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证、法医、张又成都是男人,见了这个估计晚上都能做恶梦,但大家毕竟是专业人士,少顷后都恢复了该有的职业操守,随着法医的鉴定,他们的脸色又开始惊恐交错了。
法医方乔判断,死者所有的伤全是死前造成的,牙齿、鞭伤、还有那根香肠、两只蛋……
还没说完,张又成就打断了他。
“哪有蛋?”他青着一张脸问。
方乔用圆珠笔指了指死者前头的一块地板,“喏,就在那,初步判定被踩爆了。”
张又成和几个刑警直接变脸,不约而同的夹紧了双腿,景飒捂着嘴,把头扭到一边,她只觉得恶心,昨夜的晚饭都快吐出来了。
方乔继续说道:“具体的等我解剖后才知道。”
法医的工作,主要是从尸体上寻找线索,共事了3年多,她对方乔的能力很有信心,按照他给的死亡时间,刑警开始排查,希望能找到案发时的目击者。
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是个流浪汉,三十来岁,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都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脏得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脚上的鞋子已破了头,能看到黑呼呼的脚趾甲,满面沧桑,头发像枯了的稻草,但又油腻的结成了块。
他刚来S市没多久,知道这里有块遮风挡雨的宝地,就赶了过来,别墅区大体构造是一个“品”字形,总计有72栋别墅,下面的两个区域,离路口最近,建造时,造了口井,给建筑工人饮水用,停工后,也没填埋,所以路口的几栋别墅,地理位子最佳,出入也方便,但早已有了主,流浪汉也有群体,一般不会接纳新人,他只好往里头找,谁知道会找到这么个晦气东西。
“品”字形的最上端区域,据说当时的理念是打造中国最奢华的别墅,离路口相当远,与下端之间种植了一大片树林,还有一口人造湖泊,7年下来,枝繁叶茂,又有杂草,跟丛林似的,人造湖泊早已干涸,成了野草的乐园,草长得比人还高。
案发现场就是上端区域中的一栋别墅。
景飒和小李测试了一下,小李站在树林外头,能否听到别墅里景飒的动静,答案是听不到,估计景飒拿个喇叭吼,小李也未必能听到。
上端区域一眼望去,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距离很大,因为工程停顿,别墅只有地基和框架造好了,但已能看出雏形。
站在高点的地方看,真像地球末日里的场景,鸟无人烟,黄土迷沙,一副破败感。
景飒和小李逛了一圈,腿都快走断了,也没见到出口,建造初期这里肯定有其他出入的门,可能是工程停顿,这门也被堵上了,只剩下围墙。
这些围墙有明显加高的痕迹,应该是S市容整顿时做得门面功夫,从外头看,只能看到墙,根本看不见里头。
也就是说,路口的门才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凶手和死者要从那里进来,有流浪汉群居在那里,不可能不被发现。
翻墙吗?但这墙上都封了玻璃渣,目的就是防止有人翻墙而入,路口的大门要不是年久失修,有了可趁之机,也不会让流浪汉把这里当成居住地。
这墙造得又高,外面是大马路,就算有本事翻进来,也不可能没人看到。
那凶手和死者是怎么进来的?
