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微微发烫,心口处砰砰的收缩着,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烤炉上,让人紧张,坐立不安。
只不过是一个称呼,一个搂抱,竟然能紧张成这样,贺澜呀贺澜,你完蛋了,前世又不是没接触过男人,怎么现在倒是像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一样,脸红起来了。
她心里暗自将自己鄙夷了一番,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怪,贺澜尴尬的轻咳一声,云焕才松了手,方才那温软的身子,以及没由来的淡淡清香刹那间离开,云焕只觉身子一阵燥热,借着昏暗的烛灯,柔和的光晕将贺澜散红的肌肤照的通透。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意味。
“……值钱的东西都在我身上呢,就是杨氏砸了门,什么也得不到……”急忙忙的开了口,解释云焕之前的担忧。
又聊了几句,紧张的气氛才稍有缓和。
看着被翻过一片狼藉的屋子,贺澜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将分家所立的字据掏出,道:“这次就杨氏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着便出了屋。
绕过菜地,大步往正房走。
听见屋里的说话声,她停下了脚步。
“谁让你去了,你这老婆子,咋天天跟你自己儿子过不去。”
“我…我是去看看他们日子过的咋样。”
“哼,你的那点花花心思我还不知道,看他们日子过的咋样,他们回来不能看?非得偷偷摸摸?”许父气杨氏不争气。
“你就知道骂我,我生的儿子我不知道他什么脾性?都被那个贱蹄子迷惑了,一点也不听我的话,说分家就分家,将我这个娘当什么?”杨氏做起身子撒手将往许父身上打:“都是你,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倒好,人家拿了个破木簪子。你就将婚事订下来了,现在那个贱蹄子咋待我,你看不见啊。”
“你这死婆娘,别在这和我撒泼,有哪个婆婆这么说自己儿媳妇的,你小声点,也不怕让三娘听见了。”许父制住杨氏的手,心烦的将她推到一边。
杨氏身子腾地往窗边移:“我就是要让那贱蹄子听见,咋了?听见咋了?我还怕她听不见。”
听见的确不能怎么样,贺澜将脚步声踏实。抬手敲响木门。
“哪个死货又来了!谁!”
“娘。我。三娘,”
“听听,这贼婆娘,又不知要折腾啥。”杨氏说着穿起了衣裳。
杨氏尖细的嗓音隔着木门。清晰的传到了贺澜耳中,她沉了沉,这样的生活,原主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灶房里挤的一家四口,早听见了动静,尤其是张氏,露着两只小眼睛。趴在门缝处看情况。
“媳妇,你干啥呢,神神叨叨的,赶紧关门,你还嫌这不够冷啊。”许老四围着破旧的被子。冷的牙打颤。
本来就不大的灶房,中间还搭着一个布帘子,将许胜夫妇俩分开,许胜夫妇累了一天,赶早还得磨豆子,早就睡下了。
“你一边去,我看热闹呢。别和我说话。”张氏激动的顾不上许老四。
也不知侄媳妇这耍的是什么把戏。
“爱咋咋,我是要睡了。”许老四打了哈欠就躺下了。
杨氏慢悠悠的将门打开,也不让贺澜进屋:“啥事?也不分分时候,这要是我们熄了灯,你还要吵醒我们?”
“这不是还亮着呢。”贺澜没皮没脸的说着。
身上突然多了一件外衣,不知道什么时候,云焕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
顿时,心里暖暖的。
真好,有人惦记着的感觉。
有云焕在,她的劲气也强了: “娘砸了锁子进我们屋了。”
显然这是个肯定句。
“这事啊,是进了,咋了?我还不能进你们屋了?就是你们分出去了,也还是我儿子,我儿媳妇!”杨氏仰着脑袋神气道。
“这进,自然是能进……”
“那你还折腾什么!”打断贺澜的说,就要关门。
“娘,先听我将话说完。”贺澜一手按住门,继续道:“我们在的时候,娘进我们屋子是理所当然,可我们不在,又上了锁,娘再进去,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盗窃的行为,是要报官抓进去审问的。”
“你这死蹄子,老娘进自己家还是犯法的了?”杨氏骂道。
“娘可看清楚了,这字据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间屋子是我们夫妻俩的,和娘没关系。”贺澜说的心平气和,不像杨氏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杨氏心里想起许老四的话,不由的也胆怯了,可霖子怎么都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真的将亲娘告进官府吧。
她道:“这屋子就是分了,也是分给我儿子,霖子,你瞧瞧你这黑心媳妇,是要将娘告进官府呐!”
