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海森堡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而笑匠,见到海森堡的笑容,他放松许多,接着重新将雪茄咬进嘴里。
一边使劲吸上一口,笑匠一边嘿嘿笑道。
“他妈的,他们都叫我笑匠,但我这辈子可没有把谁逗笑过。
而你,哈哈哈,你是老子为数不多能记住的,被我逗笑的人!”
说到这里,笑匠眉目一垂,他放下嘴边的雪茄,叹气说道。
“你的表现,显然知道我嘴里的他是谁,但你却不是他的人!
那你……呵呵,你是觉得我死定了,所以就连收敛表情都不屑去做了么?”
“的确,伙计,你当然死定了,起码在我的计划里,笑匠死于今天。
不过笑匠也好,法老王也好。
你们之间的纠葛,和我的决定可没有半分关系!
至于现在,别去想法老王的事情了,就坐在这和我好好聊聊,对于你,我很感兴趣!”
“感兴趣?”
笑匠满不在乎地一咧嘴。
“什么性趣?”
“去你妈的性趣,就说说你的故事,都说将死之人,口中必有善语。
你也要死了,若是死前连句话都说不出,那岂不是可悲?”
海森堡冷笑着说道,同时他挥了挥手,茶几上顿时现出许许多多的食物和酒水。
当然,这样的场景还不至于让笑匠惊奇。
他可是和曼哈顿一起打过越战的老一辈超级英雄。
有曼哈顿珠玉在前,其他什么超能力者,又怎可能被他轻易放在眼里。
见海森堡拿出食物,笑匠也不客气,他一手捞起蟹脚,当即边吃边说。
“可以,当然可以,老子的故事要不是由我亲自说出口,那恐怕也就只有罗夏那个喜欢窥探隐私的家伙,能知道其中少许!
我……笑匠,名字……哈哈,名字就不必了!
你肯定知道,但我反而不希望你知道。
就把我当成那种惹人发笑的家伙就好!”
说到这儿,笑匠又捞起酒,大口喝了起来。
放下酒壶,笑匠擦了擦胡须上沾染的酒渍,继续说道。
“我打从出生起,就他妈的不喜欢这个世界!
瞧啊,老子在欧洲的祖父母,还没见老子几面,就被希他乐带人宰了。
要不是亲爹生在美国,老子早就被许许多多带着万字纹章的混蛋一起宰了。
不管怎么说,不管老子这辈子对不起多少人。
去他妈的对不起吧,老子永远只对得起那些对得起老子的人!
是美国救了老子的爹妈,是美国救了老子,那老子……我会有所回报的!”
“你的回报,就是为美国政府做黑活?”
“哈哈,瞧啊,你这不是知道么,大佬?
我不是为了美国政府去做的黑活,我只是为了这个他娘的国家!
一开始,我混在部队里,不小心就混进了特战队。
老子就是他娘的有本事。
后来你也知道,我和蓝巨人一起打了越战。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哈哈,老子追着那群难民疯狂的杀戮,太她妈刺激了!
喷火枪,火箭筒,无论何时,我都喜欢他们直接碎开,或是在火焰下面哀嚎的模样!
越战结束,老子回了国,接了点儿私活,暗杀了几个人。
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虽然我乐在其中,那些死人也都是活该。
反正我很喜欢,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这里不妨详细说一下,伙计,你暗杀了几个人?
那可不是几个人,那也不是普通人!”
“哈哈,那又怎样,海森堡?
你的实力让我知道,你比法老王还要更强。
但你可千万别想他那个幼稚鬼似的,和老子开没必要的玩笑!
我杀了谁,你会不知道?
没错,我杀了罗斯福,我还宰了报道水门事件的两个记者,还有许多旧时代的超级反派,哪怕他们都是些会尿到轮椅上的老王八犊子。”
“我当然知道,但我同样知道,不是每个尿到轮椅上的老超级反派都死在了你的手里。
起码你放了那么几个人,起码。”
“所以呢,哈哈,放了几个,证明不了老子是好人。
杀了很多,也证明不了老子是坏人!
瞧瞧这个该死的国家吧,辉煌时他真的辉煌,他战无不胜,他威慑众生!
