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关于蛇的事儿我们已经有了一些证据,这次过来就是要跟您聊一聊这个事儿”,唐枭含蓄的说道。
孙丽的眼神闪了闪,面『色』也白了一分,只嘴上依旧说着,“跟我聊什么啊,我又什么都不知道,你该直接去找那个养蛇的人啊”。
唐枭微微叹口气,“孙姨,监控拍到了您放蛇的全过程,我还走访过花鸟市场的宠物商店,他们都能证明您曾买过蛇”。
已经说的很明白,孙丽就是想装傻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装。
她面『色』灰白难看,眼中有慌『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满满当当当的恨意漫溢出来。
“蛇是我放的,可它们都不是毒蛇,不会要人命,我没错,我什么都没做错”,孙丽喃喃说道。
唐枭看着她瘦削的身子在打晃,忙上前扶住她,然后半拖半抱的把人弄到沙发上坐好,还指使仲阳去接了一杯水,慢慢喂孙丽喝下。
好一会儿,孙丽才缓过这股劲儿来,一双因为长期沾满粉笔灰没有精细保养的粗糙的手捂住脸,呜呜的哭起来。
唐枭没着急问话,只就在旁边静静的陪着,不时递上一张纸巾,一直等孙丽不哭了,她才问道:“孙姨,能跟我说说您为什么那么做吗?”
事已败『露』,证据确凿,孙丽自己个儿也知道再死咬着不说已经没有必要,便毫无保留的把她的目的说了出来。
对于心思敏感思想极端的人来说,生活中的很多事都能把人『逼』疯。
孙丽就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读书的时候,但凡有同学凑到一起窃窃私语,她就总会想他们是不是在说自己,是不是自己又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为了这种自己假想的可能,她一直埋头努力学习,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读大学的时候,身边的同学舍友好像每天都活的多姿多彩,有各种活动,而她呢,几乎从不参加活动,她总觉得站在人前会被评头论足,而她讨厌这种感觉。
大学毕业,同学各奔东西,她成为一名中学老师。
说实话,她这份工作在班里同学当中算不上最好也是挺好的了,当时她很得意,隔三差五就会跟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联系,问他们的工作情况,然后再不经意的说起自己的工作,听到别人的称赞,她嘴上谦虚着,其实心里特别的开心。
可惜好景不长,毕业后没多久,同学陆续结婚,工作没她好的同学都找到了很好的另一半。
她开始不敢给别人打电话,别人不经意的问她还是不是单身的时候,她总觉得对方是在揶揄她的感情状态。
为了尽早摆脱这种状态,她请同事帮忙介绍对象,几次相亲,她遇见了那时经营着自己的生意年轻有为相貌英俊的白宝荣,俩人从相亲到结婚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
婚后不久,她便怀了孩子,生下白奇奇。
那会儿谁不羡慕她啊,工作好,嫁得好,还生了那么可爱的孩子。
这样惬意悠然的生活没过三年,她因为一个教学事故被处罚,事业受到重大打击,白宝荣在生意上也遇到挫折,合作伙伴卷款潜逃,留给白宝荣一大笔债。
夫妻俩的生活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每次面对同事同学朋友同情的目光的时候,孙丽心里都特别的难受。
她总觉得那些人不是真的替她担忧,他们只是在看她的笑话。她活的好,他们巴不得她倒霉,她倒霉了,他们肯定就巴不得她更倒霉。
因为事业生活连受打击,她的想法就越来越极端。
白宝荣一直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靠打零工添补家用以及还债,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赚钱养家还要照顾丈夫儿子。
她开始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白奇奇的身上。
老公已经比不上别人,自己的儿子总不会比别人的差。
然而白奇奇的表象并不叫她满意。
白奇奇不是多聪明的孩子,木呆呆的,饶是在孙丽的监督下已经很努力的学习,成绩也一直不大理想,且在其他方面也没有突出表现。总的来说,白奇奇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孩子。
孙丽在各个方面都比不过同学朋友,渐渐便断了跟那些人的联系,同学聚会朋友聚会她都不去参加。
那些人能躲开,可同事躲不开啊。
每天上完课待在办公室里,都是她最煎熬的时候。
同事们谈家庭谈孩子,谈休假谈旅行,无论谈什么,她都有一种别人是在寒碜她的感觉。
她在工作中越来越压抑,也越来越痛苦。
白奇奇读高三的时候,白宝荣找到一份送快递的工作,虽然辛苦一些,可赚得多,白宝荣自己很满意,可孙丽却觉得送快递这工作上不了台面,更给她丢人。
继丈夫工作让她大失面子之后,白奇奇的高考失利更让她陷入到极端的痛苦与憎恨之中。
同一个学年组有三个教师的孩子参加高考,那两名同事的孩子都考入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只有她的儿子,连一个三流大学的本科都没考上!
这件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丽心态大崩,竟然找了个江湖骗子给自己算卦,想要转运,想要成为同事朋友都羡慕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江湖骗子收了孙丽三万块钱,出了一个放生积德的主意。放的生物也有讲究,不能太普通,还不能往山林放,放的越多她的运势也就越旺。
孙丽上网查资料,最终确定买蛇放生。
她也知道毒蛇危险决计不能在市区放生,就选了没有毒『性』的蛇,可显然,放生也没有改变她的运势。
都到了这个地步,孙丽竟然还有些执『迷』不悟。
她对唐枭和仲阳道:“一定是我还没有放完的缘故,如果我把买来的蛇都放了,事情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仲阳听的目瞪口呆,完全没办法理解孙丽,所以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还是唐枭比较镇定,她也没劝解什么,只公事公办的问道:“孙姨,那您还没放生的几条蛇现在都放哪儿了?我之前来您家排查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