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决定确实不是喻南橘临时起意的。具体算来她自己也不清楚酒精是什么时候萌生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也许是受和家人一起过年时的温暖所感染,也许是生日那天孟初辞为她排的那一幕戏剧,也许……更早。
但早就回美国之前,她就已经决定要递交辞职信,正式回国发展。
只是她没有说罢了。
只是这样啊……
过了很久,喻母才承受住这对于她来说天大的好消息,继而,她露着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太好了……”
良久,喻母眼神定定地看着女儿,“阿橘,你还爱着初辞,对吗?”
喻南橘抽泣的声音一滞。
这么多年来,尽管全世界都知道她和孟初辞对彼此的心思,这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出来。
喻南橘没说话,喻母也当她默认了。
母女连心,即使女儿很克制,做母亲的她又怎么会不确定女儿的心思?
喻母挣扎着想起身,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轻咳了两声,在喻南橘的安抚下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劲,无奈又在床上躺好。
“妈妈您说,我听着。”
喻母这才放心躺好。这么一动,妇人的气色明显比方才还要差。
尽管很担心,喻南橘也不忍打断喻母。
也就在这时,喻母开了口。
“阿橘,我知道你的顾虑。”
“当初我被我的父亲逼迫嫁给一个陌生男人之前,我也有顾虑,自觉自己的身世,学历,哪哪都配不上你的父亲。所以才由此衍生了绝望,那时候是真的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父亲来抢婚的时候我也试图劝过他。但最后……不管怎样,是你父亲的执着给了我重生的希望……”
喻母枯槁的手再次抚上了喻南橘的脸颊,看着女儿的眼神间已经隔了层水雾。
“但是阿橘,初辞和你父亲不一样。”
“他没有你父亲的年少轻狂,也做不到你父亲的肆意妄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爱人有着已经成性的执着。”
“所以他只会等。”
“他努力成为那个足够配得上你的人,然后就在原地等你。”
“只要你肯回头,他随时都有能力给你幸福。”
“阿橘,与其满腔遗憾地相隔一方,倒不如成全爱,成全了彼此。”
“到那时候,你会发现你的顾虑也许初辞他并不在意呢……”
喻母说到这便如同耗光了全身的力气般,彻底放空在了床上,紧靠着周围的空气续命。
“好!”仿佛过了很久,喻南橘才开口,紧紧地握着喻母的手,朦胧的眼睛里全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妈妈,等您挺过这一关,我就考虑和他在一起。”
“好不好……”
那时的喻母已经气若游丝,但瞳孔里映着女儿面容时,她还是撑起了一抹笑容,欣慰的笑。
而后,她抬起了手,举着小拇指。
“好……”
喻南橘配合着勾起了喻母的小拇指,如小时候答应喻母事时,拉钩盖章。
“阿橘,如果妈妈挺不过去,记得在妈妈的坟前烧一张你结婚时的照片。这样妈妈的此生就真的了无遗憾了……”
……
喻母从抢救室出来的当天晚上十一点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十四个小时,中途的医生换了一拨又一拨,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只有手术室外的喻家三口和孟初辞,一直等在原地,谁也没有离开。
十四小时后,十一点五十九分,手术灯灭掉,喻母的主刀医生终于走在不知道第几波的医生出来。
在墙上时钟的秒针指向十二的前一刻,主刀医生率一众医生向喻家人鞠躬。
“对不起,喻先生,我们尽力了。”
“铛铛铛……”
正好凌晨十二点,新的一天洗刷了曾经所有的一切,明目张胆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