所有人都看得到这个国家胜利之后的伟大!
但他们看不见!
哪怕再伟大的国家,也总有酝酿出毁灭一切的危机的可能!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这个该死的国家,他就是我的正义!
我可以为军队服务,因为国家需要一场又一场胜利!
我可以为超级英雄文化服务,因为这个国家需要该死的稳定!
我可以为政府服务,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一个统一的政府!
我也可以为资本家服务!
因为资本家和政府对立时,若是让资本的野兽肆虐,那国家就没了!
所以我杀了总统……,哈哈!”
说到这里,笑匠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你说我这种人,算得上正义么?
当然算,我可是为数不多的,从一代超级英雄,加入到二代超级英雄的人!
看吧,他们各有各的正义,一代我就不提了,老了,他们都老了,我也老了。
至于二代,幼稚的,普通的,理想主义的,极端的,还有兴趣使然的,和他妈的没有主意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那他们各自的正义对面,谁又该是不正义的那个?
是我么,还是其他什么人?
谁知道呢,我只做好我自己就够了!”
笑匠嘿嘿笑着,打开了第二瓶酒。
他已经有些醉了。
但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想清醒,因为清醒毫无意义。
只见他一只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大大咧咧的抓向海森堡肩膀。
海森堡身子轻晃,让他抓空。
见此,笑匠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想和我说点什么,似乎你就真的只想听听我的故事。
可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我杀了些人,又将要被一些人杀死。
真是笑话。
我自以为看得透彻,实际上,我终究躲不开挡住别人去路的命运!”
“所以,你很甘心么,笑匠?”海森堡轻声问道。
听见这话,笑匠撇了撇嘴。
“为什么要甘心?”
砰!
他狠狠拍了拍茶几,茶几顿时碎裂开来,而笑匠则继续说道。
“你就说,老子为什么要甘心!
许多年啊,老子战斗了许多年,或许对不起太多人,但我从没有对不起我的国家!
但到了现在,哈哈,去他妈的吧!
曾经,老子为我的国家杀死了数不清的人!
而现在,我的国家要我去死!
或者说,为了我的国家,我的命运就只剩下死了!
这叫我怎么甘心?”
“但你在不甘心的时候,有想过其他比你更不甘心的人么?”
海森堡打断了笑匠的话,只见他轻声继续说道。
“我能理解你,也能理解你的立场,笑匠。
还有你,你知道我在说给你听,对吧?
笑匠,你是个很难形容的人,你虐囚,虐俘,虐待暴民,虐待一切能让你放松和赶到快乐的人!
但无论如何,你的所作所为,从没有背弃过你心中的正义!
你所做一切,我可以负责任的评价,你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国家。
这世界哪有童话般美好,其他人看见美好,那是因为你,还有其他和你一样的人,将一切不美好都扛在了身上!
笑匠的正义,我将其评价为国家的正义。
当人类形成一个团体,团体形成一种政治,而政治又团结了更多团体时。
矛盾因此而愈演愈烈。
谁能驱赶这种矛盾,只有笑匠,也只有国家的正义才能做到!
你不在乎正义途中伤害了多少人,你不能在乎,更不敢在乎。
你若是对他人产生尊敬,那你尊敬的人伤害了你的国家,你该如何?
你若是对人产生同情,那没有最值得同情,只有更值得同情,你这次同情,下次要不要继续同情?
但你同情一个人时,谁又同情过你的国家呢?
你,笑匠,国家在你心中至高无上,对此,我甚至有些敬佩于你。”
“哈哈,说的好啊,我……。”
笑匠正兴奋的打断配合两句,海森堡却立马打断了他。
只见海森堡伸出手,继续说道。
“闭嘴,伙计。
你有你的正义,我也有我的正义。
你坚持你的正义,我尊敬你。
但你同样冒犯了我的正义,所以,我不会原谅你。
曾经的战场上,公平的杀死敌人之后,投降的人,逃跑的人,他们有必要死在你手上么?
为你怀上孩子的,贪恋美国生活,渴望被你带去你的国家的越南女人。
你有抛弃她的理由,也有抛弃她的资格,但你没有杀死她的资格。
你可以一走了之,你也可以背弃责任。
但,一尸两命,我不欣赏!”
