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的何止是小战士们。
晏梓非嘴上不说,可他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心绪。
他是个心思细腻又有点儿敏感的男人,一切的不正经与大大咧咧不过是伪装,要不,前一世的他也不会有那样的下场。
这种时候唐枭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只想尽量的陪着他,让他赶紧从负面情绪中走出来。
中午去消防中队的食堂吃饭,昨天出勤的战士们的餐具都换成了勺子,晏梓非也能用勺子吃饭,可唐枭还是不忍心看他自己动手,就一勺一勺的亲手喂他吃饭。
一开始二师兄和孙磊坐他俩旁边的桌子,后来受不了他俩这么腻歪去别地儿吃了。周围没人,唐枭更自在。
“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么?”唐枭轻声问晏梓非。
晏梓非轻轻“嗯”了一声,“还成吧,上午训练挺忙,谁都没时间胡思『乱』想。我一直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如何我们没办法控制,现在好好训练,等以后出外勤的时候表现的更好一点儿就成了”。
他做惯了领导,很会做思想工作,其实唐枭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替他担心。这大概就是『操』心的命,随她亲妈。
下午事儿还挺多的,大事儿没有小事儿不断,都到了快下班的点儿了还接到一通指挥中心的调度电话。
一三轮车骑进白杨胡同把一大爷撞了,骑三轮车的扔下车就跑了,一路过的小伙子帮了大爷一把结果被讹上了,大爷揪住他死活不让走,非说那车是小伙子的让小伙子赔钱。
唐枭和二师兄麻溜的赶过去,离老远儿就看到一贼有精神身声如洪钟生龙活虎的老大爷揪着一瘦瘦巴巴白白净净的小伙儿不放手,嘴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难听的话。
这大爷唐枭不认识,应该是新搬过来的。
二师兄沉声给她介绍道:“白杨胡同六十七号的新租户,儿子儿媳在京都工作,老爷子跟老伴儿过来帮忙看孩子”。
别的不说,就这一开口就能蹦出一串儿贼难听的骂人的话还不带重样儿的老人,唐枭是绝对不会把自己孩子交给这样的人照看,害怕学坏!
唐枭二人过去先把老大爷跟小伙儿隔开,老大爷情绪激动,刚才还生龙活虎骂人呢,这会儿见警察来了又开始捂着胸口喊难受,问他哪儿难受,他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二师兄没管其他先检查了一下他的胳膊腿儿,只就在腿上发现一些擦伤,并不严重。
唐枭在二师兄检查老头儿外伤的时候给120拨打了电话,老大爷不说自己个儿难受呢,那就给他拉医院去好好的检查一番。
打完电话,唐枭转身看向小伙儿,问道:“你叫什么?住哪儿?在哪儿工作啊?”
小伙儿抿抿唇,白净的脸儿上有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唐枭还纳闷儿他不悦什么呢,就听他开口说道:“秦蒙”。
唐枭恍然!
怪不得刚才就觉得这小伙儿声音挺熟悉呢,原来是秦蒙。
这小子把那一头遮住脸除了嘴巴什么都看不见的头发剪掉,留着干净爽利的寸头,唐枭竟然没认出他来。
真没想到秦蒙长得这么好看,白白净净,五官单拿出来都挺好看,凑一块儿更好看。他要是再高点儿再胖一点点那绝对能甩很多小鲜肉八条街。
“嘿,你换了发型我都没认出你来”,唐枭很坦然的说道。
她心里挺开心的,秦蒙换发型,那就证明他对过去已经没有那么久纠结,说明牛阿姨潜移默化的心理辅导模式是有作用的。
秦蒙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蹙眉对唐枭说道:“这车不是我的,我也没撞他,刚才就看到他倒在地上过来扶他一把,非说是我撞的他。我现在还有事儿,能不能先走?”
“不成,得把事儿处理完才能让你走”,唐枭很抱歉的说道:“不过也不会耽误很久,这里有监控,回头调取监控看一下就全都明白了”。
说后面这一句话的时候她还故意放大了声量,就是想让老大爷也听着。
老大爷有点儿心虚,捂着胸口哎哎的叫唤两声,抬起眼皮瞅了瞅秦蒙,一副突然想明白大事儿的模样,“哎呀,我想起来了,撞我的好像是个女的,扎着头发呢,发型不对,发型不对啊。可能真的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老大爷明白人啊,识时务,知道讹不到秦蒙马上改换说辞,他就一口咬准是自己看错了谁都拿他没办法。
那现在事情就很明白了,跟秦蒙没什么关系,唐枭便让他先走了。
救护车到来之前,交警先过来了,他们要根据现场的情况确定事故责任人,然后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唐枭他们跟随救护车把人送医院后又去查看了白杨胡同的监控,清清楚楚的看到撞倒老大爷的是何许人也。
确实是个扎头发的女人,微胖身材,带着一顶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饶是这样,二师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也是白杨胡同的新租户,住在最里侧的院子,家里就她跟她儿子两个人。她儿子好像生了病,来京都就是为了治病的”,二师兄介绍道。
既然人已经确定,接下来肯定是要把人揪出来协商老大爷受伤住院的赔偿问题。
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下班儿好几个小时了,可这事儿今儿要不处理出个结果来肯定不行,谁知道那女的会不会今晚就带着儿子跑路了,所以他们还得继续加班。
俩人去到白杨胡同,找到女人的住所,唐枭敲门,半天才有人开。
开门的女人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的挺朴实,开口说话还有点儿口音。
“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女人问话的时候还频频朝身后的房间看去,挺着急的模样。
唐枭说明来意,要带她回小庄桥派出所。
女人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对不起警察同志,真的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她哽咽着说道:“我不是不想管那个老头儿,是我儿子发烧了,我必须得回家看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