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平陪了李韵一会儿后,就回去了。
小彤关上门进来,看到李韵坐在床边抹泪,忙走过去,“小姐?怎么了?是没谈好吗?”
“他始终不愿意承认。真是,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李韵抽抽噎噎的,哭得梨花带雨。
“小姐……”小彤看着她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韵抬起头来,“你确定在百乐轩没有看错吗?”
小彤说道,“虽然没有看到那个红玉,但是,已经问过百乐轩的人了,今天在仙女庙见到的那个丫鬟确实是红玉的贴身丫鬟。不管怎么想,那今天见到的那个女子就是红玉了吧?”
“是啊。我还抱有什么期待呢。”李韵说着,抹了把眼泪。
“小姐,其实,我们到现在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那个红玉说的话也有可能是她的一面之词,可能伍公子真的只是陪公子过去百乐轩和人谈事情,而且对那个红玉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你是说,一切是那个红玉一厢情愿吗?”
“也不是不可能啊。”
“生活在欢乐场里的女子,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你认为,她会轻易地就对男人动心吗?若不是伍平和她之间有发生过什么的话……”
李韵说着,又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掉了出来。
“小姐,别伤心了。哭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小彤心疼地安慰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忍不住……”
小彤看着她那个样子,犹豫了下,说道,“其实,小姐,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的话,可以趁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通过他们相处的情形亲眼辨认下的。”
“……亲眼辨认?”李韵被小彤的提议给吸引了。
小彤点了点头,说道,“有人帮我打听到了,伍公子明天上午会和那个红玉见面。”
“真的吗?”李韵激动地抓着小彤的双手。
小彤点点头,说道,“我特意让人帮我打听的。应该不会有错。”
“你让别人去查的?那,他不是都知道我和伍平的事……”
“小姐你放心!那个人很可靠,绝对不会把你们的事情给说出去的!”
李韵泪眼直直地盯着小彤,“你说的那个人,是那个叫武小的人吧?提出要娶你的?”
小彤羞涩地点点头,“嗯。小姐,就是他。他来求小姐你把我许给他的时候,小姐你不也说了吗,那个人挺可靠的。”
“可是,不代表就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吧?”李韵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小彤赶紧跪了下来,“小姐息怒!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心疼小姐……然后,那个武小见我心不在焉的,很关心,想替我分担烦恼,所以……”
“……”李韵静静地看了小彤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小姐……”
“明天……说伍平明天会见红玉,是真的吗?”
“嗯。武小是这么说的。”
“那好。我就亲眼去辨认下,究竟是怎样……”
*
次日,城东的安河桥附近的茶馆里,冼星和庄允烈专门找了个视野极好的靠窗角落坐着,从这里,可以看到安河桥附近街上的情况。
冼星问道,“阿小确实说了,他今天会从这里经过,去李家绸缎庄视察吧?”
今天,她依旧是一身裙装打扮,但是,无论是妆容还是衣裙,都比昨日更加精致,使她本就出众无比的美貌如锦上添花般更加的夺目照人。
茶楼里其他的茶客们齐刷刷地看过来,那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就好像要黏在她身上似的。
对此,冼星并没不太在意,倒是坐在对面的庄允烈反应很大,看起来焦躁不安的,就好像是自己的食物被盯上了的猎犬一样,全身充满了戒备,而且黑漆漆的双眸还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人,看得大家心惊胆战的,最终败下阵来,纷纷收回了目光。
他的目光不停地在瞪着周围的“危险人物”,听到冼星的问话,忙里偷闲地回了句,“是啊,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的。”
冼星点了点头,“等了这么久也没见人影,我担心会出什么变故。”
“应该不会的。你放心就是了。”
“嗯。”冼星应着,转头看了眼庄允烈,蹙眉,“你从刚才开始就冲其他人瞪眼睛做什么?”
庄允烈恨不得自己的眼睛里能放冷箭地扫着那些人,一旦有人偷看冼星,他就立刻死命瞪过去,听见冼星的问话,气急,“我说你这个女人能不能有点自觉啊?你以为我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谁!”
“……”
冼星怔了下,随后,反应了过来,抿着唇没再说话了。
她没再理会庄允烈的那些怪异举止,转过头,默默地关注这街上的情形。
突然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
她转过头,就看到庄允烈单手托腮探着半个身子看着她。
他那样的动作和位置,几乎将冼星整个人给包裹在了自己的身体范围内,成功地挡住了那些可能落在她身上的所有视线。
同样的,冼星的扫视茶楼环境的视线也被他给挡住了。
这家伙,明明之前才提醒他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庄允烈笑嘻嘻的,“老是瞪着他们,眼睛都难受死了。这样最干脆!”
“允烈,会让人误会的。”看着他那张嬉皮笑脸的俊颜,冼星的反应非常的淡然,“坐回去。”
“为什么?”庄允烈不认同地挑了挑眉,“他们要误会就误会好了,反正我看上你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遮着藏着的。再说了,咱们现在这个情形,任谁看都是在约会吧?”
“……”
冼星看着他无赖一样的嘚瑟模样,感觉说什么都无力,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街上。
庄允烈凑近了些,脖子后面,都是他的气息。
尽管理智上已经不愿意与他再有感情上的牵扯,但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还是不大自在。
“冼星星,你身上好香。”偏偏庄允烈还在后面好死不死地说着让人尴尬的话语。
“允烈……”
“是脂粉的香味吗?还是衣服上的熏香?可是,感觉这个香味淡淡的,而且也不像是寻常的脂粉香啊……难道是体香?”
