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苏秀秀当时只是听不下去，才会说出生男生女全看男人的种子这番话。
万万没想到，何玉芝和沈翠华再婚后生的全都是儿子，恰恰证明了她说的都是对的。
何玉芝和沈翠华都是记仇的人，生了儿子就跑来李家炫耀一番。
也是李家做的不地道，他们当初要是好好对儿媳妇，都不会有离婚这码事，以至于李勇到现在还单身一人。
还没走近，就听沈翠华扬声说道：“ 诶呦，李婶子啊，您不是说您儿子随随便便就能娶一个黄花大闺女吗？我这儿子都生了，怎么他还是单身？”
“呦，翠华，这是你儿子？我家二丫也快生了，不知道是男是女，反正头胎，只要健康就好，咱家可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李大妈看到沈翠华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瞥了一眼李婶子，话里有话的说道。
李婶子快要气死了，城里这边，因为何家人四处胡说，闹得连寡妇都不愿意嫁给李勇，乡下有沈家到处造谣，导致农村姑娘也娶不到，还有李大妈和李二平这对母子，竟然截胡，把她说好的儿媳妇抢走了，她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媳妇，全都怪他们。
见李婶子气的脸红脖子粗，沈翠华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男人女人一样参加工作，一样挣工分，女儿怎么就比儿子差了？是某些人思想觉悟不高，全是旧思想，才会重男轻女，而且大家伙都知道，生男生女得看男人的种子，有些人啊！自己不行，还把错推到女人头上。”沈翠华瞥了眼躲在角落的李勇，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个贱货，别在这胡说八道，离婚才多久，孩子都满月了，你肯定没离婚前就跟人好了，敢给我儿子戴绿帽子，老娘撕烂你的嘴。”李婶子听到沈翠华说自己儿子不行，气的火冒三丈，随便找个罪就往沈翠华身上安。
所幸沈翠华不是一个人来的，李家没好人，她也担心自己刺激过头了，他们会打人，所以把再婚的男人和哥哥弟弟都带来了。
其中一个人高马大，长相憨厚的男人往前一步，挡在了沈翠华前面，然后一只手抓住李婶子挥舞过来的手。
这人就是沈翠华再婚的老公，见她男人把李婶子抓住了，沈翠华把孩子往一旁的李大妈怀里一塞，几步窜上去，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想撕烂我的嘴？凭你那软脚虾儿子吗？老娘行得正，坐得端，我天天在四合院里待着，上哪找男人，上你眼睛里找吗？哼，就是你儿子不行，李勇不行，诶，我就是要说，李勇哪哪都不行，李勇不是个男人……”沈翠华见李勇气的双目赤红，拳头紧握，可就是不敢过来，顿时嗤笑不已。
当初真的被吃供应粮这几个字迷了眼，连人都没打听清楚就嫁过来了，白白浪费那么多年青春。
“哼，孬种。”沈翠华又瞥了李勇一眼。
李勇终于气的失去理智，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把李婶子拉到一旁，抬起拳头就要打沈翠华现在这个老公。
只是李勇比对方小了一圈，而且他常年种地，力气大，李勇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他按在地上打了。
“你们干嘛呢？报警，四平，赶紧去报警，其他人赶紧拉开啊！”张大爷从后边走出来，气势汹汹的说道。
都是一个院子，平时不说话可以，但是被外人欺负的时候，就是不行。
院子里的人暂时放下对李勇的成见，纷纷过去拉人。
只是有两个在拉人的时候，暗戳戳的对李勇来了两下，其中就有李海军，就是郑寡妇的二女婿。
苏秀秀站的高，正巧全看到了，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能理解，李婶子以前没少嘲讽郑寡妇没儿子，在大妮和二妮各自生了一个女儿之后，更是嘲讽的没边了，所以郑家全家都很讨厌李婶子。
