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揉了揉眼睛,刚才明明看见房势的无神的眼睛翻着眼白,确实是睁开了的,等到萧雨仔细去看的时候,发现房势的眼睛依旧是有气无力的闭合着,丝毫也没有睁开过的迹象。
难道自己是过度劳累导致精神恍惚了?
可是自己也没什么劳累的事情啊。在飞机上的时候还美美的睡了一觉来着,精神并不觉得倦怠。
那就是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压抑了!
萧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地板也用这个颜色的,感觉除了惊奇,还是惊奇。
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这种雪白色的地板,是怎么保持洁净的问题呢?
那小领导模样的男子身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请萧雨和秦歌坐下之后,他自己却没有坐,垂手低眉的侍立在一边。从他站在那里的动作,萧雨基本可以判断出这个人至少有十五年以上的武学根底。而且是走的刚猛路线的外家功夫,而这个人的面容来看,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
一张脸刀削斧凿如同久经岁月磨砺的山上的岩石一般,处处流露着一种坚忍。这样的脸就算再怎么堆着笑,也会带给别人不小的心理压力。
那件制式服装的绸料上装,紧趴趴的贴在他的身上,好像只要稍一用力,那扣子就会崩开似的。彰显着这具身体主人的极强的爆发力。
萧雨虽然回国之前就被白炽告知了回国之后的一些必要的行程,但真正面对这么严肃的局面的时候,不由得还是有些紧张。
越紧张,就越是低着头看地板,越是低着头看地板,就越是不明白为什么浅白色的地板依旧能做到这么的洁净,甚至白的发亮,光可鉴人。
那小领导模样的汉子似乎觉察出了萧雨的紧张情绪,笑了笑,裂开棕色的脸孔上唯一称得上白色的一口整齐的牙齿,笑着说道:“萧医生,你是不是在猜测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干净?”
萧雨大为惊讶,下意识的说道:“难不成你们这工作,还会读心术不成?”
那汉子笑了笑,说道:“确实是有这么课程,不过读心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得会的。比如我,掌握的就不是太好。不过每一个第一次来到这间会议室的人,差不多都会有这种疑问,我每次都要解释一遍,解释解释,也就成了习惯了。”
萧雨大笑,原来不仅是自己面对这雪白的地板的时候出丑,感情是在此之前所有第一次进入这间会议室的人,都会有这种疑问。
于是萧雨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秦歌的身上,这小子看起来就像姜太公稳坐钓鱼台似的一动不动,眼观鼻鼻观心的老僧入定一般的目不斜视,难道他就没有什么疑问不成?
“看什么看?别看我。”秦歌闷声闷气的显然还在为半路上萧雨讲笑话的事情生气,“我不是第一次来了,自然不会像你一样这么紧张。”
说完又闭上双眼,再一次的入定去了。
一句话把萧雨噎的够呛,秦歌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记仇了?他已经来过一次的事情也不说给自己知道,害的自己竟然在地板是不是干净的问题上出丑。
萧雨不知道的是,秦歌并不是有什么记仇的成分在内,抱怨总是有一点的,说记仇,就有些过了。
秦歌面色不善的主要原因,还是在那没有出结果的检测报告上面。
是的,秦歌回到帝京以后交代了一番自己的工作之余,第一时间就去一家民营医院做了一个化验。
对于艾滋病这种爱死病,秦歌也是很有些后怕的,即便是那个黑货有身体健康的体检证明也不行。当然,这种发自内心的害怕秦歌不打算让任何人看出来,在别人面前秦歌要展现出自己硬汉的性格。
之所以选择一家民营医院,秦歌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就算自己真的被传染了这种不治之症,也不希望被上级领导知道,因此不能带着自己的军官证去部队医院做一个确诊。这是他自己的一点小心思。
那家民营医院对于诊断艾滋病有两种办法,一种快速诊断法,时间比较快,几乎就是立等可取,不过准确度稍差一些。另一种就是培养皿培养法,出诊断大概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是国际通用的诊断办法,准确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
秦歌当时心情比较着急,自然就选择了那个价钱更贵,准确度却稍低一些的快速诊断法。
