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攻城,进展十分不顺利。
倒不是血月神教有其他准备,而是对方的抵抗有些过于激烈了,拼着自身巨大的伤亡,也要反咬正道联盟一口。
其中嵩山派,峨眉派,点苍派被重点照顾,现如今伤亡已然不小,多次向周言清等人抱怨过。
其他门派心中有顾虑,进攻之时,也不敢毫无保留。
这一点引起了周言清等人的重视,也提出了许多解决办法,可惜收效甚微。
周言清私下里与方证冲虚商量过,“血月神教下的战书,或许我们得应战了。”
然而众人还是忌惮天剑的力量,迟迟下不定决心。
由于一系列问题,内部意见达不到一致,正道人士这边发动的攻势强度不高,许多时候,基本就是做做样子。
可是青城派和绝情门带来的一个消息,解决了这一系列问题。
绝情门长老平缘道,“从掌门留下来的讯息和若萱提供的消息来看,天剑虽然强势,但有一个缺陷。”
“每当日食之际,天剑散发的万丈剑芒会被大幅度削弱,耀眼的光芒对一般人眼睛造成的影响也会降到最小。”
方证道,“师太难道想在日食当天与血月神教交战?”
“没错。”
天道子出言道,“我青城派对五行八卦和天象极有研究,十日之后,就会有一次日全食,届时便是对血月神教出手的最佳时机。”
“这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一点?”
冲虚心有疑虑,不说天剑在日全食会被削弱是否属实,就是天象之事,他们武当也有研究。
只能说推测,极容易出现意外。
周言清沉默片刻,看向天道子,“道长,十日之后的日全食,你有多少把握?”
天道子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认真思考一会儿,缓缓道,“至少七层。”
“七层够了。”
周言清看向其他人,“诸位,按照血月神教现如今的对策,我等想要继续进攻推进,怕是不太容易。”
“再者说,即便能击退血月神教来犯之敌,只要阿卑罗王还活着,他们就可能来第二次,第三次,届时我们还要付出多少伤亡?”
“最坏的结果是,血月神教在昆仑崆峒派地界彻底站稳脚跟,潜伏一二十年,积蓄力量,到时候我们谁能抵挡?”
他面色愈发严肃下来,“血月神教不是给我们下战书吗?就定在十日之后。”
“若能一战彻底打垮血月神教,江湖便能平静一二十年,此次决战,我可将盟主府的人手全部带上,以示决心。”
“决战当日若日全食降临,天剑力量大减,集我们在场这么多高手的力量,必能杀死阿卑罗王。”
“即便不成,由我与其一较高下,这一战也未必会输。”
“这?”
听到这番言论,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他。
即便青城派和绝情门,也只是想着到时候组织一场大规模进攻,没想到周言清竟直接想一战定输赢。
冲虚有些迟疑道,“言清师弟,如此行事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其他人也是纷纷劝道,“现在优势在我们,没必要像个赌徒一般,若是输了,前功尽弃。”
唯有任盈盈道,“我赞同盟主的想法,日月神教愿倾巢而动。”
周言清再次开口,“这次行动,底层人手由我盟主府与日月神教承担,其余的只需在场诸位点头即可。”
吴堵道,“我丐帮弟子众多,此等大事,岂能置身事外,也愿意出动人手。”
令狐冲上前一步,“我答应过定闲师太护佑恒山派,只要能够保全恒山派弟子,我愿随盟主一同出战。”
岳不群深深看了他一眼,面色十分复杂。
一旁暴脾气的雷鞭拍案而起,“哎呀,有机会一战消灭血月神教,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方证和冲虚,显然是想听到他们的意见。
冲虚沉默良久,与方证相视一眼,转头看着周言清道。
“言清师弟,此战过后,不知你对未来江湖有什么规划?”
周言清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在考虑后事了。
若是各派死伤太重,该如何保全自身。
“未来的江湖,联系应该更加紧密,但必须维护各个门派的独立性。”
“但凡在这场战争中出过力的门派,尤其立大功或重大牺牲之人,我等有义务保全,给予充分时间恢复,未来拥有充分话语权。”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冲虚和方证。
冲虚起身,做了一个道揖,“武当愿意听从盟主的决策。”
方证紧接着起身,“少林也愿意派人前往决战。”
这三方最大的势力都达成一致,其他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些门派高层除了领头人物,也就准备带小部分弟子,万一有个意外,不至于让门派元气大伤。
即便如此,整个江湖聚集起来的力量也不小,完全有能力对抗血月神教的高手。
当即,周言清派人前往崆峒派驻地,回应血月神教的战书,将决战时间定到十天之后。
萧廷得到消息之后,自然没有意见,他对日全食之事毫不知情,自信能够凭借天剑横扫正道人士。
决战之事,很快在江湖正道之中传开了。
一时间,双方在镇苑城停止摩擦,皆都处于积极备战之中。
为了以防万一,中原之地,人手调动愈发频繁。
……
扬巍城一个院落之中,唐若萱站在一棵柏树下,轻抚高高隆起的肚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我本来是想将你生下来的,不要怪我,孩子。”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那个爱之深恨之切的白色身影。
“我们之间,是时候做出一个了结了。”
山西,一座地牢之中,李寻欢头发凌乱,脸色愈发憔悴苍白,唇边稀疏的胡茬,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
听到守卫们闲谈崆峒派地域的战事,眼中终于露出几分神采。
“抱歉,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言清道长,希望你能解决现在的危机吧。”
地牢里的守卫不知何时撤去,一位黄色衣裙的貌美女子缓缓走进,手上还拿了两瓶样式怪异的酒瓶。
这人不是杨艳又能是谁?
将其中一瓶塞进牢狱栅栏里,而后打开一瓶,自顾自喝起来。
“这酒名叫青条酒,出自川蜀盟主府,味道很好。”
李寻欢也不客气,将那酒瓶打开,轻轻闻了一下,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啧。”
轻抿一口,李寻欢赞道,“果真是好酒,醇厚绵密,可惜对现在的我来说,少了些苦辣。”
“不错吧。”
杨艳笑道,“那卖酒之人说这酒偶尔喝点对身体有好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也许吧。”
李寻欢苦涩一笑,“你为什么还留着我。”
杨艳淡淡道,“教主那边催了我很久,我推脱还在与你纠缠,以战场现在的规模,他们打生打死,有没有我都一样。”
“等着吧,若是血月神教赢了,我的身份水涨船高,有很多种办法将你留在身边。”
“若是血月神教败了,以那位武林盟主的作风,绝不会让他们完整地回去,到时我就会成为无根之萍,死在你手里总比那些不知道哪来的阿猫阿狗要强。”
李寻欢脸上有几分动容,“放了我,让我赶去战场,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二人隐姓埋名,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呵呵呵。”
杨艳笑了,笑得很无奈,“你知道那位明毓郡主为什么会死吗?”
“她可比我强多了,像我这种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人,可以忍受卑微,但是无法容忍怜悯和施舍。”
“尤其在心爱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