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被雨水冲刷过的天空一片蔚蓝。
黎文枢刚用完早膳，就听见门房禀报有人来了。
他唇角微勾，起身相迎。
“九公主。”
门口，果然是她。
慕九卿淡淡的说：“我没打搅大皇子用早膳吧。”
黎文枢笑，“不打扰，刚吃完。”
“看来胃口确实不错。”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却也只是让黎文枢嘴角的笑容扩大。
“公主，请。”
前厅！
“公主怎会来的如此早？”黎文枢旁若无人的问道。
慕九卿忽然看向他：“虽说花容现在属于大皇子，可是毕竟之前属于公主府，人失踪了，难道本宫不该帮着询找一下？”
“那多谢公主了。”
黎文枢笑着说。
丝毫没有人丢了的紧迫感。
慕九卿：“大皇子莫不是已经找到人了？”
黎文枢没想过遮掩自己，“已经找到法子了。”
具体是什么法子，等黎文枢自己拿出一个东西的时候，慕九卿恍然了。
黎文枢一直看着慕九卿的表情：“看来，公主知道这是什么？”
慕九卿怎么能不清楚。
寻灵石！
之前万妖森林，她遭遇一波刺杀，那黑衣人手中可不就有这东西。
慕九卿莞尔：“看来，大皇子是想来一场英雄救美？”
黎文枢没否认。
“花容对灵魂力过于敏感，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我终日惶惶难安，没有办法，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慕九卿：“如果花容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不也早已经尘埃落定了？”黎文枢答：“如果还没有，那杀了不就行了。”
一条人命，在他眼里没有太大的分量，一句杀了，说的是云淡风轻。
据慕九卿所知：“花容现在对你已经是相信不疑了。”
花容对灵魂力敏感，之前黎文枢刺自己一刀，佯装成被黎景珏所攻击。
本来就已经站到黎文枢这边的花容，恐怕此刻对黎景珏只有更加憎恨。
毕竟她脑中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
认为在黎文枢体内的灵魂是黎景珏，而黎景珏体内的灵魂则是别人的。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么一出事情。”
黎文枢摇头，“万一花容有倒戈的机会呢，我只相信事实，不相信感觉。”
慕九卿没说话。
因为她知道黎景珏的灵魂只会被污染的越来越厉害。
想要恢复成最原本的样子，基本没有可能。
“若是不用寻灵石，你能找到她吗？”慕九卿问。
这下黎文枢摇头了，“只是发现她被带到城外，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慕九卿的人同样也是调查到这里。
“有消息了，告诉我一声。”
慕九卿站起身往外走。
黎文枢起身相送：“一定。”
对于慕九卿这个人，黎文枢至少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她。
从昨日一系列事情来说，她的谋略、她的手段都足以对得起九凰公主这个称号。
但是她回凰都之后，一系列行动都没有。
‘废柴公主’在她头上一直盘旋了很久。
若是他没猜错，‘天命凰女’也应该是她。
被别人霸占了这么久，她真的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
……
慕九卿从黎文枢府邸出来之后，径直去了大牢。
慕雪音坐在牢房一角，闭着眼睛。
反正慕九卿来的时候，听牢狱说，从昨日进来之后，什么都没吃。
所有的吃食全部被她扔了。
“有什么吃的，就不要挑了。”
有声音传入慕雪音耳中。
她瞬间睁开眼睛，冷呵一声：“还真是意外。”
“意外吗？有二皇子的消息，你想听吗？”慕九卿看着她的表情，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冷淡淡的。
“二皇子？哪个二皇子？西夏国的二皇子还是北临国的二皇子？”
“你觉得是哪个？”
慕雪音轻轻的瞥她一眼：“你不会称呼慕柯容二皇子，前不久，不还称呼二哥呢么？”
所以，她的答案也很肯定了。
北临国的二皇子，黎景珏。
“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情？”慕雪音不以为然。
慕九卿环胸站在牢房门口，“他昨日准备来看你，但是途中遭遇了刺杀。”
她依旧平静无波的坐着，和昨日的嚣张比起来，今天的她颇为安静了一点儿。
只是她提到贵妃的时候，她像是跳了脚一样。
“慕雪音，你到底有心吗？”慕九卿看着她，“她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的心真的被吃了吗？”
“这句话，是有人让我带给你的。”
慕雪音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是慕柯容？”
她直接称呼名字，不再像以前一样称呼二哥。
慕雪音嘲讽的勾了勾嘴角，“他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还是别让他来了，不然我怕忍不住对他下手。”
“那来劳烦九凰公主转告他，心算是什么东西？要心能有什么用，不还是什么都得不到吗？”
她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慕九卿什么也不说，甚至对于她身体内的蛊虫，她也不想说了，转身就走。
“慕九卿你站住，你站住……”
慕雪音好像被刺激到了，忽然大吼。
“你给我站住你听见没有。”
她握住牢房的铁栏杆，声音往外传。
“站住——”
花惜听着这嘶吼的力度一阵头皮发麻，走在慕九卿身后：“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没事，走吧。”
慕雪音整个人的身子顺着牢门往下滑。
瘫坐在地上，也毫无反应。
眼睛只盯着一个地方看。
没多久，不知道是因为看的发酸，还是怎样？
眼里有泪流出来。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她哭了，嚎啕大哭。
从万妖森林那场晋升之后，她整个人就好像癫狂了。
“你不想成为人上人吗？你现在就受不了了？女皇还要不要做？”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蛊惑她。
慕雪音似乎看见美好的场景在等着她，她似乎听见那些人在喊：“吾皇万岁。”
正当她沉浸在这里面的时候，全身传来被噬咬的痛。
从筋脉骨髓到血液，最后甚至连灵源都是痛的。
嘴唇咬出血了。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挺过去就不疼了。
这种痛楚经历这么多次，她本以为已经麻痹了，可是当这种痛再一次来临的时候，她发现还是很痛很痛。
“啊——”
痛的她忍不住，直接嘶吼出声。