云焕平淡的看着杨氏,“娘,你做的这事确实是过了,你进我们屋,我们又不是不让进,可砸缩进屋,可不是好的行径。”
杨氏拉着张脸,一听自己儿子这话不明不白的,她插着腰,提高了调:“那你们这是要干嘛!这屋我就是进了,行!你们要将亲娘告进官府,那就走,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脸!反正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
说着一把拉住贺澜的胳膊腕,就往出走。
“诶,老婆子,你给我回来!这是闹的什么事,家里的破事,是不是非要让全村子看了笑话才是!三娘,这事是你娘不对,可总归是长辈,你也不能这样子,难不成你真的要将你娘告上去!”
许父站在门口将两人喊住,呵斥道。
“公爹,我也是讲理的,只是我屋子里不见了二十文钱,还有那锁子钱,这些损失谁来赔,我和二霖挣钱糊口也不容易,那二十文钱可是我们两个月的糊口钱。这突然就没了,让我们怎么活。”反正屋子杨氏是进了,锁子也砸了,不给她点苦头吃,她是不会长记性的,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云焕听着贺澜说完这一番话,嘴角抽了抽,这妮子,真是……,他随着张口帮衬着说:“爹。娘。我与三娘日日出去做生意。不就是为了将日子过好点,娘倒好,一下就拿了我们几个月的钱,我看是要将我们夫妻俩逼上绝路了。”
这话一出。许父脸色立即变了,“死老婆子,你咋能拿霖子他们的钱,不知道儿子不容易啊,你这死老婆子,还不赶紧将钱掏出来,算上锁子,给霖子他们三十文。”
果真还是许父明些事理,贺澜瞅了眼云焕。眼睛丝丝泛着笑意。
“放屁!他们屋里我半个子都没瞧见,哪有二十文钱,你这个贱蹄子,你给我将话说清楚了,哪有二十文!” 杨氏气得唾沫星子乱洒。上前就要打贺澜。
“娘,那二十文钱我是知道的,难不成我还能说瞎话?”云焕挡在贺澜身前,拦下了杨氏。
张氏在屋里听得有些不真切,便拉门而出:“呀,大哥大嫂,大半夜的吵什么呢,咦,霖子三娘也在呐。”
杨氏瞪了眼张氏:“你出来干啥,我们家的事情和你有啥关系!滚回你的灶房去。”
许父被杨氏气得头皮发麻,他使劲将杨氏拉回来:“老婆子,咋和弟媳妇说话呢!弟媳妇,这婆娘发疯了,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没啥大事,吵找你们了吧,快回去睡罢。”
“诶,你等等!”杨氏突然想起是与张氏一起的,“霖子他们屋里是不是半个子都没有,你说说!我能从哪拿那二十文钱!”
张氏缩了缩脖子,“嫂,我可啥也不知道,没我啥事,我回去了啊。”
张氏才不会傻到让杨氏当枪使。
果真张氏这话一开,杨氏立马将话锋指向张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拿了二十文钱,还不赶紧交出了来。”顿了顿,“老头子,进屋的可不是我一人,还是弟媳妇呢,我哪能拿儿子的钱,肯定是她顺手拿走了。”
张氏连连摆手:“嫂,话可不能乱说,我一直就在门口站着呢,就看你在那东翻翻,西翻翻,我能拿什么,可别血口喷人,霖子,我真没拿你家的钱,不管你信不信四婶,四婶就是没拿,。还骗你不成。”
“行了!就这点事也非要吵吵吵,你!还不赶紧掏三十文给霖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许父知道肯定就是自己媳妇做的,自己媳妇什么样,他还不知道,他催促道。
“为啥拿,我又没拿她们家钱!我不掏。”杨氏紧捂着腰包,侧身道。
许父也不跟杨氏多说,直接上手抢过杨氏腰间的布袋子,急得杨氏跳脚去抢:“别拿我钱,别拿我钱,那钱就是我命根子啊!”
“霖子,这是三十文钱,你拿着,和三娘好好过日子,这事以后也别提了,丢人。弟媳妇,你也赶紧回屋歇着去。”许父毫不手软的直接掏了三十文给了云焕,又安顿了张氏。
“诶,爹,那我和三娘回屋了啊。”
“成咧,嫂子这没事罢,看着脸色不好呢。”
张氏的话刚落,“砰!”的一声,杨氏佯装昏厥,硬邦邦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呀,嫂子这是咋的了,这可咋办呐,快快,嫂子,睁睁眼,看看我。”随后张氏毫不留情的用手使劲在杨氏脸上拍,誓要拍醒她。
“甭管她,就让她躺着外头吹吹风,醒醒脑,省得整天不安分!弟媳妇也回屋罢。”许父说完拍拍衣角就先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