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很有爱心,还会来照顾前外甥,谢谢你!”江一明对她表示由衷的敬佩,这种人现在已经不多了。
“我外甥聪明又可爱,我从小到大就很喜欢他,现在他遭遇到这么大的噩运,我义不容辞要来照顾他。”她的睫毛很长,上面挂着小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林海没有别的亲人吗?比如爷爷、奶奶、姑姑、姨妈之类的。”
“他爷爷奶奶前几年一起出车祸死了,没有姑姑和姨妈,只有一个大伯,名叫林欢,好像在美国做生意,我姐夫很少在我面前提起他,也许我姐夫在他面前会感到自卑吧,听说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她的眼一闭一眨,不小心把泪水掉落在白色的运动服上。
“那以后林海怎么办?”
“跟我,我会抚养他到大学毕业。”
“真心谢谢你!你知道林间得罪过什么人吗?”
“不知道,我姐夫性格比较内向,他不会和我说这些东西。”
“林海现在在哪里?”
“他在卧室里写作业,我去叫他出来。”说完起身向卧室走去,一会儿便带着林海出来,林海看见他俩,有点胆怯,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脸的悲伤。
“林海,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江一明向他招招手,林海点点头,坐到江一明的身边去,他穿着一套蓝白相间校服,白色的领子已经很脏,可能已经好几天没有洗,刚刚丧父的小小少年哪有心思去管校服是否该洗了?
“警察叔叔,你们是不是抓到凶手了?”林海天真地问,眼里充满渴望和期待。
“破案这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大家合力,投入大量的时间才有可能将凶手抓捕归案。我们今天来走访你,就是为了破案,请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们,早日将凶手抓捕归案。”
林海点点头,别过脸去,神情有点失望。
“林海同学,你是否知道你爸和人有过节?”江一明读懂林海内心的想法,尽量用轻柔的口气问道。
“我不知道,我爸很少和我说这些事,他是个有苦自己默默承受的人。”
“你好好回忆,也许你爸有和你说过,可能你忘记了,一下想不起来呢?”
林海又点点头,然后双手抱着头,低头沉思起来,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说:“我想起来了,去年寒假的某一天,我爸下班回家之后,脸色很难看,他的脖子上有几条带血的伤痕,我觉得不对劲,就问我爸爸怎么了,他摇摇头说没什么。
“然后他叫我去煮菜,这是极少有的情况,我记得从小到大,我爸只叫我煮过两次菜。我只会煮青菜,不会煮肉类的菜。他说他已经买烧鹅和卤肉回家,不要煮肉菜。说完他就去取白酒,倒满一杯,就着烧鹅和卤肉喝起酒来。
“我知道我爸肯定有什么烦心事,否则他不会让我去煮菜,也不会一个人喝闷酒,我觉得应该把菜煮得美味一些,我爸只带回一斤菜心和一斤芋头,我很快就把两个菜煮好,端上饭桌。
“吃饭的时候,我又问我爸爸到底怎么了?这时,他已经喝完了三两白酒,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看了我一眼说:‘小海,我今天和人打架了,是我的工友,他把他制作的次品放在我的成品衣服箱里,想让老板扣我的工钱,可是被我发现了。’
“‘我平时对他相当不错,没想到他竟然想在背后搞我,这是我的组长跟我说的,我去自己的成品箱里查看,果然是真的,我非常气愤,就去找他论理,结果他仗着比我高大,先动手掐住我脖子,打了我一耳光。’
“‘你爸我哪里受得了这口气,我竭力挣脱他,看见工作台有一个扳手,拿起来就往他头上打去,他的额头被我的扳手打中之后,立即流血不止,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凶狠,装死倒地不起。’
“‘这事惊动了厂长,他叫人赶紧把他送到医院去治疗,躺在救护车上,他捂着头冲着我大声叫喊,说总有一天要整死我。你爸我又不是被吓大的,绝对不怕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好了,我们吃饭,不谈这件窝心事了’
“我说:‘老爸,你又没有被他打伤,窝心什么呀?’我爸爸说:‘虽然没有被他打伤,但是你爸打伤了他,得赔医疗费、误工费,甚至精神损失费,要不,你爸就无法在厂里干下去了,我看最少得赔偿人家好几千元,所以你爸窝心呀,我真不应该拿扳手打他,幸好没有出人命,否则就没办法供养你了。’
“后来,在厂长的调和下,我爸赔偿给对方8000元,但是对方不服气,因为他花去的医疗费不止8000元,更别谈误工费了。他说厂长包庇我爸,他和厂长结算完工资之后,辞职不干了,临走时,还威胁说要整死我爸。”
“被你爸打伤的人名叫什么?”
