意,那我就把静王当初入股的钱退给他,怡香院从此便是月儿一个人的。话说,静王,当初你投的银两和现在怡香院的身价可没法比噢,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你可要考虑清楚哟!”江明月笑若春花的说道。
风清流偏着脑袋想了想,还没开口,风扬名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清儿,你投了多少钱进去?现在的怡香院又是什么价位?”
风清流摊了摊手,嘟哝着说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儿臣一年的俸银有多少,就算府里那些人不吃不喝不穿不用又能存下多少钱?更何况儿臣从小就是药罐子,外面有什么好的药方童管家都会第一时间买了回来,所以,儿臣原是没钱的。现在不同了,现在儿臣有钱了,上次月儿捐赠的一百万两,儿臣也有一份呢!”
风扬名彻底傻眼了,也无语了。一百万两啊,这丫头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拿出了一百万两,如果清儿将来掌管朝廷的军权,军饷的事就不用再愁了,这样的好事上哪儿去找啊!再次斜眼看了一眼江明月,风扬名越发的觉得这个丫头邪恶的可以,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江子恒亲生的女儿。
几名宫女捧着茶点依次送上,江明月两眼立刻眯成了月牙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茶点上。
“唔,这个好好吃,皇上,月儿可不可以带一些回去给玉四哥和花狐狸他们尝尝?”江明月吃的满嘴都是,话都说不清楚了。
“卫公公,劳烦你吩咐下去,多备几盒茶点派人送到怡香院去。”风清流一边拿出帕子帮江明月擦嘴,一边吩咐道。
风扬名怔了怔,想起脑子里疑惑了好几天的一个问题,试探性的问道:“月儿,玉家四公子为何成了你的玉四哥?按理说你应该和清儿是一个辈份的,那为何……?”
“这有什么,他家老头子还是我师……咳咳……风清流你干嘛!”腰间突然一痛,江明月嘴一张,喉咙呛进了少许糕点的细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