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独孤景明是笑着说,封公是大事,不能草率,还要再商榷一下,但是我已经听了出来,老家伙的意思。
说是商榷,但其实已经是否决了。
心中不禁大恨,看向独孤景明的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口上笑道:“首辅,难道您认为平西侯不够资格封公?”
独孤景明笑道:“平西侯一恢复原职,就逼退了讨北王,威望和资历样样足够,但定国公啊,顾家加上你可是已经有两个国公了,若再封一个公爵,其他人怎么看?咱们也不能不考虑影响,所以我认为,就算要嘉奖平西侯,给予平西侯公爵的爵位,但也不能急于一时。”
西门长生呵呵笑道:“现在外面到处都在称赞平西侯,给平西侯进爵不也是顺应民意,又怎么会有人有意见?”
二长老也是笑道:“是啊,首辅多虑了。”
独孤景明却是一笑,说:“总之,我不赞成,陛下自己考虑吧。”
虽然还是笑着说的,但这话却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几乎等于直接告诉西门长生,本首辅不同意,你要坚持,自己看着办吧。
西门长生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道:“既然首辅不同意,那就再考虑考虑。”
我和二长老相视一眼,都是心中不悦啊。
这老家伙也太霸道的过分了吧,一句话就把西门长生给堵死了。
这顿饭接下来就吃得没什么意思,我随便应付了一下,在午餐结束以后,就和二长老告退,离开了大兴宫。
原本兴致勃勃而来,却又扫兴而归。
我和二长老心情都有些不爽,独孤景明在星耀只手遮天已经很久了,将他拉下来,便成为我们需要面临的首要难题。
羽林卫的初衷是要制衡独孤景明,但如果这次还是独孤景明做主,那么我们也只是多此一举,做了无用功。
相比起来,我感觉这一次甚至比漠南对付百里天策更加困难。
二长老怒哼一声,说:“那独孤景明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要挟陛下。”
我叹了一声气,说:“二长老,虽然现在局面有所改善,但咱们还是得面临一个现实,独孤景明掌控内阁和皇家护卫营,没人能和他在这种情况下叫板,要想扳倒独孤景明,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二长老想了想,说:“定国公,您看是不是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我明白二长老的意思,说道:“不太妥当,独孤家能够出来扛大旗的人可不只有独孤景明,就算咱们采取非常手段,暗杀了独孤景明,可还有一个镇北公独孤景程。我在漠南与独孤景程相处过,据我观察,独孤景程比独孤景明只会更加难缠。”
二长老诧异道:“那独孤景程虽然是国公,可是却没有独孤景明那么出格,怎么会比独孤景明更加难缠?”
我呵呵笑道:“二长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觉得独孤景程更难对付。您想想啊,独孤景明为人嚣张,但给我们的目标却很明确,那独孤景程做事内敛,反而很难摸透。”
二长老想了想,说:“也是。”
我说道:“独孤景明嚣张的资本其实不在他个人,而在对内阁的把控,还有皇家护卫营,以及远在漠北的镇北公。要想拉独孤景明下台,必须得从这三方面入手。”
二长老说:“可要做到太难了。”
我说:“事在人为!”
……
这一次原本是平西侯顾文武晋升为公爵的最佳机会,但只是因为独孤景明的一句不同意,就宣告泡汤了。
在我回到国公府后,西门长生特别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解释,但其实根本不用解释。
我知道他的处境,也知道他现在根本不敢和独孤景明对抗,形势已经有些好转,更不可能因为一个国公的爵位而前功尽弃。
实际上在我和二长老离开后,独孤景明又和西门长生单独谈话,语气极度不友善。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上次的事情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说句直白点的话,就算顾文武恢复原职,但平西军远在西部,你觉得能对陛下有什么帮助?有句话奉劝陛下,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个人若是想得太多,早晚会出大问题,那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哦,对了,西门野那小子也还算不错,最近常到我那儿坐,太后也觉得这小子虽然不是先帝亲生,但也很孝顺。”
独孤景明对西门长生直接这么说了。
西门野是西门龙霆的侄子,父母早亡,由西门龙霆和独孤若抚养长大,成年后便被安排去了外地,最近又被调到了镐京。
提出西门野,威胁的意味更加明显,这就等于直接告诉西门长生,若是西门长生不听话,那西门野将会取代西门长生成为新的皇帝。
西门长生自然心中大恨,但却再也不敢跟独孤景明对抗,连忙说:“首辅,我这不是因为现在国内的形势复杂,希望封赏平西侯挽回一些支持吗,既然首辅不同意,那平西侯晋升的事情就算了。”
独孤景明冷笑道:“陛下,您心里怎么想,您自己最清楚,事不过三,好自为之,告辞!”说完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独孤洪冷笑一声,下令护卫营的士兵将潜龙殿的大门关了,要给西门长生自己冷静思考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