“不知道,我没有问。”
“你爸还有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冲突?”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这一次,如果那天我爸没有喝酒,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他不会给我任何压力和烦恼,他的口头禅就是:你只要把书读好就是,别的不用你担心。”
“你爸前天晚上是和谁一起出去玩的?在什么地方玩?”
“我爸说他和工友去帝豪KTV唱歌,说是一个名叫牟平的工友生日,叫我先睡觉,不要等他,没想到……”说吧眼睛又红了。
“你爸在什么服装厂上班?”
“在江西区的和悦服装厂上班。”
“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如果你想起什么可疑的事来,请及时给我们打电话。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杀害你爸的凶手绳之以法的。”江一明说完,转头问纪英诗:“请你把纪英儿的联系方式告诉我好吗?”
“好的,我把我姐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发到你手机上去。”江一明递给她一张名片,她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把纪英儿的联系方式发给江一明。江一明叫她好好照顾林海,等他们的好消息,纪英诗感激地点点头。
他们走出林海的家,来到楼下,这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外面阳光明媚,他俩在红龙大街找一家快餐店吃饭,周挺边吃边问:“江队,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
“我们已经看过监控录像,凶手不是一路跟踪林间到案发现场,而是在黑暗的弄子等待林间,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是最笨的,凶手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天天躲在弄子等候林间吧?”
“这种可能性很少,你是说有可能是和林间一起吃夜宵的人向凶手通风报信吗?”
“对,这种可能性最大,所以,我们必须去走访和林间一起吃夜宵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嫌疑。”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还可以通过牟平他们去了解被林间打伤的人是谁,查他有没有嫌疑。”
3
江一明和周挺去找牟平,牟平和他妻子都在和悦服装厂上班,他们通过厂长曾强的指引,来到牟平的夫妻公寓里,牟平的妻子不在,只有牟平独自在家看电视,见厂长带着两个警察来找他,既疑惑又忐忑,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关了。
牟平中等个子,理着平头,五官有棱有角,眼睛很有神,今年35岁,是四川攀枝花乡下的,看上去是个老实人。江一明把林间被杀的情况向他说明,他差点惊掉下吧:“这怎么可能?前天晚上是我亲自送他上的士的。”
“我们是管命案的刑警,怎么可能乱说?我们想向你了解当天晚上的情况,比如说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林间?”江一明问。
牟平听了之后,黯然神伤道:“林间是怎么死的?”
“对不起,我们不方便透露案情,请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跟踪?难道凶手会跟踪林间?我们没有发现这种情况,我们一共7个人去帝豪歌厅唱歌,晚上8点左右进去之后,到凌晨12点半才结束,后来我们又去吃夜宵,快到1点半,林间先回家了,我们只顾喝酒开心,没有注意到竟然有人跟踪他,否则,我们一起送林间回家,就不会发生命案。”
“除了林间之外,其他人有没有异常情况,比如说在歌厅里或者吃夜宵时有人向外打电话?”
“这个我没有发现,难道你们怀疑我们中间有内奸?”
“你脑子转得很快,我们是怀疑你们6个人当中有人给凶手打电话,所以凶手才会埋伏在案发现场,等待林间的到来,然后刺死林间。”
“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我们6个人中绝对没有人会给凶手通风报信,害死林间。”
“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人在金钱面前是会丧失正义的。”
“反正我没有发现当晚我们之中有人往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