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传承的秘密
陆蓁蓁和徐启正是不知道韩佑文和柳公子聊了什么。
如果十年后，说一个人背了将近200万贷款买房子，大家或许会觉得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可这事放在十年前，很多人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徐老爷知道了徐启正办了这事也直皱眉，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就算是心思深沉的高明，崇拜徐启正的小豆子，听了徐启正把他和陆蓁蓁的拆迁款都砸在店铺上，还欠一行一大笔钱也都觉得很惊讶。
到底这个时候，很少有人有这种魄力。他们都不知道房价。却只知道徐启正的未来很艰难。每月都要还将近一万的贷款。
陆蓁蓁却一直支持徐启正。他们先托房产经纪人一些铺子租了出去，这样以租金还贷款，压力就会小一些。
徐启正留了个地理位置最好的铺子，已经准备做起来了。
煎饼妹早就重新开起来了，这时候，药膳羊蝎子经过之前那些风风雨雨已经算是在京城扬名了。
重新开业之后，煎饼妹的生意就很火爆。
徐启正觉得，跟之前的一波三折比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顺风顺水了。
徐启正根本不去想这是为什么，他也不敢去想。
他干脆就把所有心思扑在做生意上面，也在跟徐老爷学习做饭。
最近，他时常跟徐老爷子讨论开私家药膳菜馆的事。
徐老爷子一听药膳菜馆眼睛都不禁有些泛红。
只是，老爷子上年纪了，到底不能再去掌大勺了。
徐启正看重的刘三河又对药膳完全不感兴趣。这件事就被暂时放了下来。
徐启正和徐老爷子都在找合适的厨师人选。
陆蓁蓁也很忙，煎饼妹有徐启正在管，到暂时不用她太操心。
陆蓁蓁除了要跟徐老爷子学药膳，还要抽空尽量陪伴照顾陆小宝。
自从陆小宝借来之后，陆蓁蓁就一直关心着他，并不是带来就扔在一边放养不管了。
陆小宝刚来白楼的时候，当天晚上就尿床了。
他都快九岁了，还尿床了。这要是放在别得孩子身上，简直就是一生的污点了。
可是，跟他同住一屋的徐小刀却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陆蓁蓁开始看着他睡觉，陪他聊天给他讲故事。
白楼里的其他人，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家都当没看见晒在外面的褥子。
陆小宝就是这样，适应了刚到京城的紧张心情。
再后来，他在姐姐的陪伴下，徐小刀的陪伴下，开始尝试着走出刘根儿带给他的童年阴影。
白楼是温暖的，阳光的，这里没有人有恶意，也不回有人随随便便就打他一顿。
陆小宝就像被呵护的小歪脖树，慢慢地一点点的长大，缓缓地直立起来。
徐小刀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陆小宝很喜欢跟他一起完，喜欢听他说话。
两个孩子之间似乎徐小刀总是能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注意。看得出来徐小刀很喜欢小宝这个安静的小伙伴。
徐启正甚至托人让两个孩子一起念书，打算九月份就安排小宝继续去上学。
这个暑假里，小孩子也不止胡闹。
徐老爷子教徐小刀做饭的时候，陆小宝显然很感兴趣。
徐老爷子既然认了徐启正当干儿子，也就连陆小宝一起照顾了。他也开始交陆小宝一些浅显的厨艺。
出人意料的是，陆小宝很有做饭的天分。他有一条异于常人的灵敏舌头，格外地听话，而且还能吃苦，也能忍着。
这小孩让徐老爷子感到格外的惊喜。
培养一个好厨师，其实是一件很费时间，也很费心思的事。
徐老爷子按耐住想要强行收徒的想法，慢慢地教陆小宝，引导着他对厨艺的兴趣。
他也知道陆小宝之前过得很惨，所以徐老爷子并不准备强迫他学什么。
他对陆小宝很和气很慈祥。陆小宝却总是害怕他拉下脸。徐老爷子都不明白，陆小宝怎么那么害怕他。
其实是因为徐老爷子一到厨房里，就会对徐小刀很严格。
徐小刀就是徐家的最后一点希望，每天徐小刀可以不做学校里的功课，都要做完爷爷交给他的任务。不然就不能睡觉，不能去晚。
徐老爷子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拉下脸。陆小宝就怕这样的徐爷爷。
不过徐小刀倒是不怎么怕他爷爷。
他不仅继承了徐家的厨艺天赋，也对做饭充满了热情。
有时候，爷爷急了会骂小刀，小刀也会安静地听着。
徐小刀是个心态很好的孩子，根本不怕他爷爷那一套。有时候，还会反过来还跟爷爷辩论。
