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浓继续说道,“自从与林家的女儿订了亲,他这个人似乎就扑在人家身上,我再也见不到他。”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不见。
林溪一看,王雨浓已经几乎睡着,整个身子侧着,差点就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幸好她眼疾手快,把人接住。
“把她送回屋子吧。”林溪对萧永言道。
萧永言有些犹豫,“我可以把她送回去,但你确定?”
林溪没好气道,“我还不至于如此不通事理,说起来她也是没有选择。”
古代的女子,看似风光无限,真正说起来,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婚恋这一关,更是父母看着好就好,若是父母算是个靠谱的,尚且走运。万一父母是个心冷的,那真是哭都没地哭。
萧永言没有多说什么,背起王雨浓,将人送回了屋子,林溪帮忙理了理衣服。
随后,两人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片刻,王雨浓睁开眼睛,黑暗中,泪珠自眼角滚落。
……
第二日,太守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要三人过去与杭琦对峙。
对峙的地方就在县衙,不过周围除了衙役并无外人。
怎么说要审判的也是县令一级的人物,不适合公开。
三人抵达的时候,杭琦已经在椅子上坐着。
不管怎么说,杭琦还是县令,总不能让人跪下。
太守清冷的目光扫过三人,“今天喊你们过来,是为了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天,太守已经问过杭琦一遍,当然在杭琦的陈述里,一切都是林溪等人的错过,他只是利用县令的职权保一方平安而已。
“交税、备案的事就不用说了,律法没有这样的规定。”太守道,“但杭大人说你们劫走县衙的马车,还打伤衙役,可有此事。”
谷松涛是个实诚的,一听太守这么问,立刻答道,“大人,此事是我们所为,但那也是无可奈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杭琦打断,“你们承认就好,区区平民,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公家的东西动手!”
谷松涛急切道,“大人,不是这样的,实在是我们要不做点什么,现在指不定在哪里。”
林溪也道,“大人,官府的马车现在确实在我们手里。但当时的情况,我们如果没有抢这辆马车,只怕要被杭大人屈打成招,不明不白地赔钱。”
“我身为县令,让你们过来只是想问问情况,何曾动手,反倒是你们动辄喊打喊杀,抢了官府的财物还拒不认错。”杭琦道。
林溪嗤笑一声,“大人,您也说了是官府的财物,我们都是没名没权的普通小老百姓,怎么敢跟官府作对。你要是能秉公执法,昨日就不会问我要两千两银子。”
林溪一句话,让太守再度想起昨夜之事。
这个杭琦,简直无耻之极,竟然堂而皇之的找林溪要钱,这是一个县令应该做的事吗?
“太守大人,请您想想看,一个开口就是钱的县令,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人叫过去,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了什么。”林溪看杭琦还想开口,先一步道,“至于我们逃跑所用的马车,我们自会赔偿所有费用。”
太守目光沉沉,看着杭琦,“你怎么说?”
杭琦在太守面前隐忍到现在,已经是忍无可忍,他可是带着任务来到梁谷县,不是为了跟太守在这“扯头花”的。
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拿到手,京城那边还不知道要怎么催促。
“大人,”杭琦的下巴微微抬起,竟是有了几分倨傲,“您应该知道,梁谷县县令这个位子,本不是我的。”
这话一开口,太守冷峻的脸上终于产生了一丝波动,他快速扫过周围几人,那些人心领神会,迅速退下。
萧永言突然扶住谷松涛,“谷夫子,你年事已高,这么奔波劳碌,实在辛苦。”
太守淡淡道,“身体撑不住,就一并下去吧。”
说完,周围的衙役便将人带走。
现场只留下林溪、萧永言、太守和杭琦四人。
杭琦见人都出去了,无意在椅子上继续装虚弱,起身道,“有些话我本不想说,可我现在发现,若是再不说,我这县令的位置只怕要保不住。”
太守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就直说,不必藏着掖着。”
杭琦抖了抖袍子,看向太守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敬畏,反而带有一丝挑衅,“说句实话,我来此地也是有人授意。”
说完,杭琦指了指京城的方向。
林溪最讨厌这种话说半截的方式,不耐道,“你不就想说你背后有人,是谁啊,说来听听。”
杭琦无语的看着林溪,大概没想到有人如此直白,将这些不宜放到台面上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杭琦道。
林溪挑眉,“又说自己背后有人,又不肯透露究竟是谁,那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说句不好听的,谁背后又没有人?”
杭琦一愣,突然发现自己反驳不了林溪的话。
林溪和萧永言,一个出身林家,一个父亲是摄政王,都是高门大户。
真要说起来,那在京城的人脉根基比他深厚的多。
至于这位太守,杭琦仔细想了想,好像真没听过。
他现在京城耕耘多年,各家的势力都打听过,从来没有听过旭城太守的名号。
想来这位能做到如今的位子,靠的就是自己。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萧永言对上时,对方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一下子让他有些紧张。
什么意思,难道太守的背后也站着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夫君,”林溪凑道萧永言身边,“听说你以前在京城跟太守大人有过几面直缘?”
杭琦闻言,心下一凉,怕不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发生了。
萧永言淡淡笑道,“是,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于十三王爷府内下过几盘棋。太守大人棋艺高超,我不是对手。”
太守听罢,轻笑出声,“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所有人的表情轻松自如,唯有杭琦如坠冰窖。
如果说还有什么人的位次在丞相之上,那便只有皇亲国戚,偏偏他还真就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