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诚回到家后就去书房见了席士毅。
席士毅开门见山道,“你是来求情的?”
去医院回来后,他就上这儿来了,还捧着一杯参茶,看着就像是来求情的。
席明诚没那么傻,这时候求情等于撞到枪口上,弄不好连他自己都会被打入冷宫。
“哪能啊!”他恭恭敬敬的回道,“我出差那么多天,没在爷爷身边孝敬,自知不孝,刚才回来的时候泡了杯参茶,想孝敬孝敬您。”
他将参茶递了过去,席士毅没接,他就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你出差是为了国家办事,那才是大事,家里那么多佣人,用不着你在身边伺候。”
“爷爷说的是!”
见他半句都没提过鲁美玲,席士毅放下了戒心,喝了口参茶道:“你母亲那个人平日里那些小鸡肚肠,我是看在眼里,不去计较,可伤人这等事,她怎么能干得出来,康灥才五岁,惹到她什么了?”
“我在医院也问过母亲了,她就是女人心,担心爷爷宝贝这个曾外孙,以后会抢了我的风头。”
要说席明诚这个人,虽然和鲁美玲一样权利心重,但却是个非常通透的人,他清楚席士毅心里在想什么,现在实话实说,非但不会因为自家老娘做的缺德事迁怒到自己身上,反而还会让他另眼相看。
“你倒是老实!”
“爷爷从小就教我们为官要正直,明诚一直记在心里,对母亲这次伤了康灥的事,也极为不耻,但她总是我的亲生母亲,做儿子的也不能骂她。”他装出一副为难又心痛的模样。
席士毅叹了口气,安抚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你这亲娘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泼货,成天计较的就是我死了以后能留多少家产给她!”
席明诚听到这话,心里就有了底,老头子果然什么都知道,不过是懒得去管罢了,看来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隐秘,如若不然被抓了包,席家二房就彻底玩完了。
“爷爷,您可别这么说,听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席家的列祖列宗了。”
席士毅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还说错了?”
他感叹道,“母亲也是为了我,您也知道我舅舅家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她就指望我能有出息了!”
“你这么年轻就做到了现在的位置,她还不知足吗?”
三十岁就坐上了外交部部长助理的位置,在别人眼里席明诚就是条龙中龙,外交部部长助理是个什么位置,那等于是外交部部长的后继预备人选,就算到时有程咬金出来做不上部长,再不济也是副部长。
她鲁美玲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他何曾亏待过她的儿子,若不是自己,她儿子能这么轻松的坐上助理之位?
席明诚没回话,恭敬的站着听他继续说。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恨不得啊,你现在就是部长,说不定啊,野心更大,最好趁着我还活着的时候,能让你进中央里发展。”
说完,席士毅咳嗽了几声。
席明诚赶紧上前拍抚他的背,“爷爷,您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得!”
“她就是想气死我!我们席家的名声迟早毁在她手里,这个毒妇!”他抬手,要席明诚别在拍背了,问道,“她是不是问过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是!”
“哼,她倒是想得简单!”
“您放心,我早和她说过了,等出院,我就接她去度假的别墅住一阵子,等这件事平息了……”他没敢自做主张的说让鲁美玲回来,席家现在的当家还是席士毅,没他点头,自家那没脑子的娘就甭想再回来。
他这副谦恭的表情,让席士毅心里非常满意,虽然他是过继儿子生的孩子,但做事做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理和情也分得很清楚。
“让你那没脑子的母亲多抄些佛经,什么时候心静了,什么时候回来!”
官宦之家都讲究书香之气,这佛经没少抄过,当是练书法的节奏。
席明诚心里一喜,他就知道这事有转圜的余地,虽说老头子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但话里的意思却是清明的很。
抄佛经又不是什么难事,抄完一本金刚经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到时候,隔几天就送些自家娘亲抄好的佛经,放到他面前,表示诚心悔过之意,这事也就过去了。
“是,我知道了!还有……”自家老娘的事有眉目了,还有个惹祸精的妹妹,他不得不提,“明珠她……”
席士毅哼了一声,“以前我倒是不觉得,这次可是看清了,她就是你母亲的翻版,好的没学会,坏的全学了,就会成天算计人!”
“我今天在医院骂过这丫头了,她知道错了!”
“骂得好,以前就是太宠她了。”
“要不,也让她和母亲一起去抄佛经?”
“她能抄什么佛经,从小就定不下心,我看还是赶紧出嫁的好,免得给家里惹祸!”
席明诚听闻,暗地里皱了一下眉头,要那丫头嫁人,除非是嫁给那个康熙,否则她肯定会闹事。
“爷爷,她心性还没定,真要嫁人,我怕反而会让别人家以为我们席家不会教女儿!”
席士毅一想,觉得对,这个小孙女任性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不过是独独在他面前装得乖巧而已,真要嫁出去,恐怕能把别人家拆了。
这事还得好好合计合计,现在的财政部长是他老友的儿子,再想结亲家,也不能这节骨眼把明珠那丫头嫁过去,真要出点什么乱子,一旦传了出去,席家的女儿以后就别想嫁人了!
“爷爷,明珠的事,你就交给我吧,她从小就听我的话,我知道怎么对付她。”
“也好,你可不能心软,再纵容下去,这丫头铁定要闹出大事来!”
“我明白!”席明诚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别让那丫头嫁人,什么事都好处理,“对了,大表姐那里,我想上门去道歉……这事本就是母亲不对在先,好在小外甥他没事,否则我真是愧对姑姑。”
姑姑指的是席淑桐,大表姐自然指的就是皛皛了。
一听到皛皛的名字,席士毅胸口就发闷。
这丫头也是个任意妄为的,竟敢去报警,也不想想这事情闹出去,席家的颜面何在。
康灥受伤,他心里也气得很,恨不得将鲁美玲打入十八层地狱,可再生气,再难受,也不能玷污了席家的脸面,子孙后代可是还得靠着这张脸面吃饭的,她倒好,非要弄点事端出来,完全没把自己当席家人,连去示好的杨伯也给赶了回来。
“那丫头脾气倔,你去了只会吃排头!”