就算陆蓁蓁觉得徐老爷子对小刀过于严厉，也不好说什么。这就是厨艺世家的规矩。
他们只能劝说老爷子，无论如何都要让小刀像正常孩子那样去上学。
*～*
直到有一天，陆小宝红着脸，慌乱地跑进了陆蓁蓁的房里。
“姐姐，徐小刀他没有小jj。”小宝一脸窘迫地跟陆蓁蓁说。
“……”陆蓁蓁听到弟弟的话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小宝没跟他开玩笑。
“姐姐，她没有小jj，小刀是女孩，她接手的时候，总是神神秘秘的，我刚才还是看见了。”陆小宝紧张巴巴地说。
“小刀是你女孩？”陆蓁蓁整个人都懵了。这实在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之外。
徐小刀拥有着一身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留着乡土气的西瓜皮发型。
那小孩活泼又大气，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淘气起来简直没边，有时候，气得徐老爷子追着他满是的跑。有时候，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
只是，怎么看小刀都是个男孩子呀？
没办法，陆蓁蓁只能跑过去跟徐老爷子谈谈。
“爷爷，小宝跟我说……”
徐老爷子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刀她不管怎么说，都是御厨徐家最后的继承人了。”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愁容。
昔日的辉煌记录在食谱里，到了现在，儿子死了，看重的徒儿跟他想法不合。
再想收个徒弟，连人选都没有。
现在的厨师都是上个两年技工学校就去饭店实习了。
谁家的孩子都是心头宝，又有谁愿意把孩子交给他，打小培养灶上功夫？
徐老爷子不是不爱徐小刀，只是不培养徐小刀，这传承了几代人的好手艺就彻底失传了。
徐家本来是不许传给女孩子的，徐老爷子一狠心，直接就把小刀当成男孩养了。
陆蓁蓁听徐老爷子亲口承认了徐小刀的性别，顿时半响无语。
怪不得，徐老爷子不想让小刀和小宝睡一个房间呢。就算都是小孩，也是男女有别。
“可是，您这样教小刀，她长大了性别都混乱了，她都搞不清楚男女。万一，她喜欢上女孩子可怎么办？”老徐家还不彻底断根了？
陆蓁蓁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对老爷子这个做法实在不能赞同。
“……”徐老爷子听了陆蓁蓁的话，也被吓到了。
性别倒错，变性之类他也在电视上看过，只不过之前，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想到徐小刀长大后去做手术，彻底变成男孩，徐老爷子就觉得很后悔。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么？
*～*
徐小刀去学校上了半学期的课，之所以没被人发现，是因为她一直记得爷爷的嘱咐，从来不跟别人一起上厕所，也不在别人面前脱裤子。
徐小刀就是一个山里来的野孩子。从小跟徐老爷子一起打拳，练力气，身体自然比同龄人都好得多。
在学校里上体育课，无论是踢足球，还是各项运动，徐小刀都能轻轻松松秒杀所有同学。
她虽然是个小豆子，却从来不怕跟城里的同学打架，到了最后，反正是所有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徐小刀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7月底，陆小宝跟徐小刀做了朋友，还被徐小刀当成小弟一样照顾着。这件事大概会被隐瞒到徐小刀的青春发育期。
陆蓁蓁觉得徐老爷子这件事做得太过了，只是她作为小辈也不能指责老人家什么。徐老爷子也是出于无奈。
没办法，陆蓁蓁干脆给徐启正打了电话，把事情简单地告诉了他。
等到徐启正一回来，三人就凑在一起商量着，以后该怎么照顾小刀？
徐启正看老爷子没言语，干脆就做决定了。
“不管怎么说，先把小刀变回女孩子。不能让她这么继续下去了。”
徐老爷子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徐小刀今年虚岁9岁，实际上刚8岁，这时候改正过来，大概也不算太晚。
陆蓁蓁干脆就担负起了照顾徐小刀的任务。
她把小刀和小宝两个特殊的孩子都一起照顾了。还找来儿童心理学的书研究过。
