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牢房里只剩乌老大和归小二两人,而梅娘却不知所踪,王成也蒙了。
一时不防,被苏木一把扭住领口,被箍得透不过气来。
他也不敢反抗,只口中“呜呜”叫着,一张脸憋得通红。
苏木这次是含怒出手,可谓是用尽全身力气,眼见着只要再等是片刻就要将王成为掐死,这个时候,屋中却有人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来的可是苏学士,是不是来接梅娘的?”
声音很是洪亮,被他这一问,苏木立即清醒过来,将王成丢到一边:“谁,你怎么认识本官?”
却见一个三十多四十岁的汉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出大同城的那天早晨,大人正要骑马经过囚车,小人正好得见学士的风采。”
“只看一眼你就记住本官了,你又是谁?”苏木冷笑。
旁边,王成被苏木掐了半天脖子,委顿与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只不住咳嗽,却说不出话来。
那汉子正是乌云,又磕了一个头:“回学士大老爷的话,小人乌云,在山上干没本钱的买卖,这一对招子却是异常锐利,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就算隔个十年八年也能认出。”
“原来是个强盗。”苏木喝问:“你认识梅娘,你又是她什么人?”
乌云:“是,小人虽然是个强盗,可替天行道,劫富济穷,可从来没祸害过贫民百姓。手上因为粘了不少人血,这次被人砍头,却是没有怨言。梅娘身为一个弱女子,但性子却极为刚烈,这一路行来,小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敬佩。先前还同梅娘约好以兄妹相称,做个结义兄妹,将来到了黄泉路上,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听梅娘说,她于学士相熟。学士既然来了,快快快,快去救梅娘,若是迟了,就来不及了。她刚才被人带走了。”
“怎么回事,慢慢说。”苏木沉着脸问。
乌云:“就在刚才,有两个锦衣卫过来提梅娘,说是一个什么大人要见她。”
这个时候,王成缓过气来,对着守在门口的一个手下喝骂:“怎么回事,人犯都被人提走了,你们是吃素的,怎么不过来报告?”
看到上司发怒,那个守卫忙道:“回学士,回王百户的话,是钱指挥使点了名要见梅娘的。”
“啊,钱指挥。”
苏木吃了一惊:“钱宁提审女犯做什么?”
守卫呐呐几声,却不敢说。
王成一记耳光抽过去:“说,如实说来?”他现在已经彻底投到苏木门下,可以说已经没有退路,今后这锦衣百户估计也是干不成了。可以说身家姓名和个人前程,都系于苏木一身。
梅娘可是他的投名状,现在不见了,他将来的麻烦就大了。,
守卫:“听说,钱指挥知道这个女囚美貌,就到反正她明天就要被砍头,还不如先送过去侍寝,也免得浪费!”
“什么!”苏木寒毛都竖了起来,大叫一声,冲出牢房,朝钱宁的住所冲去。
王成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苏木这样一个准宰相级的大人物对牢房中的两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在天上。
刚才见他进来,归小二早就惊得缩在墙角,跪在地上,将头埋在干谷草里。
等苏木和王成离开,他才将头抬起来,吐了吐舌头:“乖乖,这个梅娘还真认识苏学士啊,有这么天大背景,怎么不早拿出来用,至于受这么久的苦吗?咯咯,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小娘子有这样的手腕,不但和苏学士有过一段,还勾搭上了那钱什么指挥。偏偏这一路上,在老子面前还装出一副三贞五烈的样子。也对,人家往来的都是大人物,可瞧不上咱。”
乌云大怒,一腿踢过去,将归小二踢了个滚地葫芦:“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家妹子是个好人,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再污人名节,打不死你!”
归小二一时不防,嘴也破了,满口都是血。
他是彻底地怒了,骂道:“别妹子妹子地叫得亲热,人家可没拿你当哥看,也瞧不起你这个粗坯。嘿嘿,被以为认了这个亲,你就能逃得一命。人家啊,是堂堂苏学士的面首,如今又被那啥指挥看上,这命是保住了。现在,只怕正在快活,怎么可能想起你这个杀才。眼见着就要天亮,带时候你跟我一样,还不是要受那一刀。”
“打不是你这条狗!”乌云扑上去,骑在归小二身上,拳头如雨点一样打下去。
“哎哟,救命,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苏木心中有一团火,就好象要爆炸开来。
一口气跑了两里地,因为气息没有调匀,到最后,竟有些接不上气的感觉。
身后的王成却要惨些,竟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才这点路他就喘成这样,显然是在北衙里养尊处优惯了,被酒色淘虚了身子。
见皇帝驾前的第一谋士跑得如此之急,营着的哨兵心中都是惊奇,却不敢前来询问。
同其他高级将领都住在土坯房里不同,钱宁是个贪图享受的人,见不得土房里的简陋,索性住在帐篷里,也好求一个干净整洁。
听人说,钱宁一立下军帐,就在里面铺上了地毯,又叫人送过去一套全新的紫檀木家具。
他的帐篷也比一般军官的大上许多,高上一头,远远看去,很是醒目,单看面积,至少有三十平方。
苏木一口气跑过去,却发现里面不对。
有一团火光在里面不停地闪烁着,发出呼呼的风声。
然后是钱宁愤怒的叫声:“好个贱人,把火把放下,好生侍侯本指挥使。你知道我是谁吗,锦衣卫指挥使钱宁,皇庶子。今日不过是看你这小娘子有几分姿色,这才叫你过来侍侯。若是侍侯得爷爷高兴了,没准爷一高兴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嘿,活剐了你!”
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尖叫:“别过来,别过来,否则我放火了!”
那声音霍然正是梅娘,虽然已经五年没有见着她的面,但苏木还是听出来了。
实在是,他和梅娘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
天见可怜,总算找到梅娘了。
“放火,你敢!”钱宁怒道:“这点火可烧不死人,到时候一样剐了你!”
苏木刚一冲到帐篷前,钱宁的卫兵就上前阻拦:“站住!”
“滚开!”苏木一脚踢过去,将那卫兵踢开,一掀门帘子走了进去。
“什么人?”钱宁猛地转过身来,一脸愤怒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