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曼心中暗道:不行,不能一直被主人嘲讽,我得面无表情、面无表情,面无表情......
布鲁曼在心中强调了好几遍......方才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
嗯嗯,一定要保持、保持住。
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尤其是被主人鄙视的滋味。
自己堂堂一传奇?咳咳,那可是传奇?怎么能被一直鄙视?
他了解圣神龙,青龙的孵化工作已经能放在一旁,毕竟寻找龙神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青龙事件告一段落,那接下来只能去寻找祸乱之地,故而他主动提起。
原本他是想和雨夜说他不去,但看着雨夜希冀的目光,到嘴边拒绝的话一时不知应该如何说。
雨夜原本想孵化出青龙再去寻找祸乱之地,这样能够大幅度的减少路上的时间。
但谁曾想青龙的孵化出现了一点意外,没有破壳而出,不过没关系轻柔给了他个惊喜:传送门。
有了传送门,只要有固定的坐标,路上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比之青龙不知快了多少倍。
有此帮助,寻找祸乱之地的事情自然要提上议程;而刚好布鲁曼似乎对祸乱之地有所了解。
“布鲁曼叔叔,您要是觉得为难的话,那我便不问了,不过祸乱之地我是一定要去的,那关系到我的生命。”
雨夜说这话时很认真、很严肃,将问题的性质提升到最高。
换位想想,其实雨夜说的也没错。
寻找不到祸乱之地隐藏的瘟疫,那他的游戏只能提前结束,这可不相当于生命吗?一点都没有夸张。
“生命?主人?难道你?”
布鲁曼很是纠结的看着雨夜。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
布鲁曼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脸上的肌肉莫名扭曲在一起,嘴唇微微颤动。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雨夜摇摇头,看来那块地方对布鲁曼的影响很大,算了,去找其他知情人吧。
“主人,我带你去。”
就在雨夜转身离去之刻,布鲁曼双眼通红、斩钉截铁的说道,言语中满是不容置疑。
最后这七尺高的汉子还是决定以雨夜的生命为重。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布鲁曼叔叔,那块地方很恐怖吗?”
雨夜扭过身轻轻的询问道。
“不,不恐怖,那里一道人影都没有,唯一的危险便是祸乱本身。”
布鲁曼定了定身形,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心平气和的说道。
“那为何您的反应这么......”
雨夜有些不理解,如果危险仅仅是因为祸乱?那他作为瘟疫法师应该没什么可怕的。
而布鲁曼作为被瘟疫法师复活的选手,作为老师的狂信徒,应该也不怕瘟疫才对。
为什么布鲁曼的反应那么大?大的让人离谱。
“那块地方是我诺尔菲家族的祖地,埋葬了我诺尔菲家族近千条性命,同时埋葬的还有我诺尔菲家族的过往荣耀。”
布鲁曼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般,说完这句话后七尺高的汉子竟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什么?”
雨夜瞪大了眼睛,很是不敢置信。
“还记得伊诺吗?也就是当初我们在墓穴中见到的那个人。”
布鲁曼索性不站起来,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看着远方陷入回忆之中。
“嗯嗯,记得。”
“他是我们诺尔菲——布鲁曼家族有名的天才,不论是从天赋还是心机,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只是没想到他会对家族抱有那么大的恨意,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他逼上这条路的。”
说到这里布鲁曼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那是懊悔、是不舍,是难过......五味杂陈。
“我原本以为他要毁灭的是我,但我错了,他想毁灭的是整个诺尔菲家族。”
沉吟两秒后,布鲁曼脸上滑落两行清泪,不过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任由其在脸上滑落。
“那一战他针对的不仅仅是我,更是整个家族:
正面战场他召唤出天神阵营的神灵——流浪者,将我与我往日的兄弟、袍泽统统斩杀;而后方也就是诺尔菲的祖地,则被他引动早已准备好的瘟疫:祸乱。
主人,祸乱的威力你可能没有见识过,但我见识过,用惨绝人寰都不足以形容。
那是一次针对天神阵营的战斗,我们近千人击败了数十万人,用的便是祸乱,那一战过后,我重病一场,近千兄弟无一生还,这是被逼无奈之下方才使用的招式。”
布鲁曼抽泣两声,七尺高的汉子哭作一团。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发现我能够免疫祸乱。”
“我不想回去,不想看到当年的面孔如今化为枯骨,不想看到族人们的面庞,是我,是我导致了他们的毁灭,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死了。”
布鲁曼整个人癫狂起来,双眼通红,粗壮的大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陷入了魔障之中。
如果画面能够停止、退后,便能够发现千分之一毫秒之间,一道红光从雨夜的身体内闪过没入布鲁曼的身体内。
“布鲁曼叔叔,布鲁曼叔叔,您要振作一点。”
雨夜焦急的声音响起,想要阻止布鲁曼自残的行为,不过收效不佳。
毕竟他和布鲁曼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布鲁曼叔叔,您如果不复活,谁帮他们报仇?谁来帮他们收敛尸骨?他们的尸骨已经暴晒三百年,难道您还想继续吗?还想继续让他们做孤魂野鬼吗?”
雨夜此刻如同小大人一般,面对布鲁曼的目光直接灵魂三拷问。
“报仇?收敛尸骨?报仇?收敛尸骨?”
布鲁曼自残的动作放缓,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这几个字。
几分钟后布鲁曼的双眼恢复清明,豆大的泪珠再次浮现。
“对不起,阿玉;对不起,阿爹;对不起......”
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他足足念叨了数百个姓名,没有一个重复,每念一个,布鲁曼都要停顿一会儿,雨夜知道每一道姓名的背后都是一段令人悲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