“笑什么呢？”王美娟伸头过来看了一眼，“啧，李婶子家有今天，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如果李婶子不跟何玉芝吵架，她就不会摔倒难产，也不用剖腹产了，如果李婶子好好照顾何玉芝的月子，她肯定愿意生三胎，四胎。
还有沈翠华，李婶子要是对她好，她也不会这么坚决的离婚，毕竟有两个闺女了，哪个当妈的舍得分开。
“没什么，沈家好像要离开了。”苏秀秀见状，准备回家。
“怎么就走了？”韩金月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沈翠华只是想出口恶气，又不是想把自己的男人送去派出所，当然是见好就收。”苏秀秀突然想起什么，噗呲笑出声，“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儿李婶子发疯，别牵连到我们。”
“你笑什么呢，说出来我们一块乐乐。”王美娟挽着苏秀秀的胳膊，问道。
“李婶子爱拿大，偏偏前后两个儿媳妇都是厉害的，娘家人也给力，前有何玉芝哥哥的大嘴巴子，后有沈翠华的耳朵，你们说她这是什么命啊？”苏秀秀好笑的问道。
王美娟和韩金月对视一眼，然后也噗嗤笑出声。
沈翠华抱着孩子，带着老公和兄弟离开，李婶子嚷嚷着让人拦住他们，要把他们送进派出所，可惜没人搭理他们。
四五个彪形大汉呢，身上全是腱子肉，真打起来，他们不一定赢，到时候他们肯定挂彩，而且聚众打架，他们也得去派出所走一趟。
又不是多亲近的关系，平时都不说话，凭什么为他跟人拼命？能帮李勇拉架都不错了。
李婶子见大家装听不见，指着他们气的发抖，“你们……你们……”
“妈，走，我们回家。”李勇拉住李婶子，他实在没脸待下去。
“我不走，我……”
“妈……”李勇垂着头，哀求道：“我求您了，我们回家。”
进了三进院，李勇看到苏秀秀拎着石头的耳朵进屋，眼底满是后悔和妒忌。
当初他要是再坚持一点，他妈要是不那么势利眼，和苏秀秀结婚的就是他，有这么帅气聪明儿子的也是他。
“看什么呢？”李婶子见李勇停下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是韩家的大门，冷哼一声，拉着李勇回家，“少跟他们家来往，晦气。”
“韩金阳和苏秀秀都是干部，石头回回考第一，才十岁就上五年级了，我呢？娶了两个媳妇，生了四个女儿，现在连媳妇都没有，妈，您说，您当初咋就选了何玉芝呢？”李勇埋怨道。
李婶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勇，“儿子，你不会怪妈吧？妈都是为你好啊，何玉芝身子壮，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又有工作，怎么看都比苏秀秀强，谁知道她内里藏奸，刚进门就要当家做主，妈也后悔啊！”
李勇垂着头，不敢让李婶子看到自己怨恨的眼神，他确实怪她，甚至有些恨她。
恨她不让他娶苏秀秀，恨她把何玉芝推倒，导致何玉芝难产，恨她不好好对两个儿媳妇，让他没了媳妇，更恨她嘴巴没个把门，把街坊邻居和媒婆都得罪完了，弄的李家跟臭水沟的老鼠，人人见之厌恶。
“儿子？小勇，妈……妈都是为你好啊，不打紧，你知道知青吧？现在好些知青回城了，当初会下乡的，都有兄弟姐妹，这么多年过去，家里的兄弟早娶媳妇生孩子了，她们的房间也没了，住不长久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嫁人，妈给你说个知青，有城市户口，上过学，又在农村吃过苦，肯定能跟你踏实过日子，到时候……到时候妈肯定好好对她，伺候娘娘一样伺候她，这总成了吧？”李婶子见李勇不吭声，讨好的说道。
李勇眼睛一亮，激动的问道：“知青？真能成？”
“当然，知青找不到工作，家里肯定待不长久，不嫁人就回乡下种地，你说她们选哪个？”李婶子拍着胸脯说道。
李勇越听眼睛越亮，对，当初不就有好些姑娘为了不下乡，匆匆找人结婚，好些工作，长相都不如他呢。
