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潭从林溪的眼睛里看到浓浓的嘲讽,她在看不起自己,她在质问自己。
然而,她不过是个流放来的,有什么资格质问他这个里正。
“林溪,雷劲还没有说话,我身为里正,需得公正处事。”赵潭语气严肃。
“这样吗?”林溪看向雷劲,“雷劲,你说说,我和我夫君可有冤枉你?”
雷劲从赵潭不正常的反应中,嗅出一丝赢的味道,立刻变了说辞,“崔红月都说了,我只是想要跟着林老板后面干活。山上的事,都是因为萧兄弟误会,其实我是在帮林老板。”
林溪简直要被雷劲气笑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如此睁眼说瞎话。
“雷劲,你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崔红月觉得离谱,“你刚才还默认,现在翻脸不认人了还!”
众人争吵不休之时,雷劲的媳妇马兰来了。
一看到自家男人被人团团围住,马兰便问道,“里正,这是怎么了?”
听过事情的大概情况,马兰立马斩钉截铁道,“不可能,里正,这一定是误会,雷劲虽然嘴上说的过分些,但没有那个胆子的。”
赵潭淡淡的,“可是萧永言和林溪坚持说,是雷劲对林溪欲行不轨。”
马兰看了一眼雷劲,“真的?”
雷劲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怎么可能,我哪里会做这样的事。”
“里正,人都说了没有。”马兰道。
林溪觉得眼前的局面有些让人难以理解,怎么可能有人如此无耻。
“你们就是合起伙来冤枉我,当场只有萧永言和林溪在,他们两个是一家的,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了也没用。”雷劲说完,还委屈的不行。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马兰竟然帮着她男人说话,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东西。
“里正,您要是如此不公正,偏帮雷劲,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事交给县令大人,让他好好审审。”林溪道。
赵潭神色不变,新来的县令根本不买林溪的账,就算她去了又能如何。
“你要是愿意去,就去。”
说完,赵潭拂袖而去。
赵潭的态度令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一直以为温文和善的里正,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马兰见村里人还围着,不高兴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家里不要烧饭啊。”
说着,便动手给雷劲解绳子。
萧永言跳上马,把林溪抱了上来,“莫急,没有里正,我们大可找太守主持公道。”
林溪赶紧阻止,“你虽然与太守大人认识,可我们身份敏感,轻易不要动用这层关系,我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萧永言不禁有些好奇。
林溪神秘一笑,“回去我就告诉你。”
其实林溪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所谓的公关舆论战,现代商战常用手段。
不过在古代这个公共资讯不发达的地方,能够使用的操作手段就要少了许多。
……
近来镇上非常热闹,许多人都在疯狂传阅一篇文章。
文章内容并不复杂,就是说某一村的里正处事不公,对于村内种种不公正现象视而不见,放任村霸欺负良家妇女。
虽说本朝的风气相对开放,男女之间不至于看一眼就要负责任,可是对于男女之间的界限,还是要守好。
文章虽然没有点名是什么地方,可稍微了解一点的人都看得出肯定是桃李村。
至于桃李村的里正,赵潭,很快便出名了。
镇上传的沸沸扬扬,很快,文章传入县城。
一时间,大街小巷的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位不公正的里正。
包庇别的也就算了,像这种伤风败俗之事竟然也不处理,这不是在败坏自己村的名声吗,以后谁家的姑娘敢嫁到这里来。
师爷把此事报告给杭琦的时候,杭琦第一句话便是,“怕不是萧永言搞的鬼。”
只要是桃李村的事,要说里面没有萧永言推波助澜,他一百个不相信。
师爷觉得不可思议,“他还会做这样的事?”
“怎么不会,”杭琦怒道,“桃李村有几个认字的,还要把文章写得通俗易懂,又合辙押韵,不是萧永言,还有别人能够做到!”
“如此说,难道里面受欺负的是……”师爷道。
杭琦忽然坐起,对啊,萧永言既然写了这篇文章,那里面的人多半就是林溪。
萧永言这是,因为自己戴了绿帽子愤怒不已?
那他可要好好审审。
“师爷,派人去把当事人带过来,这次的案子我要好好审理。”杭琦道。
桃李村。
村里人惊愕得看着官差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村里,有些胆子小的已经魂不附体。
他们可都是良民,除了每年交税的时候,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多的官差。
只见官差先后带走了赵潭、雷劲、林溪、萧永言。
村里炸开了锅,这事怎么就被县令大人知道了。
公堂。
杭琦坐在公堂之上,笑眯眯地看着萧永言给自己下跪问好,真是了不得了,没想到有一天萧永言竟然会给他下跪。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杭琦道。
林溪瞧着杭琦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再联想到萧永言之前半开玩笑说过的话,越发觉得这个杭琦脑子不好使。
不过脑子不好使也有好处,这不,文章放出去不到三天,就有动静了。
“民妇林溪,见过大人。”林溪恭敬道。
其余人也是一一介绍自己。
“近日,本官看到一篇文章,说是某地里正处事不公,对于作奸犯科之人包庇容忍。赵里正,我越看越觉得此事像是发生在你们桃李村,你怎么说?”杭琦道。
赵潭惶恐不已,“大人,此事确实是在桃李村,但我绝对没有包庇任何人,实在是只有萧家一面之词,我不好随意处置。”
“听起来倒也有理,当日是何情况,你且一一道来。”杭琦道。
赵潭一五一十地将当日发生的事复述一遍,杭琦听完,若有所思,“林溪,你说雷劲侵犯于你,可有证据?”
林溪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大人,雷劲趁着四下无人把我拖进树林,欲行不轨,但我激烈反抗,他并未得手。后来我夫君赶来,及时阻止此事发生。虽无事实,但雷劲欺辱我之心不假,难道不该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