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是一个十分特殊的职业,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它医治的不是人,而是鬼。
正因为这份职业的特殊性,张喜东从小就与鬼打交到。
一般情况下,鬼是不可能生病的,若是寻常鬼魂,即便是得病,也找不到鬼医,就算找到,鬼医一般也不会给予医治,能找鬼医的鬼,自然是高门大阀。
在人类历史上,无论中外,这高高门槛里所发生的大多都是丑陋、阴暗的权力游戏、财色交易。
一个小孩子,从小就耳濡目染这些,他的小小世界观很自然地就会被改变,同时性格也会变得偏激而固执。
年龄渐长,小时候听到的、看到的信息和画面,他都会亲身去接触和经历,内心也自然地封闭。
其实,张喜东从未对任何人敞露心声,因为他觉得四周所有的人都会伤害自己,这是一种在复杂环境里成长孩子的本能。
半晌,张喜东这才缓缓开口。
“我和她认识,是一种偶然。偶然间,我在人群里看见了她;偶然间,被她的超凡脱俗的气质所吸引;偶然间,发现自己的脑海、心田里都已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然后嘞,跟她告白了?”林雨浩问。
张喜东微微摇头:“自然不能,我并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所以,你就偷偷地喜欢她,接近她、了解她。”钱小道似乎已经看透了张喜东的内心,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而已,他知道张喜东肯定还隐藏着什么,只是他也懒得去挖掘而已。
“嗯。”
钱小道接着说:“我想,按照你的性格,肯定越是接触,就越会被她所吸引,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是的。”张喜东也没有想到钱小道竟然这么了解自己,“我喜欢她的率真,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喜怒,率性而为;我更钦佩她的勇气,她敢爱敢恨,勇于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情愫诉说出来。”
钱小道仿佛嗅闻到了某种八卦的味道:“看来,她也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历史啊,来来来,说来听听。”
看到钱小道那一脸八卦的表情,张喜东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不过,他并没有将自己内心的话语立即说出口。
“她曾经爱上了一个男人,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哦?”
钱小道一脸惊讶,但那惊讶之中更多是探索到八卦的欣喜:“真没有想到啊,她竟然喜欢的是老男人,口味还挺重的。”
“但是,对方却拒绝了。当着很多人的面,告诉她,她这不是爱,而是感激、尊敬和崇拜。”
“但是她不信,她偏执地认为这就是爱,他是她想要的一切,她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钱小道兴致勃勃地问:“然后嘞,她把他给吃了?”
在钱小道的观念里,即便她看上的男人十分优秀而牛哔,但肯定只有被她虐的份。虽然,她从未展示过真正的实力,但是在拥有六道瞳的时候,钱小道能够感知她那妖艳而性感的娇躯下,所隐藏的极为恐怖的力量。
“所以,他们交手了,男人将她冰封了三个月,投放在南极最为寒冷的地方冷静思考,与企鹅为伍。”
钱小道傻了,愣愣地看着张喜东:“这不可能吧,这世间还能有几个能将她冰封,并丢到南极去?”
张喜东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冰冷地看向窗外那阴郁的天空:“从南极回来之后,我发现,她逐渐变了。如果说,她以前只是为了那个男人而活的话,那么后来的她开始为自己,为家人而活。我知道,她是想通了,那时候,我发现自己更爱她了。”
看着张喜东,钱小道发现他的眼眸之中所流露出来的俱是真情实意,也由此可见他的确对她用情至深。
只是钱小道同时也很清楚,这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咂吧了一下嘴,钱小道接着道:“然后呢?”
“我在一个百花盛开、明月高升的夜里,向她告白了。”
“被揍了?”钱小道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张喜东摇摇头:“拒绝了,言简意赅、铿锵有力。”
“难道说就一个字?”林雨浩问。
张喜东点点头。
钱小道则是开口笑了:“我想,我已经猜到那个字了。”
张喜东看向钱小道:“你知道?”
“嗯。”
钱小道竖起一根手指,而且还是中指,维妙维肖地模仿道:“滚!”
仿佛心灵再一次受到了冲击,张喜东脸色徒然一变。
但他很快又沉寂下来,面无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潭死水:“看来,你对她很了解呢。”
“必须的。”
钱小道现在要仰仗李夕颜的鼻息过日子,自然要对她多作了解。
“她能让人来劝解,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宽慰吧。”张喜东轻轻一叹,仿佛看透了一般,对着钱小道忽然问了一句,“你们的关系很好呢,她极少跟异性接触,更别说亲密交谈了”
钱小道一愣,随后笑了:“你错了,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她就是她,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而且,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无论她的寿命有多长,我估计,她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为什么!?”
张喜东悚然一惊,钱小道这句话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她的爱已经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即便破碎成了粉末,也会洒在那个男人所在的每一寸土地里,与泥土融为一体,再无法捡起。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她索性将自己的天性完全释放出来,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做一个再不会为感情而苦恼的、无忧无虑的自己。”
这句话是钱小道胡诌的,其实他根本就不了解李夕颜,而说这句话就是为了说服张喜东。
因为以李夕颜的态度来看,就等于将对方判处了死刑,而且没有缓刑,立即执行!
“原来……如此啊。”
张喜东长长一叹,缓缓闭上了双眼。
钱小道伸手拍了拍张喜东的肩膀,笑着说:“强扭的瓜不甜,这一点你难道不清楚?再说了,其实啊,你也只是太闷骚了而已,放开胸怀,心里多一点阳光,多注意一下身边擦身而过的人,你会发现一个更适合自己的。”
林雨浩也是学足居委会大妈的姿态,点头道:“这找对象,就等于找一双鞋子,只有合适的,才是最舒服的。”
“浩子,你这话很污啊。”
林雨浩撇了撇嘴:“师父,跟你比起来,我就是清晨的一滴露珠,而你则是那墨斗里的最黑的那一滴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