“那也得去,母亲犯的错,儿子受罪也是应该的,或许大表姐看在我这份心上会原谅我也说不定,要真原谅了,这次的风波就能彻底平息了,爷爷您也好安心了,不是吗?”
他这孝子装得都能流芳百世了。
席士毅越看他越满意,“好吧,你自己看着办,但我提醒你,那丫头会武!”
“我懂,大表姐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席士毅用拐杖狠狠的戳了一记地板,“厉害有什么用,胳膊肘尽往外拐!”
“好了,爷爷,您看您又动气了,我扶你回房早点睡,天气冷了,您得多注意身体,我们席家可不能没有您!”
席士毅点点头,将参茶喝完后,就让他扶回了房。
**
第二天,席明诚果真就带着一堆礼物上门了,陈妈在花园里打扫落叶,等呼叫铃响了,赶紧跑回去接,一听又是席家的人,心里就有点不待见,但席明诚这个名字却是头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席明玥一样,自己不好做主,便想去问问皛皛。
此时的皛皛还在和康熙床战,被折腾的气喘吁吁。
康熙在这种事上一来劲,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完全不分黑夜白天,怎么爽就怎么来。
她抽了个空档,推开他,“你是狗吗?吃不饱的!”
“这不是提前预支点福利吗?”等她真有了,少不得又是一年光景的和尚日子。
“那也不能大清早的就往人身上爬!”
“你要想在上头也行啊!”他干脆躺好了,等她骑上来。
皛皛狠瞪了他一眼,腰都快断了,还骑什么马,她现在需要修养生息,她径自爬下床,裹着被单往盥洗室走去。
关门前,她警告一丝不挂跟着过来的康熙,“你要敢过来,我就踹你!还有把衣服穿上!”
他不穿衣服的模样,是上半身精壮,下半身壮观,真的很容易让女人流鼻血,包括她在内。
“我也想洗澡啊!”最好能一起洗。
“滚蛋!”皛皛毫不留情的将盥洗室的门关上。
“皛皛……”康熙隔着玻璃门在外头可怜兮兮的叫道,“你不是说要生二胎吗,不努力点怎么生?”他都已经同意了,还身体力行的那么勤奋,她怎么反倒掉链子了。
“你这哪是要生孩子,分明就是私欲!”皛皛打开花洒,将裹在身上的被单扔进脏衣篓里,进淋浴房前,瞄了一眼落地镜,镜中的人儿娇小玲珑,一点不像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连最讨厌的妊娠纹都没有,雪肤上却是红红点点的一片,整一个‘草莓园’。
“皛皛……”康熙拉了拉门,很不幸,门被锁上了。
皛皛没理他,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将一身黏腻的汗水冲洗干净。
等洗完出去了,康熙就扑了过来,被她一掌盖面,推回了床上,“不以生孩子为目的的做*爱就是耍流氓!”
这理论要说出去能笑死一堆人。
“不做,哪来的孩子!”
“等你蓄满了再说!”
教科书上都说了,要孩子也不能勤做,男人的小蝌蚪就跟蓄水池里的水一样,做多了水就没了,得慢慢蓄,还没蓄满就不停的多次放水,一次能有多少水,肯定是滴答滴答的一点点,不如等蓄水池里的水放满了,一次性放更来得痛快些。
“我随时都蓄得很满啊!”任何时候都能提枪上阵的说。
“你根本就是精虫上脑!”
皛皛快速的穿上衣服,再待下去,她肯定会有危险。
她飞快的出了门,去了康灥的儿童房,小家伙刚醒,一看到皛皛,便是甜甜的一笑,“妈妈,早!”
皛皛拿起柜子上的药水,医生说的,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
“来,妈妈替你换药!”
“好!”
他乖乖趴在皛皛的腿上,等她擦药水。
上了药后,康灥自觉的跑到盥洗室刷牙洗脸,然后由皛皛牵着下楼,陈妈正好进屋来找她。
“皛皛,席家的人又来了!要不要……”
“不见!”若是席明玥,陈妈肯定会直接放她进来,会问她必然是席家的其他人,“要是杨伯的话,你直接赶他走就行了。”
“不是杨伯,来人叫席明诚,说是你的表弟!”
“表弟?”
陈妈点头,“我在呼叫视频里看了几眼,挺敦厚的一个人!”
“有说是席家哪房的吗?”
“没说!”
皛皛因为和席家不亲,并不太清楚席明诚的身份,席明玥也没提过,但知道她也有个哥哥,可是席明珠也有个哥哥,是谁的哥哥,她就有点分不清了,可若是席家二房的,这节骨眼上应该不会没事上门找骂吧。
她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问问席明玥的好。
刚掏出电话,电话铃却先响了。
是景飒打来的。
“阿景,怎么了?”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牵着康灥去餐厅吃早饭。
景飒口气颇急的说道,“我们查到林允儿发生意外时的那些人了?”
“这么快?”
“嗯,也是赶巧了,我们公安局有个老刑警正好和当年查林允儿案子的刑警是老乡,非常熟识,给了我们他的手机,师兄就打了过去。”
“都是些什么人?”皛皛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空出手替康灥盛了碗小米粥。
“说到人,你一定会吃惊!”
“嗯?”
“有席家的人,一个叫席明诚的人!”
皛皛正在给康灥夹肉松的手僵了一下。
席明诚?
不就是现在要来见她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