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家之后,你有没有去过章怀有的卧室?”
“没有,我洗完澡之后,就回自己的卧室睡觉了。”
“章怀有有没有打开窗户睡觉的习惯?”
“没有,再热的天,他都不开窗睡觉,虽然家里没有珍贵的东西,但是一部手机也值得几千元,他怕小偷,所以都关窗睡觉。”
这时,吴江和小克已经勘查完毕,他俩从卧室里走出来,江一明想问他俩有什么收获,但是因为有张玉在,他忍住了。
“张女士,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可疑的事情,请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都开着。再见了,请多多保重。”江一明见她点点头之后,走出了她家。
回到车上之后,江一明问吴江有什么收获?吴江说:“我和小克在现场提取了30个鞋印,初步分析,这是属于四个人的,其中一种是女性的鞋印,我认为是张玉的,我把张玉的鞋子拿来比对,果然是她的,还有一种鞋印是章怀有的,另外两种不知是谁的。”
“听说章怀有和欧阳地关系很好,其中一鞋印会不会是他的?”
“这要找欧阳地查证。我们还在床铺和床头柜上提取了四种不同的指纹,经过比对,其中两种指纹和装艾司唑仑瓶子上的指纹相同,是属于章怀有和张玉的。另外两种不知是谁的。”
“卧室的窗门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窗门完好无损,窗门的插销从里面插上了,外面的人无法进去,而卧室的门锁是一把精制的铜锁,可以用钥匙在外面上锁,一般人是无法打开的,也就是说卧室是一个完整的密室。”
“我们知道有上百种密室都是可以伪造的,有很多种破解方法,假如窗门没有上锁,凶手潜入卧室之后,把药瓶里的艾司唑仑换成三唑仑,然后又从窗门逃走,他只要用钓鱼线把插销头绑住,再关上窗门,在窗外把钓鱼线往下拉,插销在力的作用下,便会插入卡口,然后松开钓鱼线,它就会自然松开,凶手就可以把钓鱼线抽走,完成密室制造。”
“对,你说的没有错,制造这种密室非常简单,但是,我们不知道在凶手进入卧室之前窗门是否关上。如果关上了,凶手又是如何把插销拉上,把窗门打开呢?”
“打开上锁的窗门是有难度……但是章怀有已经不在人世,他无法告诉我们6月29日晚离开家去三江酒店吃饭时,是否把窗门的插销插上,如果没有插上,那就让凶手有机可乘。我们不管凶手是如何进入现场的,先把凶手抓捕归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嗯,只要认定这是一桩谋杀案,破案只是时间问题。”吴江非常自信,其实重案组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自信的。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没有信心,就做不成任何事情。
“你们有没有在现场提取到微小的生物样本?”
“现场很脏,可能很久没有打扫过,但是,我们提取了一些毛发、皮屑、指甲、汗渍、口痰等,如果要对这些样本都做DNA鉴定和比对,需要时间,一时半会做不出来。”
江一明点点头。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小克问。
江一明正想回答小克,这时吕莹莹和温小柔向他们走来,吕莹莹对江一明说:“江队,我们查看了周围监控器分布的情况,离这里最近的是200米外的安防监控器,不过,更远的地方还有三个安防监控器,这四个监控器把现场围住,嫌疑人要进入现场,必须经过这四个监控器。”
“但是,经过这个四个监控器的人不少,最少数以千计,而且我们不知道谁是凶手,也不知道凶手是什么时候进入现场作案的,所以,不知从何查起。”温小柔说。
“你们先查看监控录像,我们去调查章怀有的社会背景,看谁有犯罪动机,再进行深入调查,如果我们查出了嫌疑人,和你们查看到人进行比对,就可能查出凶手,所以,你们的工作不会是徒劳的。”江一明鼓励温小柔。她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理。
4
江一明和周挺去走访欧阳地。因为他和章怀有那么好,所以他对章怀有的情况肯定比较了解。