韩家，苏秀秀拎着石头的耳朵，“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能去河上溜冰，不能去河上溜冰，你还去？还带小海和莎莎过去，你胆肥了啊？”
“诶诶诶，妈，妈，耳朵掉了。”石头歪着头，求助的看向韩金月。
“嫂子，石头一向懂事，肯定是我家那两个撺掇的，不然他不会带他们过去。”韩金月连忙帮石头说好话。
“你不用帮他说好话，小海和莎莎来京城才多久，哪知道西河，不是石头说的，他们会去？”说到这里，苏秀秀加重了力道。
“诶呦，妈，错了，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打算溜冰，您看溜冰鞋还在家里呢，这不是小海和莎莎说从没溜过冰，也没看过，我就带他们去凑凑热闹。”石头苦着脸解释。
其实不用石头解释，苏秀秀知道他不会带着小海他们上冰面，可要是小海他们自己跑上去呢？万一掉下去呢？
“怎么了这是？”韩金雨推开门进来，看到苏秀秀拎着石头的耳朵，问道。
紧接着，吴静秋和嫣然进来，最后是韩金阳，手里拎着一袋用荷叶包着的东西，光闻味就知道是烤鸭。
“这小子带小海和莎莎去西河玩，我正教训呢。”苏秀秀解释了一句，拎着石头的耳朵到房间里。
刚刚是骂给韩金月听的，回房间才是真正教石头道理。
“石头，妈不是不让你带小海他们玩，但是有危险的地方不能去，万一磕着碰着，你姑姑肯定心疼，你也自责是不？”苏秀秀揉了揉石头的耳朵，“得了，出去吃饭吧。”
出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聊李家的事情，主要是韩金月在说，韩金阳他们在听。
“妈，真是李勇叔不行，所以才会一直生闺女吗？”嫣然好奇的问道。
苏秀秀听了就笑道：“这跟行不行没关系，不过吧，这生男生女还真是看男人，其实儿子女儿都一样，都是自己的孩子，就是李婶子家太重男轻女了。”
想到李婶子家的梅花，嫣然心有戚戚，得亏她投胎给爸妈当女儿，这要是头胎到李家，日子过的跟梅花似的，憋屈都得憋屈死。
“李奶奶上回跟我说，让我劝爸妈再生一个弟弟，不然老了没人养老，我以后嫁人了也没人撑腰，我就说我会给爸妈养老，我也不用别人撑腰，我自己腰杆就很直，李奶奶说我不知羞，不知道天高地厚。”嫣然嘟了嘟嘴，有些生气的说道。
韩金雨看了，气得不行，“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怎么没跟我们学？”
“有一阵子了，嗨，这些话我听得多了，又没什么，爸您气什么。”嫣然见韩金雨生气，连忙说道。
韩金雨皱眉，要不是吴静秋拦着，高低得找李勇打一架。
“嫣然，别听隔壁那老太婆的话，她自己重男轻女，也见不得别人对女儿好，咱家就你一个就够了。”韩金雨气完了，又跟嫣然说道。
嫣然露出甜甜的笑容，“嗯，我知道呢。”
石头扒了一碗饭，又舀了一碗，“我倒是想要有个弟弟妹妹，奈何我爸妈不争气，爸，妈，你们给我生个弟弟或是妹妹呗，最好是弟弟，妹妹有了，我想要个追我屁股后边喊哥哥的弟弟。”
妹妹有嫣然了，所以他不太想了，弟弟还没有，他看好些同学哥俩一块玩，可羡慕了。
苏秀秀斜了他一眼，“这不有小海弟弟了，我都多大了，还生？”
“大嫂，你才三十，也不大，再生一个也挺好，人多热闹。”韩金月笑道。
石头连连点头，小海是弟弟没错，可亲兄弟还是不一样的。
送走韩金雨他们，苏秀秀洗漱了躺床上，见韩金阳进来，有些纠结的问道：“金阳，你说咱们再要一个吗？”
韩金阳钻进被窝，轻笑道：“怎么着，忘了生孩子的痛了？”
苏秀秀仔细回想，好神奇，真不太记得有多疼了。
“生什么生，有石头就够了，再过些年，石头长大了，咱们帮他娶个媳妇，到时候抱孙子孙女多好。”韩金阳忘不了苏秀秀疼的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样子，更忘不了她生孩子时的哭喊声，所以一个就够了。
苏秀秀仔细想想，也是，石头都十岁了，人又帅又聪明，根本没必要练小号。
“也是日子过的太清闲了，最近回城的知青好多，不知道腊梅什么时候回来。”苏秀秀挨着韩金阳，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