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喻南澈终于不再敷衍喻南橘的问题。
“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
问这句话的时候,喻南橘语气很和缓,和缓的让喻南澈心慌。
但喻南澈还是照实了回答。
“胃癌……”他补充,“已经发展到了晚期。”
意外的,自喻南澈回答后,喻南橘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副驾驶上,扭头看着窗外。
“阿橘……”
喻南澈宁愿她现在骂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也不想她安静到了极致。
喻南橘不再说话。
喻南澈加快了速度。
停在医院前已经是半小时后,喻南澈急忙下了车,绕过来开了喻南橘的车门。
喻南橘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如果不是喻南橘及时扶住她,她真的会栽倒在地上。
“阿橘,还好吗?”喻南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担心道。
她不好。
她在忍着自己的手没往生疼的心口上放。
不是发病的难受,是撕心裂肺的疼。
喻南澈是扶着喻南橘一步步走到抢救室前的,喻父就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平时喻家最大的靠山此刻却是把最脆弱无助的一面展露在儿女面前。
“爸……”
喻父自手中抬起头,看看喻南澈,又把目光移向喻南橘,眼眶前所未有的红,“阿澈……阿橘……”
喻南澈的声音明明还带着哭腔,却还在安慰着自己的家人。
“妈妈会没事的……爸爸,南橘,我们一起等妈妈出来……”
这一刻,最不靠谱的喻南澈成了喻家最坚强的顶梁柱,支撑着几近支离破碎的家屹立不倒。
抢救到半夜的时候,喻南橘独自去了趟洗手间。
也只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敢蹲在角落里咬着自己的手臂红着眼眶,无声落泪。
喻父刚才说,喻母的胃癌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查了出来。那时她在美国,每一次和喻母联系的时候,喻母对自己的病情都只字不提。
如今喻南橘回来了,喻母还是守口如瓶。
因为喻母知道,喻南橘有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让自己的病成喻南橘的拖累,更不能以此为理由留住喻南橘。
喻母给足了喻南橘自由……
可说到底,喻母的病就是因为担心她过甚茶不思饭不想而导致的啊……
喻南橘紧紧环住自己的腿,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防止自己哭出声,却又如同深陷地狱一般,头昏脑涨,心脏疼的想死……
孟初辞把她的理智喊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呜咽出了声,手臂上被咬的那一块已经出了血。
“阿橘……”孟初辞看着心疼的要命,一把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阿橘听话,想哭就哭出来,不要伤害自己,想咬就咬我好不好?”
“阿橘,你乖一点……”
喻南橘没再出声,只是头轻轻埋在她的怀里。
她也没再哭。
过了很久,喻南橘才调整好状态,自孟初辞的怀里离开。除了微红的眼眶和空洞的神色,谁也看不出来她方才大哭过一场。
孟初辞扶她酿跄着站起了身,随后,将她打横抱起。
喻南橘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她蹲了太久,腿麻的已经走不了路。
孟初辞低头看了看又埋在他怀里的人,抬步离开。
沈菀就守在门外,眼睁睁看着孟初辞从女卫生间把一个女人抱了出来。
他甚至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连施舍门外的她一眼都没有便径直离开。
沈菀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不自觉红了眼眶。
在美国出差的中途,孟初辞突然提出回国,刚下飞机便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医院。一直跟着的沈菀在刚才才知道是喻母出了事。
从喻南澈那里听说喻南橘在卫生间的时候孟初辞立马赶了过来,生怕晚一秒喻南橘就会出事。进女卫生间更是比签一份文件还要毫不犹豫。
其实方才沈菀看到的不止是孟初辞抱喻南橘出来的场景。
她目睹了孟初辞温声哄她的全过程。
真的,沈菀就算自己不敢奢望,即使在他身边工作多年,她都没见过他这样温柔地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