立等可取之后,快速诊断法的结果出来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那穿着白大褂,留着山羊胡,尖嘴猴腮的医生一脸古怪的笑容,没有解释这符号的意思,反而劝他再做一个常规的,就是那种要耗时七天的化验方法。
这一句话把秦歌的小心脏整的是扑通扑通的半宿没睡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再做一个是什么意思?用一般人的心理来看,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就是确定有事了。
后来那医生经不住秦歌的软磨硬泡,说出来这个“±”的符号就是“弱阳性”的意思,弱阳性就不是阳性了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弱阳性依旧是阳性,只不过病毒数量比较少,检测手法造成的检测结果有些不明朗而已。
就是弱阳性这三个字,再秦歌脑海中盘旋了许久。
秦歌当然又重新花了一份钱,抽血培养,等待七天后的死刑宣判。
现在才是第二天,还不知道有怎么样的折磨在等着自己。
俗话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等死的过程。
可恨的是自从萧雨回国之后,三句话不离“艾滋病”,连说个笑话,都以艾滋病收尾,这不是故意取笑自己么。这直接导致秦歌的小心脏一阵一阵的揪紧,还不好明说自己害怕什么,自然对萧雨没什么好言好语了。
萧雨哪知道秦歌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转了这么多的心思,还以为真的是有些小心眼在生自己的气。
“这地板,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负责擦拭。擦拭的干净程度,和他们是否能够迅速获得自由直接相关,你说,他们敢不费心?敢不卖力的来擦拭地板?”那小领导嘿嘿的笑了笑,只能听见笑的声音,却没有看见脸上有任何的笑容存在,这也算是一门神奇的功夫了。
“你是说,让犯人来做这个事情?”萧雨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这里究竟是怎样的一家机构,会有这么多古怪的地方?难不成真的是传说中的国安的大本营?
不过单从外面装饰的外表来看,疗养院的可能性比国安总部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萧雨看过一些胡诌的小说,那里面记载的这个神秘部门,无一不是处在一幢高楼大厦做掩饰的某高层的底下十八层以下的位置,仿佛这种天生不愿意见光的人,就应该直接住进老鼠洞里面一样。
“不,也说不上是犯人,……唔,应该说是疑犯,对。疑犯。这个词更官方一些。”那小领导依旧是脸上没有笑容的笑道。
秦歌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比如刚才那个被垃圾袋装进来的狗屁男李珠江还是叫李猪头什么的,为了别让自己老死在这里,你就算让他用舌头一寸一寸的把这里的地板舔干净,他肯定也会愿意的。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一会儿咱们用完这间会议室,过来打扫的必定是这个李猪头。”
那小领导爽朗的笑了起来,也就是这一次,秦歌才在他眼角处发现了两道鱼尾纹的存在。
笑起来没有鱼尾纹,那就是公式化的或者应付的假笑,只有笑出来鱼尾纹的时候,才能证明他真的是笑了。
“秦歌果然足够聪明,对我们的行事习惯简直是了如指掌!”那小领导满含深情的看着秦歌说道。
秦歌哆嗦一下,搬着身下的椅子挪动了一下离他远一点,这才说道:“你别给我扣这种大帽子,我可担当不起。我如果对你们的行事习惯了如指掌,那明天在这里擦地板的就是我了……”
李珠江只不过是提到一句他们是国安的人,知道这么个消息都被抓来当壮丁,更别说对内部情况了如指掌了,这绝对是个大秘密,恐怕不是擦一两天地板就能解决问题的。
萧雨哈哈一笑说道:“你连他们这个习惯都知道,还说不是了如指掌?”
那小领导拍手赞道:“看来萧医生也知道的不少啊……”
萧雨和秦歌两人同时大囧,这小领导当的,说话水平滴水不漏,处处给人下套,难道这也是他们的工作习惯之一?
小领导笑道:“怕什么,跟你们开玩笑的。有句话说的好,不想当厨师的医生不是好特工。你们两个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萧雨和秦歌两人连连摆手:“您还是大人大量,放我们俩小子一马吧……”
三人正说着,杯子里的茶水差不多有些凉了,正当那小领导刚提出给两人换一下茶水的时候,距离饮水机不远的一扇小门忽然打了开来打开的时候,萧雨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扇门。
两个年纪大约六十上下的老者,龙行虎步,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