法医之后,就是鉴证,鉴证科的吕新庆在这一行已经混了十几年,和张又成是好兄弟,他尽可能寻找凶手留下的痕迹,但一无所获,连踩爆的蛋上都没有脚印,只有压痕,初步判断凶手行凶时,鞋上可能套了鞋套。
可见,凶手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而后,又发生了第二起案子。
确切的说,案子和第一起是同一时间发生的,由于别墅区实在太大,他们只是没发现,在离第一案发现场大概20分钟步行路程的地方,也有一栋别墅,在二楼也有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
这栋别墅被隐藏于一片棕榈树树中,要不是第二次勘察带了警犬,他们也不可能发现。
这栋别墅已基本建完,有门有窗,二楼的卫生间里,装潢了浴缸,第二个死者就死在这浴缸上。
浴缸内是混了盐酸的水,上头盖了一块木板,盖住了半个浴缸,死者双手反剪,趴伏在木板上,身体和木板捆绑在了一起,因为盖子只有一半,仅支撑了腿部和腹部、腹部以上没有支撑,发现的时候,死者的脑袋已扎进了水里。
方乔检查的时候,死者的脸部已被盐酸腐蚀的血肉模糊,五官完全消失,就像个无脸人。
他初步判断,死者被这样捆绑着,一开始他会靠腹部的肌肉力量,保持身体平行,不让脑袋扎进水里,但等精疲力尽,腹部力量支撑不住时,他会活生生的扎进混了盐酸的水里,不会马上死,盐酸腐蚀的剧痛,会让他挣扎着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重复支撑、扎进水里的动作,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景飒听完,略微想象了一下,身体立刻发麻。
脑袋扎进去以后,混着盐酸的水,流进鼻腔,涌进耳里,挣扎大喊的话还要喝上一口,是什么滋味?
这简直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这种死法太残忍了。
之后,死者的身份被确认,因为案发现场找不到线索,警方便从死者的人际关系入手,但两天下来,一个嫌疑犯都没有,案子瞬间成了无头公案。
他们不得不寻求外援,皛皛显然是最适当的人选。
景飒幽幽的叹了口气,拨了拨已冷掉的肉串,无奈的说道:“我只希望邓局不会爆血管。”
“爆血管还不至于,把你臭骂一顿是肯定的。”
“我也是信守承诺!”皛皛能帮她一次,算是给情面了。
曹震道:“你这丫头,总是喜欢感情用事。”
景飒没反驳,她有时的确感情用事了些,但也是她的优点,警察做久了也会麻木,有一点赤子之心不是坏事。
两人吃完,回公安局的路上,景飒忍不住开口道:“师兄,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得,但我真不希望你逼皛皛。”
“你难道不希望她能重新站起来。”
心理创伤最怕的就是消极,如同毒药,只会越来越糟。
“想啊,但我不希望她再受刺激。”
曹震仰望着夜空,月光朦胧,像隔着一层雾霾,略显苍白的月光使他感到阵阵凉意,思绪漂浮,象薄雾一般在脑海里漫延,徘徊了许久后,最终在他一声无奈的叹息声中飘散。
“我能理解她有多痛,这种痛比扶起摔倒的老人,反而被诬陷是肇事者更难受百倍,但如果因此不再行善,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会有多寒心。”
“师兄,我知道你伟大……”
曹震苦笑,“我一点都不伟大,真的……”他看向景飒,眼里涌动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激动,“这件事,我也是有私心的,她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或许能帮我找到巧巧和囡囡的下落。”
巧巧和囡囡便是曹震的妻女。
母女俩被沉进水库,他清楚没有生还的可能,但两年过去了,尸体至今没有找到,他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凶手早已自杀,再无人知晓她们的去处,全国那么多的水库,搜查起来就是大海捞针,他需要一个更精确的范围。
景飒没想到他有这个打算,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愧疚。
“算了,随缘吧。”
曹震的风轻云淡,看在她眼里,只觉得心疼,像是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她上前紧紧挽住他的手臂,
“傻丫头,干什么?不知羞!”
“什么不知羞,你是我师兄,就是我哥哥。”十几年的感情,他们比真正的亲兄妹还亲。
曹震揉了揉她脑袋上的头发,“看谁以后敢娶你。”
“哈哈,放心,你未来的妹夫一定是人中龙凤。”
他笑道:“吹吧!是个男的,活的,你就该偷笑了。”
有时,真正痛苦的人会挂起笑容,只在背后流着别人无法知道的眼泪,不是故作坚强,而是害怕身边的人潮散去后,比谁都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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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看上一章:Round26(中),我分开传得。
案子,案子,写起来真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