“哈哈,你不欣赏又能如何,就连曼哈顿都没管老子的事情!
你看样子知道很多,伙计!
那你知道么,老子杀死那个怀了我的孩子,就敢舔着逼脸让我带她去我国家生活的女人时,曼哈顿明明有一万种办法可以阻止,他都没有阻止!
那种女人如果真来到我的国土,天知道她那该死的身躯会把我的国家污染成什么样子!
这个该死的美国已经被太多颜色的混蛋污染了,我绝不可能让那样的混蛋再多出几个!”
“呵呵,这就是我最不喜欢你的地方。”
海森堡冷笑着摊开双手。
“就像每个人一样,我可以歧视别人,但别人不许歧视我。
而每个人都不喜欢除了自己之外,还去歧视其他人的家伙!
你就是那种人,所以,谁会喜欢你呢,笑匠?”
话音落下,海森堡看看左侧,他看见有人正从走廊接近。
他来了。
自觉没什么时间再和笑匠聊天,海森堡去往窗口,他背负双手,默然看向窗外的月光。
在他身后,笑匠不满的吸了口气,接着猛然站起身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呵呵,你是想背对着我,然后让我自己搞死自己么?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打算?
你……。”
轰!!!
不等笑匠话音落下,他的房门直接被人轰开。
与此同时,笑匠大惊失色,他转过身看向门口。
哪怕那人打扮的在如何严密,笑匠也认得出,他就是法老王!
所以,这个什么海森堡,和法老王的确是一伙儿的么?
笑匠赶紧在海森堡和法老王之间来回巡视。
穿的严实的法老王,倒是被笑匠来回转头的动作搞的有点迷惑。
不过虽然迷惑,法老可一点也不饶着笑匠!
飞身冲到笑匠面前,手臂躲开笑匠打过来的拳头。
仅仅一招,笑匠就和嘴里的雪茄一起,被砸在了满是酒水的茶几上!
笑匠挣扎起身,疯狂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法老王则轻松躲开,接着寻找间隙,又给笑匠来了两拳狠的!
与此同时,落地窗旁,海森堡悠然看向前方。
在他对面,窗子外面,曼哈顿的身影若隐若现。
看着曼哈顿,海森堡笑了。
“既然你我要在对立中进步,那很好,我们已经有分歧了。
笑匠坚持国家的正义没错,但他仍旧该死,我不允许你拯救他的灵魂!”
“那么,我拭目以待,海森堡。
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也期待你为我展示的未来,我更期待你的正义。”
曼哈顿轻声说道,随后朝海森堡点了点头,继而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笑匠已经被法老打掉了不少牙齿,他一边拼命躲避,一边踉踉跄跄的冲向海森堡。
在他眼里,海森堡这个大活人就站在那儿,为什么法老却完全没有反应?
可当他接近海森堡,继而扑向海森堡时。
他惊愕的发现,他居然从海森堡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扑通!
笑匠直接扑在了落地窗上!
眼看笑匠露出如此大的纰漏,法老虽然不解,但他仍旧第一时间冲向笑匠。
猛的腾空提膝,法老的膝盖骨直直砸在笑匠的脊背上。
下一刻,笑匠冲破玻璃,径直从三十层楼落向地面。
一边下坠,笑匠一边冷笑出声。
“原来他看不见你,这可真是个笑话……。”
砰!
笑匠落地,鲜血从他七窍中喷薄而出。
而他一直佩戴的,那个黄色笑脸的徽章……。
这徽章比他坠落的更慢一些,但终究落在了他流淌出的血液上。
法老离去,警察到来,就连月光也逐渐换了角度。
没人关注笑匠的死,没人。
只有一个佩戴者黑白双色面罩,还戴着一顶狸猫,身穿一件破旧黑色大衣的,矮小无比的身影正逐渐接近。
这人借着夜色来到笑匠死亡的位置,他拾起笑匠的徽章。
金黄色的笑脸徽章上,鲜红的血液红的惊人,那让这人不忍在看。
于是,这人抬起头,看向三十层楼那破碎的玻璃。
“笑匠死于今夜,而罗夏正追随其后。”
罗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