过了好几天，徐小刀这个山里的野丫头，才明白了男女之间的区别。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跟陆小宝是不一样的。
小宝才是男孩子，而她应该是个小姑娘。
性别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徐小刀，陆小宝安静地陪在她的身边。
对男孩女孩的界限他也不是很明白，可小刀是她的朋友，他愿意帮着她慢慢解决问题。就像是最开始，她一直陪伴他一样。
“小刀，小刀，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我以后会保护你的。”陆小宝小声地说着。
“笨蛋，我武术练得可好了。谁敢欺负我呀？一直以来都是我照顾你好么？”徐小刀不服气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帮助你的。”陆小宝紧紧地握住了徐小刀的手。
徐小刀一开始觉得很烦，会打开陆小宝的手。但是陆小宝却一直固执地冲着她伸出手，后来徐小刀还是接受了。
两个孩子一个性别混乱，一个背负着家庭暴力的阴影，彼此都知道对方最大的秘密。然后，很幸运地可以互相陪伴着，走过了最糟糕的童年。
这反而让他们的友谊格外牢固。
徐老爷子在徐小刀可能也做不了继承人这件事上面矛盾了很久。
那段时间，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小刀说话。最后，还是陆小宝鼓起勇气主动找他说得话。
“徐爷爷，我以后会帮助小刀的。”小宝缩着脖子说，经过这件事他更怕徐爷爷了。
他总觉得徐爷爷会因为他戳破小刀的秘密而责怪他。
徐老爷子看着他这样子，不禁苦笑着问道。
“这么说，小刀做的那些功课，你愿意帮着做呀？”老爷子就是故意吓唬他。
小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下来。“好，我愿意帮她做，徐爷爷，你别怪小刀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这臭小子可别后悔。”
“我跟小刀是好朋友！”小刀紧绷着小脸严肃地说。
一时间，徐老爷子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感到悲伤。
即便是以后小刀不当厨师了，这个他看好的臭小子却自己撞过来了。
这大概都是命，大概上天注定徐家不会完蛋。
所以徐老爷子犹豫了一夜，还是认命了。
第二天早晨，他特意拉着小刀去看白楼外面的树，然后一脸认真地告诉她。
“小刀呀，爷爷大概真的对你做错事了。以后，爷爷再也强求你什么了。你只要好好长大就好了，其实对于爷爷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长大后，你再做决定吧！你想要做厨师，继承家业，那徐家最后的荣光就是属于你的。当然，她可能一点用都没有了。
如果你想像你父亲那样做别的工作，爷爷也不会责怪你的。”
说到这里，徐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从传承的枷锁中解脱了出来。
徐小刀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爷爷，我就想做个全世界最厉害的厨师。”
“那你以后就要继续努力呀！”徐老爷子摸摸小刀的头，终于忍不住笑了。
不久以后，徐老爷子也对陆蓁蓁提出了想收陆小宝当关门徒弟这个想法。
陆蓁蓁知道，徐老爷子不再是指点陆小宝那么简单了，他是真想传陆小宝衣钵。
这即是机会，也是一种束缚。如果，陆小宝正是拜师，这辈子可能都要当厨师了。
小宝如果不喜欢厨师工作呢？
陆蓁蓁想了想，答道：
“您能不能先教他一些基础的，看他对厨师这个行业是不是感兴趣。等到他小学毕业时，让他自己做决定？”
“那好吧，咱们就看到时候小宝怎么说吧？”
徐老爷子嘴上答应了，却开始用要求徐小刀的标准，要求陆小宝。虽然说话温柔不少，可是功课一点都不少。
陆小宝虽然开始觉得挺难忍受那些功课的，可是想起他答应老爷子的事，还是默默地忍耐了下来。
他希望能帮助徐小刀，徐小刀也很高兴有朋友作伴。
两个小孩搭档做菜，把厨房当成游戏场，把做饭当成游戏，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跟徐老爷子学做饭，这让他们进步的非常快。
有时候，陆蓁蓁都会陪他们一起玩。
徐老爷子似乎也被他们影响了，正在慢慢地放下心结，让两个孩子自由发展。
或许，未来会比他当初设想的还要好，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