庄允烈自顾自地说着,冼星忽然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瞪着他,“你如果再捣乱的话,就给我马上回衙门去!”
庄允烈诧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后,竟然咧着嘴角笑了,露出好看洁白的牙齿,“冼星星,你的脸红了诶。就跟小时候一样呢。原来,你也不是真的就变得完全冷淡啊。”
冼星错愕,下意识地抬手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烫,糟糕!
果然,不管怎么样,还是无法对这样的近距离毫无反应吗?
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
不行!
冼星猛地要站起来,然而,屁股才离开凳子,庄允烈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着坐了回去。
“你……”
责备的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庄允烈竟然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又凑近了些距离,一张脸几乎都要贴到她的脸上去了。
“庄允烈……”
冼星几乎要恼羞成怒了,这个人,他是故意的吗!
“所以才说让你有点自觉啊冼星星。”
什……没自觉的人到底是谁啊?
说他是纨绔子弟,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庄允烈一双眼睛闪着光芒,认真无比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这样的表情,除了我以外,绝对不可以给别人看。知道吗?”
“……”
又在自说自话了……
冼星蹙眉,闭着眼睛,“所以说,放开我。”
“你闭着眼睛,我好想吻你啊。”
“什么!”
庄允烈冲击性的话语让冼星瞬间睁开了眼睛,两手抓着庄允烈的双手,扯开,“别太过分了。”
“诶诶诶,疼……冼星星,快住手!”
“……”
冼星冷着脸,把他给放开了,看着他摸着手腕抱怨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不能对他掉以轻心啊……
她没理会他,转过头看向街上,然后,眸波一定。
“来了!”
“啊?”
庄允烈还没反应过来,冼星已经推开他自顾自地下楼去了。
看着她下楼的身影,庄允烈赶紧往探头到窗外看了眼,看到缓步走向安河桥的伍平,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赶紧回头,对着跑下楼的冼星喊道,“冼星星,别忘了我叮嘱你的!别被吃豆腐了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冼星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处。
“这个冼星星!”庄允烈气结。
冼星迅速地来到了楼下,找准了机会,从茶馆里走了出去,正如意料地和伍平打了个照面。
妆容精致的她一出去,立刻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有的人甚至因为过于注视她的美貌而撞到了其他人。
伍平也在看到冼星的刹那给呆住了。
这样的绝色女子,还从未见过,然而,更让伍平在意的是,冼星的那张脸格外的眼熟。
回想了下,他才想起,是冼星。
没想到,女装时是如此惊艳。
伍平心里暗暗感叹。
就在他驻足出神的时候,冼星迅速地扫了眼他身后偷偷跟着的李韵和小彤,而后好像浑然不知地收回了目光,朝着伍平笑着走过去。
“伍公子,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伍平打量着冼星上下,温和地笑道,“冼捕头。如果不细看,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虽然早知道你是个美人,但还是被惊艳到了。”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冼星笑了下,语调很平稳,但是,那笑颜瞬间有种让万千美景尽失颜色的魅力。
伍平看得愣了,“不知道将来是哪位男子能有幸娶得冼捕头为妻,绝对让人羡慕不已。”
冼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伍公子再说下去,我就要得意忘形了。”
伍平没再赞美下去,顿了顿,问道,“冼捕头应该很少这样打扮吧?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娘答应参加一个赏花会,但是家中有事抽不开身,就让我待她去参加。伍公子呢?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绸缎庄看看。”
“绸缎庄?真巧,我们两个正好顺路。”
“是吗?不介意的话,就一起走吧?”
“却之不恭。”
两个人说着话,并肩往奈何桥走着看,期间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融洽。
茶楼上,庄允烈将两人相处的情形看得分明,看到冼星对着伍平露出那样美好的笑容,气得牙齿打战,手中的花生都要被他捏成粉了,“凭什么那么一个杀人犯能享受到那样的笑脸啊?混蛋冼星星,平日里倒是也对我那么笑笑啊,好歹我还是你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呢!”
尽管心里又气又妒,但是庄允烈还是努力地隐忍着,没发作出来。
他看着跟在冼星他们后面的李韵和小彤,结了账,从茶楼里出来,跟在了李韵和小彤他们的后面。
李韵和小彤也是乔装过的,但是,鬼鬼祟祟的举动,在路人看来是有点可疑的。
冼星和伍平两个人经过了安河桥,到了另一头的桥下,在柳树下站住了,说说笑笑的,看着比刚才更为融洽。
李韵和小彤蹲在安河桥上,通过安河桥护栏的镂空处看着,而庄允烈则在桥的这一头,眯着眼睛盯着。
正看着的时候,冼星拉着伍平转了身过去,让伍平背对着李韵他们这边。
然后,冼星的手攀上了伍平的脖子,而伍平低下头来。
从李韵和庄允烈的视角看,就跟亲吻无异了!
“他们果然!”李韵蹭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幕,脸色苍白,因为太过震惊的缘故,双眸空洞无神,身体站不稳似的,摇晃着。
“小姐!”小彤赶紧把人给扶住了,“小姐!你还好吗?”
“小彤,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李韵眼眶湿润,仿佛转瞬眼泪就要掉下来似的。
“好!好,小姐,我们马上回去。”小彤说着话,赶紧搀着李韵往回走。
主仆两人心不在焉的,也没有留意到从身边快速跑过去的身影。
庄允烈快速地跑过了安河桥,直奔冼星和伍平,蛮横地将两人分开,把冼星一把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有那么难舍难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