周挺打电话给欧阳地,问他在哪里,他们想去拜访他。他说在家里。他住在良村锣鼓巷21号1楼。
周挺又打电话刘小清,叫他带路,因为他曾经当过良村的片警,对良村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而且他又认识欧阳地,能更快地找到欧阳地的住所。
当周挺和江一明赶到良村时,刘小清已经在村口等他俩,刘小清礼貌地和他俩握手寒暄之后,带他俩向锣鼓巷21号走去。巷子很狭窄,大约两米宽,虽然是大晴天,但是光线却无法从密集的高楼照射进来,所以空气中充满潮气。
他们很快就来到目的地,1楼的门上锁了,刘小清走到玻璃窗边,伸手敲击着玻璃,边敲边喊:“欧阳地,我们来啦,请开一下门。”
玻璃窗被拉开了,欧阳地伸出头来,看见他们之后,跑去开门。1楼的铁门被打开之后,他们走进去,来到欧阳地的住所。
这是一套两房一厅一厨一卫的房间,客厅里摆着一条油漆过的红色木沙发,一个玻璃茶几,对面长方形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和22寸的显示屏,墙角堆放着一些泥水匠用的工具。
欧阳地进门之后,顺手按下墙上的开关,灯亮了,把阴暗的房间照得通亮。他请江一明和周挺坐在沙发上,然后拿出两把折叠椅打开,把其中一把椅子放在刘小清的身后,请他坐下,他坐在江一明的对面说:“条件不好,请各位警官多多包涵。”
“不必客气,我们是来向你了解情况的,请你好好配合。”江一明说。
“我一定好好配合。”他笑着回答,表情谦卑、拘束,甚至有点不安。
“你不用担心,只要实话实说就行了……你今天怎么没出去干活?”
“章师傅的死,在我心里留下很大阴影,我都不想再干这一行了,张玉请我帮忙她处理章师傅的后事,我答应她了,于是,我干脆休息几天,等事情办好了再回工地……请问,你们什么能把章师傅的尸体交给张玉?”
“我们已经尸检完毕,张玉随时都可以去把章怀有的遗体运回去。通过尸检,我们发现他体内有过量的安眠药,就是这些安眠药使他头晕目眩,造成他从六楼坠亡的,所以,我们前来调查。”
“什么?难道章师傅是被人谋杀的?”他感到很惊讶,身不由己地挺直腰板,双脚也往后缩回。
“对,我们判断是他杀,你日夜和章怀有在一起工作,情同手足,应该很了解他的情况,你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吗?”
“我不知道,章师傅脾气好,人又善良,心胸宽广,极少和人发生摩擦,更不可能得罪人。”他的语气中带着悲伤和愤怒,没想到章怀有竟然会被人谋杀。
“听说章怀有和张玉的感情不和,这是真的吗?”江一明想起他俩分床而睡的状况,认为他俩感情应该出了问题。
“这个……我不太清楚……”他回答得很迟疑。
“如果你觉得章怀有和你的感情亲如兄弟,那么,你就对我们说实话,难道你不想让我们把凶手抓捕归案,为章怀有申冤吗?”江一明看出他有意回避问题。
“唉,怎么说呢?章师傅和张玉的感情确实不太好。有一个次章师傅在我家喝酒,可能喝多了,他告诉我说,张玉可能和小坑小学的吴欢怀老师关系暧昧,他曾经质问过张玉,但是张玉不承认。
“后来章师傅经常利用雨天,去小坑小学窥探情况,结果有一天,他看见张玉和吴欢怀同撑一把雨伞,漫步在操场上,这让章师傅非常恼火,他冲跑上前去,挥拳就向吴欢怀打去。
“吴欢怀已经55岁,身体比较单薄,被臂力过人的章师傅打倒在地上,很久才爬起来。章师傅把张玉拉回家之后,张玉和他吵架了,张玉闹着和跟章师傅离婚,章师傅一听,心都碎了,他最害怕的就是离婚。
“结果章师傅彻底服输,因为他深深知道,只要一离婚,他的两个孩子就会失去家庭的温暖,而他最爱的是两个孩子,当然,离婚之后,想要再娶到张玉这么漂亮的老婆是不可能的,所以,章师傅妥协了。”说到这里,欧阳地叹了一口气。
“吴欢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我不知道,章师傅说他是小坑小学的副校长,和妻子离婚了,生一个女儿,已经嫁人生子了。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张玉就和章师傅分床睡觉了,不过,张玉照样帮章师傅洗衣做饭,尽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